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晟烨舌尖饮去血丝,咳嗽着望去。看着他们的吻,缠绵如火。看着她的眼底,再也容不下他。看着自己,仿佛小丑般站在这里。心猛地,抽痛着,仿佛被刀子,狠狠地、深深地刺了进去。
“够了!”他突然大喊。
北辰冥微微放开她,冷冷地看着他……
“这就是你跟我离婚的目的,肆无忌惮投入他的怀抱?”他满眸愠怒,血一般的红。
梁雨宸唇角上扬,只挽住北辰冥的手,说,“当然!”
她依偎进北辰冥怀里,故意不去看向他崩溃般受伤疼痛的双眼,狠了心告诉他。过去如烟,该滚则滚。
“梁雨宸……”
“我怀了他的孩子!”她双眼温柔看向北辰冥,噙起笑容明媚,仿佛满脸幸福,无声击溃了他最后的执著,最后的希冀。
“所以以后,离我远点。”
“哈哈……”乔晟烨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狠盯着她小腹,狠盯着他们相握着手,狠盯着她那幸福的笑靥,倒退了两步。
他踉跄地走向厨房,把一碗煮好的面,端到她面前。捧着那碗,看着她惊讶的表情,他说,“这是我刚刚学会的,做给你吃的。”
“我是想告诉你,岳母的温暖,我能给你。岳父的温暖,我也能给你。梁雨宸,我是来告诉你,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了。”
乔晟烨端着那碗面,紧紧地握着,小心地捧着。仿佛那般珍惜,笑的那般温柔,仿佛和煦的月光,照进了她瞳孔深处。
“我是来问你,梁雨宸,现在的乔晟烨,只有这一碗面,你愿意吃吗?”他高高地端起那碗面,可下一刻,却突然松手,让碗像残花般凋零在地。一碗辛辛苦苦煮成的面,就这么,还没尝到口,已化为白泥。
“现在不需要了……”
“乔……”眼见他松开那一刻,仿佛连心,都一起摔在地上。梁雨宸的心,突然一紧,像被什么勒住了。
“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乔晟烨踩过碗的碎片,转过身去,“对你那点该死的留恋,也到此为止。”
他一步步向门外走去,决绝的,却带着无尽的殇。他无法回头,也不能回头,只能这样走下去。“梁雨宸,我会让你求我,我会让你求我回来见你。我会让你求我,让你后悔,让你从现在开始每一天,都在后悔……”
“那就让我后悔。”梁雨宸聚起双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说,“让我后悔,没吃到你的面……”
他听了,再次“哈哈”地大笑起来。那疯狂的笑,仿佛撕裂了心脏,仿佛不要命般,在房子里一遍遍响起。磁性的笑声,沙哑动人,血淋淋的蔓延着,震了天地。半响,走出很远的他,才回头,轻轻告诉她,“以后,不要再随便,在陌生人的怀里哭了。”
便那么一句话,转回头时,泪水便那般在眼圈中泛滥。他努力戴上墨镜,哭着笑了。连最后一滴眼泪,都已经碎了。乔晟烨,你以后,不会再为这个女人哭了……
“乔晟烨……”
那一刻,所有的冷漠,似乎都不抵他最后的一句。不知为何,她的手伸了出去。仿佛想抓住他,抓住已经掉向悬崖的他。可北辰冥,却蓦地抓住她另只手,紧紧地,不放松……
“你怕我去追他吗?”
梁雨宸回头,看着他,缓缓把手抽了出来。“我不会!”她淡然摇摇头,才蹲下去,拾起地上碗的碎片。看着那一碗已经不能再吃的面,心一片浓密的丛林覆盖。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冷,那么暗?
是这一碗面吗?
是他强装骄傲,转头的哭泣吗?
他告诉她,他想给她爸爸的温暖,给她妈妈的温暖,他想给他全部的温暖……
他告诉她,以后,别再在陌生男人的怀里哭了……
他说,会让她后悔。好吧,乔晟烨,让她后悔吧!让她为这一碗面,后悔吧!梁雨宸一直蹲在那里,低着头,手指一根根挑起,已经脏了的面……
北辰冥静静看着她,看着她的落寞,她的失落。他单膝跪了下去,伸开双臂,默默把她揽在怀中。诱哄地抚着她的头发,将手指探进其中,让她自然靠在他肩膀上。
他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抓的住她的手?他只知道,他要她,这辈子……不管借口如何……
从那天开始,乔晟烨没再出现。公园长椅上,路边摊旁,偶遇的街角,那已被荒弃的别墅。每一处,都不再有他的身影。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他很少上八卦杂志。所有言论行踪,一律被乔氏封锁。所有的花边报道,都随他的低调,消失不见。索里路大教堂中,午时的钟声依旧敲响,乔氏大厦沐浴在最美一隅,出现在某个剪切的镜头中。
梁雨宸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孕妇宝典。稍瞟向门外,两个看似不凡的男人,如门神一样守在门口。那是北辰冥派来看着她的,在她痊愈以前,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监控……
终于,趁两个男人去车里吃午饭时。梁雨宸才换上件篇幅开衫和吊带长裙,迅速溜出家门,走下楼梯。
就在下到最后时,楼梯口正候着个男人。一贯简约的黑白风格,却高贵立体地出现在楼梯底下。庸懒坐在楼梯扶手上,扣动着那枚神秘扳指。缓缓摘下了墨镜,薄唇勾起,仿佛恭候多时般的邪魅。
“要去哪儿?”北辰冥玩味地抬眉,深绿眼眸璀璨。稍一加深,扳指磕响扶手,两个男人便从外面进来,齐齐恭敬道,“少爷,对不起。”
“送她上去。”他言简意赅,眉宇邪气如斯。半坐在扶手之上,看起来悠闲,有骨子沉稳自信。像主宰一切的神,浑身的征服气息,却又不故意显露。三分泰然,七分低调,沉默时最高深莫测。
“我要去拿掉孩子。”梁雨宸冷静地,争取主权。
奈何北辰冥,却根本不予理会,“等你病好了再说。”
“我要去散步!”
“想散步了?好啊,我陪你!”北辰冥随手将墨镜戴回,指着小区那条扬长小道。如果她愿意,他不反对陪她散步到夕阳西下。
“你……”
“孕妇不能长时间站立或步行,不能过度劳累,也不能站高。”他指着指楼梯,示意她最好快点上去,或者下来。他右手插裤兜中,取出精美的进口火柴,刚欲点燃,却又克制着收了回去。
忍着烟瘾,他拇指用力搓过两眉梢,口吻威慑,“孕妇更不能去死人呆过的地方,去看那些死人的东西。所以,你想都别想!我不管你肚子那块肉的死活,我只管你,你不能给我出事。”
“北、辰、冥。”
“要我陪你散步了?那就去换件宽松吸汗的衣服,再换双防滑平底鞋下来,我、等你……”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嘴角邪弧再次加深。坐在扶手上,庸懒蛮横的样子,比谁都无赖。
半响,梁雨宸才轻咬下唇,沉闷地被逼了回去。离开庭只剩一天,他却把她当成重点犯人先看管了起来。
“你还忘了一条。”她悠然回头,对着他,笑靥如花。“孕妇不能生气!可我一见到你,就很生气,怎么办呢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