“额,还行吧,他父亲是大凉国师,因着这个他经常入宫,自是比旁人了解的多一点。”洛凝最后也没说熟,也没说不熟,就给了皇上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人很有猜测的空间。
孤夜寒仿佛是不大满意洛凝的回答,只见他把手中的玉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句:
“行了,这茶也喝了,朕今日也乏了,宇文,咱们该走了。”
说完也不顾身后人同意与否,便无半分留恋的出去了,简直跟刚刚含情脉脉的样子判若两人。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洛凝倒是觉得这帝王的心思可比美人儿难测得多,今日她算是见识了,心情时好时坏,脸色阴晴不定,当真是难伺候。
人都走了,她一个人盯着那紫竹轩里的香炉看的出神,星月茶楼也开张有些日子了,可是至今还未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马车里两人又是半晌沉默,宇文昱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试探着开口:“皇上,这宁安公主她......”边说边注意着孤夜寒的表情变化,揣摩人心这种事情他最是在行不过了。
不过今日却是注定要失望了,某人的表情丝毫未变,看起来像是内心毫无波澜,就一直那么眯着眼睛闭目养神,让人看不出端倪。
“宇文啊,朕的事情朕心里有数,不必你操心。话说你今日看上的那姑娘怎么样了,用不用朕给你指婚啊。”
对面的人依旧分毫未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得,是自己管得太多,不知道感恩反而还反唇相讥,宇文昱有的时候真的是觉得这个男人很讨厌。
“怕是我一厢情愿呐,那姑娘马术极好,我连追都追不上。”宇文昱摇了摇头无奈自嘲道。
不过这下可是轮到孤夜寒觉得吃惊了,没想到这上京城里还有他宇文公子追不上的姑娘,看来这姑娘果然非同凡响,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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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知了终于停止了烦人的叫声,夜幕悄悄地降临在人间,月色给大地罩上一层灰纱。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像一位丹青妙手,把一切都涂上了神秘的色彩。
宇文昱此时正一袭夜行衣穿梭在浓重的夜色之下,心里暗骂,孤夜寒那个大混蛋,白日里自己姑娘没追上心里本就郁结,晚上却还要替他来相府偷东西。
“你们先下去吧,今晚我自己沐浴就好,不用伺候了。”红菱一进房间就闻到了陌生的气息,长年的训练让她的敏锐度极高。
“是,夫人。”屏退左右后,她若无其事的关上了房门,转过身神色忽然一变,“出来吧。”
此时果然从房梁上跳出一个人来,正是来取证据的宇文昱。
他一脸的不正经,调戏意味十足的道:“在这相府过的如何啊?陆鸢夫人?”
“哼,没想到主上会派你这个风流世子前来取证,这就是苏博远指认林相的罪证,你快走吧。”红菱冷笑一声,平日里她最瞧不上就是这个风流成性的世子,可偏偏主上对他器重有佳。
宇文昱也没在多加逗留,取了罪证就立马离开了,只是路过书房时突然听到里面有人谈话,他小心翼翼地拿开房顶上的一片瓦块,果然看到林相和一名与自己一样穿着夜行衣的女子,只是那女子背对着自己,他看不清容貌。
“丞相,太后交待的事情务必尽快办妥,不宜再拖。”那黑衣女子声音清冷,宇文昱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到底在哪听过呢。
“好,老夫知道了,还请姑娘转告太后,让她放心。”
宇文昱还想听到更多呢,两人的谈话就结束了,真是不巧,这太后和林相之间到底又在密谋什么?不好,他们有所察觉了。
“谁?”屋子里的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黑衣女子便赶紧追上去了。
两人都带着面纱,打了起来,几番交手,两人都有些受伤,林相府邸离公主府极近,见有侍卫追上来了,宇文昱顾不得他想,连忙一掌劈过去,一个飞身消失于天地之间。
只是他没想到那女子居然是她?虽穿着夜行衣还带着面纱,但那双眼睛他不会认错,正是白日里被自己调戏的可儿姑娘。
难怪自己追不上他,那可儿的身手竟比自己差不了多少,这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算了,别追了,前面是公主府,我们不便打草惊蛇。”苏可儿捂着伤口,还依旧神色不变的下令,仿佛不知道痛似的。心想那人大抵也是没听到什么,不然自己和林相应该早有察觉,不过他们的计划看来还是得从长计议了。
公主府里,洛凝素来睡得极浅,再加上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敏锐度越来越高,感觉到有人进来,她蓦然睁开眼睛,不动声色的调匀呼吸,这味道......
看来来人受伤了,若真是打起来她也未必不是对手。
“来者何人?”
宇文昱没料到宁安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他原本是想避会儿风头,待确保没有人来追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的。既然如此,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大大方方的现身好了。
让洛凝没想到的是,来人竟光明正大的燃起了她房间里的烛火,还就那么坦坦荡荡的坐在桌边。
“公主,您房间里的灯怎么亮了,是有什么需要吗?”听到房里有动静,门外响起了值夜丫鬟小桃的声音。
“没事儿,我就是渴了起来喝口水,这公主府固若金汤的安全的很,小桃也早点去歇着吧。”洛凝迅速的坐起身来穿上了外衣。
“是,公主,谢谢公主体谅。”门外的人打了哈欠,应该是走远了。
宇文昱看着洛凝突然玩心大起,反正他带着面巾,看星星?嗯,那应该交情不错,只见他邪魅一笑,漫不经心的开口。
“怎么,公主不认识本尊了?那可还记得我与公主曾赏了一宿的星星?那夜的星星明亮的就像公主的眼睛一般。”
宇文昱恶趣味一上来,真的是谁都拦不住,反正到时候有什么也是冥焰去应付,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冥焰?”洛凝沉默了半晌,去柜子里取了些纱布给他包扎,她知道他们一定还会再见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冥焰,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如果你想对我不利,轻而易举,迟迟不对我动手反而这般接近,怕是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吧。”
洛凝神色一片清明,掷地有声的开口,听起来诚意十足。
宇文昱显然是没想到这公主会这么想,他还真是替冥焰委屈呢,明明痴心一片,到了佳人眼里却是有意接近。不过他倒是很好奇这个大凉公主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敢跟暗夜楼楼主谈条件,还要做交易?
“好,你且说说,本尊洗耳恭听。”
“你只要告诉我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能力范围内,我必全力配合。”
“那你要的是什么?”全力配合?宇文昱只觉得好笑,他堂堂暗夜楼需要他一个娇滴滴的公主配合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养在深闺里的公主确实不同寻常。
仔细想来,要不今日撞见这一出,他对她的映像还全然停留在那张脸上,一个养在深宫里锦衣玉食恩宠不断的嫡亲公主,怎会有如此敏锐的感官,面对深夜里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竟然这般冷静,不慌不忙,着实让他刮目相看。
“我要暗夜楼,副楼主之位。”洛凝眼里满是笃定,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这不免让宇文昱心惊。
虽是个可造之才,不可多得,可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点,一开口就是副楼主之位,想的倒是挺美。
“公主果然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便是一鸣惊人啊,本尊今日的伤势有劳公主了,至于交易,本尊还需考虑考虑。”
话落人已出,快到洛凝来不及反应,不过她总觉得今日的冥焰哪里有些不太对劲,隐隐感觉跟那日那个不大一样,不过自己既然话已出,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为了让自己尽快变得强大起来,她不介意卑鄙一点,直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过若是对方能教她些什么,更是最好不过了。
再次阖上眼眸,遮住眼里的溢彩流光,不知不觉又渐渐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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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皇宫里,孤夜寒正黑着脸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折子,这一个个的是想造反吗,全是上奏催他立后的。
空气微微波动,御书房里突然多了一道黑影,悠哉游哉的捡起一本地上的折子,扫了两眼。
“呦,又逼你立后啊,看来这林相可以啊,手底下的人一个个听话的跟小绵羊似的。”
宇文昱手指一弹,那本刚在掌心的奏折就稳稳地落在了前面的那方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