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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红妆

“休要多想,只要你义兄能将解药奉上,本王赦他无罪。”看着眼前决绝的音尘,夙翼难免心软,缓步上前扶了音尘的玉臂。

“虽是侧妃,却也有些流程要走繁琐的很。你这两日歇息着莫要伤神。”

夙翼的温柔倒让音尘有了一丝的犹豫,这几日相处下来,不曾想夙翼竟还有如此一面,若不是他图谋不轨,想来安安稳稳不是一代帝王也会是名声显赫的君主吧。

只是如今,皇帝权臣被他软禁,阖宫上下掌握在他的手中。若皇帝归西,大权旁落,夙翼定不会留下夙盈觞的性命,到时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音尘看着夙翼的背影,孤独、凶狠、却唯独对自己半分柔情,真的要杀了他?

次日,虽是册封侧妃,却也属实算得上大喜之日。红绸为平日里肃杀的宫殿增添了半分色彩。

幼时曾听母亲说过,“嫡女需得琴棋书画,知书达礼,毕竟将来是要为一家之主母的。”那是音尘并不明白主母是何意。

“若你爱一个人,他也愿同你两厢厮守,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娶你为妻。那你,便是一家主母”叶母看着年幼的音尘说到,目光又转向侯爷,眸中温情似水。

“我知道了,便是像母亲同父亲,笙箫和鸣,两厢厮守……”小音尘看着装作愠怒的母亲,得意的向一池荷花跑去……

只是未曾想到,如今的红妆竟是为了并不相关的男子,甚至也不过是个妾的名分。

沐浴焚香,喜婆丫鬟侍奉左右。案前端坐,任由喜婆一把木梳在青丝里穿梭,“一梳梳到尾,白发齐眉……”婆子的声音传入耳畔。

白发齐眉,多好的词语。换上茜素红的嫁衣,梳了发髻,戴了珠钗。遣散出去丫鬟婆子,涂了红色蔻丹的玉指,捏起暗上的红纸将薄唇印了上去。这红妆也便成了。

自嘲的笑笑,拿起了身侧的盖头,随意的蒙在头上。只待午夜,不知夙翼安排的如何。暗暗轻抚了袖间的铃铛。

此时暮色深沉,殿外已是锣鼓喧嚣,斛光交错。门口的守卫却暗示着夙翼并未放松警惕。

“吉时到!”

虽是简单,毕竟是皇家,仪式倒也少不得。便有婆子推门而入,扶她出殿。

隔着红纱,只看得见殿外烛光,夙翼身着暗红色的袍子静静的候着,眉眼间掩不住的笑意。

按礼法,本是音尘在先,许是轻罗心中不平将她推搡的趔趄,后腰却正好被夙翼环住。纵使隔着红纱,也觉得夙翼眼中的炙热。

“这礼算是成了。”殿外重归宁静,想是酒之刃尽数离去,唯有红烛摇曳。音尘并不确定,夙翼是否回来这里。无论无何也得拖住他,为夙盈觞同江影留些时间。

听得门外有些动静,夙翼推门而入,看着端坐的嫁人,微醺的醉意上了眉梢。

“尘儿,从前听闻,得你者得江山。可本王今日觉着,江山不及你眉目间的山水。”

望着音尘痴痴的笑着,倒了一杯清茶。“本王身上带了些酒气,还望尘儿不要介意。”

将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缓步上前,掀开了叶音尘的盖头。惹得珠钗步摇在烛火下微微晃动。

精致的小脸儿略施粉黛,朱唇半点,额间的花钿同红瞳却又异常的妖媚。眉目间本是江南女子的清秀,倒衬得如那曼陀罗美颜非凡。

“从前,本王觉着。父皇是这天下最幸福的人。后宫三千,坐拥天下,何等尊贵。可夙盈觞的母妃死后,父皇就再也没笑过。那日母妃告诉我,这便是世间的情爱。”夙翼说着,趁着酒意,脱了外衫。

“本王那时便觉着,情爱是无用的东西。可如今,遇见你以后,本王似乎觉着,这情爱似美酒佳酿格外醉人。”言语间扯下了音尘头上的珠钗。逐渐的靠近,尘儿颈间肤如凝脂,闻起来也是格外的香甜。

音尘轻巧的躲开,悄悄的将袖间的铃铛打开,在袖中将药丸捻至粉末藏于指甲。

玉指抚上夙翼的额间,顺势将指缝中的粉末吹了出去。不过片刻,夙翼的双眼变得浑浊。整个人似被抽去了灵魂。

音尘知道,药效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此时只有同夙盈觞会和才能救出江影逃出皇宫。将窗间的窗户纸点破,袖间的迷烟放倒了两侧的守卫,沿小径,通往天牢。

宫中喜事,天牢的守卫不免馋嘴,偷吃了两口酒,此时也是昏昏欲睡。

月光下,竹影中闪出二人,手持短刃绕至身后将二人放倒。取了钥匙本欲打开牢门。却不曾想触动了身侧细如发丝的机关。

几枚暗箭悉数射来,虽避闪开来,想来亦是会引来追兵。

来不及思考,二人冲入牢房,寻了昏迷的江影,将他搀扶带出牢狱。此时已是灯火通明,被禁卫军团团围住,二人同来人周旋却逐渐占了下风,眼看被擒。

音尘见此情景,抽了身侧禁卫军的长刀抵在脖颈还“我看谁敢动手。”

一身嫁衣在月色的笼罩下格外的娇艳,刀刃反着寒光,抵在修长洁白的脖颈上,压出一道血痕,渗透的鲜血沾染了寒刃。

“尘儿!”

听得身后愤怒、压抑却略带惊慌的声音,许是夙翼清醒了过来。

“还望大王爷放了义兄等人离去,皇后娘娘的解药在我手中。”音尘威胁着,手中的利刃又重了半分。“音尘愿以命相抵。”将袖中的解药向夙翼抛去。

“我放他们走便是,你把刀放下。”如今解药到手,母后安然无虞,只恐这利刃伤了叶音尘。

叶音尘递了眼色,那二人犹豫半分,携江影飞身离去。似乎松了一口气,卸下全身的力气将长刀丢在地上。任由侍卫将自己反手架住。

自知音尘没了危险,夙翼大怒“你是第一个胆敢威胁本王的人!”

音尘并未多言,盯着夙翼发红的眼眶,不知是怒气还是失望。若他要杀了自己,由他去便是,就当还了他的这一份深情。

“跟我走!”未待反应过来,身后飞来数枚暗器,击倒身后之人,夙翼亦是后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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