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但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堵墙。
他们可以透过墙看到彼此，却仅仅是能看到，感受不到对方内心的想法，相处也不似从前那般无拘无束。
周五放学时，李念念还在教室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许莫皓双手插兜站在教室门外。
李念念向外瞥了一眼，闷着头把书从书包里掏出来看了看，又放回去。
门外的人已经等了近十分钟，偶尔看看教室里某人的小动作，也不戳破她，耐心地站在走廊里。
“学长！好巧啊！你也还没走啊？”又是那个熟悉的女声，李念念拉着书包拉链的手顿了顿，赌气般的把书包又放回桌上，自己在桌洞里挑挑拣拣，左手放在桌面上，右手一直拨弄着摆放整齐的一摞书，耳朵却一直竖着听着门外的动静。
“嗯，你也还没回家？”李念念听见许莫皓在外面回答着。
之前不是还让我挡刀呢么？这才过了几天，就聊上了？
“啊对了学长，你上次给我推荐的练习册很好用，谢谢学长。”
“不客气。”
啧啧啧，这还说不认识呢，不知道人家叫啥名呢，这就开始推荐练习册了！
什么人呐这是，啊呸！这和人家每次见面都聊几句，也不是一个年级的，有什么可聊的！呸！
李念念心里一直骂个不停，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人，直到那人低沉地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没收拾完么？需要我帮忙吗？”
“啊！”李念念吓了一跳，本就蹲着的她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念念的胳膊正被许莫皓拉着，少年半弯着腰，拉着女孩的胳膊，女孩蹲在地上，背靠着墙，仰头看着他。
一张小脸上满是差点摔倒后的惊恐，许莫皓看着这张表情丰富的小脸，嘴角不觉弯了弯，手臂使力拉她起来，又迅速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再次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已经是深秋了，李念念向来怕冷，穿了毛衣，外面又套了件外套，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能感受到那张手的温暖。
李念念低头看了看自己刚被拉着的地方，摇摇头，小声道：“不用了，谢谢你。”
许莫皓听见这句“谢谢”，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时候，他俩之间也需要这么见外了？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李念念对他说的这样的“谢谢”，礼貌又疏远。
但他还是不甘心，即使得到的答复不是他想要的，他还是想要表明自己的心意。
桌上，一张印着小猫的便利贴上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看到熟悉的娟秀字体，许莫皓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抬手想帮她理理外套的帽子，女孩却像是有意躲开了他的手，甚至还俯身拍了拍贴在桌上的便利贴。
许莫皓悻悻地收回手，轻叹一口，抬头看看窗外。
可能是天凉了吧，操场上没什么人，以往放学时赖在学校操场上打球跑步的人现在都没了踪影。
反倒是枯黄的树叶得了空，从树上飘落下来，顺着风铺满了整个操场。
天果真是凉了，许莫皓心想着。
一路上，两人依旧是各走各的，李念念背着书包慢吞吞地走着，许莫皓反倒走得更慢，跟在她后面。
直到快到家门口，看见了家长们，两人才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随便找着话题。
早已发现情况的白婧凑到华丽耳边，小声道：“他俩咋回事儿啊？”华丽侧着脸，也同样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不行，我得去问问傻儿子。”“那我去问问傻闺女！”“好，问完了咱俩楼下集合。”
下午六点，李家，书房。“闺女，妈问你个事儿。”华丽端了杯水坐到沙发上，对着李念念眨眨眼。
李念念合上书，问道：“妈，什么事啊，你问吧？”
“你和小皓怎么回事儿啊？”华丽放下水杯，凑近问。
李念念别开脸，又翻开了书，闷声道：“没怎么啊。”
“你别装了，妈都发现了。”华丽看她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故意使诈。
“！！！”李念念觉得自己的心思应该藏得挺好的，怎么会被自己亲妈发现！
她惊讶地看着华丽，华丽知道自己这次又猜对了，于是一脸惆怅道：“哎，这个事吧，也不是啥大事，但是你这不趁早解决，以后会后悔的呀。”
“那我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啊，尤其是婧姨许叔还有许莫皓！”
“好，这个你放心，妈妈绝对不会说出去！”华丽说完，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合，放在嘴边，从左至右滑了一下，满脸真诚。
事后想起来这一幕的时候，李念念恨不得去砸墙，她为什么一次次地跳进自己亲妈挖的坑里。她亲妈这个演技，不做演员真的算是演艺圈的一大损失。
“那我说了，我……好像喜欢小皓。”李念念支支吾吾道。
华丽心里乐开了花，深知她说的什么意思，表面上却装得一脸正经：“就这个事啊，妈妈也挺喜欢小皓的，你看，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哪个不喜欢小皓？”
“妈，不是那种喜欢，是……女孩子对男孩子的那种喜欢。”李念念羞红了脸，小声说着。
“啊！这样啊，那也挺好的啊，你俩在一起我和你爸爸举双手双脚赞成。”
……
两个妈妈在两家之间的小路上碰面，白婧一脸兴奋地问着：“怎么样怎么样？问出来没？”
华丽同样是一脸兴奋：“问到了问到了。”
“那你快点告诉我啊！”
“那可不行，我都答应我闺女了，不能告诉其他人。”
“我是其他人嘛？我不是，咱俩以前可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快点说快点说。”
“具体的我不能说，但是，咱俩当亲家的愿望好像快要实现了。”华丽笑眯眯道。
白婧听完就想直接去找儿媳妇，“真的啊，那我再去问问我闺女！”
华丽忙拉住她，“那是我闺女，回家找你儿子去！”
“哎？不对啊？他俩既然都有那个意思，为什么还是现在这个状况？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一起玩闹了？”白婧女士这才想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不解道。
“……他俩会不会吵架了？”
“吵了一个月？”
“说不好。”
“我这就回家揍我儿子去！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儿媳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