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翟将军白白替我受了一剑，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助他一臂之力，早日结束叛乱。”九笙嘟囔着低下头。
“我陪你。”夙盈觞看着九笙委屈的模样，心中窃喜。却依旧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的腿伤虽说痊愈大半，可毕竟刚受过伤，恐怕……”江影看向夙盈觞的双腿，调理了一月有余，外表虽看不出什么，却也小心些为妙。
“无妨，九笙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也算是医术了得，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差了点儿。”夙盈觞打趣到，笑着看向九笙。
伸出指尖抹去了肩上的落雪。此时天空已是昏暗的密不透光，雪花大片落下，四周茫然一片。冰川石子儿早已冻结成冰棱子锋芒毕露，这便是大寒月了吧。
“可都准备齐全了？”江影问道，这话已经问了三遍。自己不会武功又只得呆在军营医治伤员，此去艰险也唯有他二人，怎能不挂心？
“全都妥当了。”九笙笑着，牵了马匹，这马虽说不及翟彻的战马，却也是千里良驹。
“你确定妥当了？”夙盈觞嘴角抽出，看着九笙牵来的马，“你让它走两步路试试。”
九笙疑惑，抬头看向夙盈觞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便也试着牵着走了两步，看不出异样，翻身上马。谁知不过几步，竟是地面结了冰，那马虽是极力站稳却还是惊慌异常。
一时间竟如同发了疯一般，左右摇晃的嘶鸣，更是控制不住，不顾九笙的缰绳，脱缰而出。
夙盈觞知晓大事不妙，随即翻身上马，追了过去。“九笙，拉进缰绳，前面是结冰的湖面……”夙盈觞感谢，扬起手中的马鞭。
九笙努力的平稳情绪，本想从马上一跃而下，却无论如何，稳不住脚步。直直摔下去，莫说去寻找药性，只怕又得伤残。
“把手给我。”耳边风寒风呼啸，身上确实一身冷汗。忽听得熟悉的声音，九笙扭头，看向了身侧与自己并行的夙盈觞。
来不及多想，搭上了夙盈觞的手，借力翻身上了夙盈觞的马。将九笙环在怀中，让马保持了平静。
“还好吗？”看着惊魂未定的九笙，夙盈觞轻声问道，放缓了马步子带她回营。
九笙点点头，却格外的拘谨，在夙盈觞的怀中稍稍的动了动，头顶却捧着了他的下巴。随即觉着窘迫异常，缩了缩脖子。
“我是真不敢相信，你竟是我王府的暗卫。数十年来，你怕是最废物的一个。”夙盈觞无奈说到，本以为天资聪明得了奇才，谁曾想……摇了摇头。
“可以那匹马为什么会失控？”九笙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马，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步子沉重。也是性子温顺。
“一来你与它初次相见，马通人性还与你不熟，难免紧张。二来，冰面湿滑，单靠它的马蹄，莫说驰骋，走两步不摔已经是好马了。”将她从马上扶下。
看着九笙无恙，江影也才放心。拿了布条将马匹的蹄子包裹，“这让我如何放心？”
九笙吐吐舌头，尴尬的笑笑。“夙盈觞，照顾好她，承煜的援军下月之前绝对会到。”江影说到，递上了火折子和几味药材。
看着夙盈觞同九笙离去的背影，心中仍是惴惴不安，也值得祈祷他二人平安。
许是因为大寒月，始终灰蒙蒙的一片，雪花偶尔飘落偶尔停下，是不是的只见成群的雪狼盘旋在四周。天色阴沉，想来就连白日都变得短暂。
“还有数日的行程才到，扛不住的话，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夙盈觞商量着，找了山洞，寻了枯草点燃了火堆。
已行进了几日，这几处早已不是戈壁竟有了冰山雪岭，想来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若不是大寒月，这里也该有几日水草丰茂之日。想来也是兵家争夺之地。
九笙摇摇头，如今荒山雪岭只他二人，但凡分开，也就意味着凶险异常。
果不其然，只听得半夜山洞外的动静，马匹也不住的发出嗤鼻的声响，不住的踏着地面。
夙盈觞同九笙醒来，握住手中的佩剑，隐隐约约中，只见得洞外黑夜中的点点光亮。慢慢的越积越多，发出慑人的狼嚎。
“是白日里的狼群？”九笙问到，早听闻狼群狩猎誓不罢休，没想到今日竟遇上了。
随着狼王的一声嚎叫，像是得到了命令，群狼呲牙利嘴一拥而上。
“把马牵到火后面。”夙盈觞只身抵挡在前，若是没了马，数日的路程寸步难行，还好狼群惧怕火堆。
安排妥当，看着同狼群搏斗的夙盈觞，九笙提了短刃冲了进去，回身将身后一跃而上的狼用剑柄击落。
虽是招招制敌，却也并未将它们置之死地，毕竟这大寒中的生灵本就不多，存在便值得钦佩。
“小心！”夙盈觞喊到，佩剑拦着欲想要进攻的狼王，同它搏斗。本就是王，同其他狼相比，也多了分勇猛与狡猾。
几番搏斗，终是狼王败下阵来，虽欲手刃，却也知道，狼有些自己的王道，断然不能让它失了狼群中的威信，若是如此也定然过不长久。
身侧的九笙也已将群狼打伤，只待一头仍是攻击的姿势，夙盈觞刚想动手，却被九笙阻拦，这才看到它身后守着几只小狼。
夙盈觞后退半步，似乎是通人性，知晓夙盈觞的意思。狼王挣扎起来，微微颔首，却也是一身的傲气，犹豫片刻，带领狼群离去。
“江湖传闻八王爷杀人不眨眼，如今竟起了怜悯之心？”拨弄着篝火，火焰噼里啪啦，照亮了山洞。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这雪域的生灵本就是顽强而生，怎能再杀了它们。”火光映衬在夙盈觞的脸上，勾勒着轮廓，增添了一丝烟火气息。
“睡吧。”帮九笙盖好披风，看她闭上眼。提了佩剑出了洞口巡视一番，看着风平浪静，唯有寒风呼啸。
二日清晨，九笙醒来时，夙盈觞已打点好行李，坐在她的身侧，挑弄着最后一丝的火光。掀起来身上的两套披风，将夙盈觞的毛氅重新披回他的身上。
“我们走吧。”九笙说着，熄灭了火堆。生一缕青烟袅袅萦绕。
“你不如在此歇息，前面便是冰谷。”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一片雪白。想来比此处更为凶险。
九笙摇摇头，翻身上马。果真是寒冷非凡，来时的鹿皮绒，貂绒在此时也抵挡不住彻骨的寒风。
夙盈觞解开自己的大氅，换下了九笙身上的白虎披风。“这个暖和些，随即将行囊中皮草的护腕护颈一并给九笙戴上。”
被风吹的微红的鼻尖儿，埋在柔和的皮草中格外的温暖，看着夙盈觞也准备妥当。
“把你的白纱戴上。”夙盈觞说着，也从袖中取出一面纱缚在眼上。见九笙疑惑，夙盈觞解释到“数日四周白茫茫一片，再这样看下去，怕是眼都要受伤了。”
九笙揉揉眼，却也才发觉，怪不得这几日眼中酸涩，却也佩服夙盈觞的细心齐全。
“走吧。”言语间，夙盈觞唤了马，在前面行进，九笙跟在后面，刚进谷口却感觉到异样。
四周清冷异常倒也习惯，只是不知为何寂静的让人心慌。
“来我身侧。”夙盈觞压低嗓音说到，默默的骑马来到九笙四周。
“你也觉着不对？”九笙问道。夙盈觞点点头，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行了半日，并无异样，想来是神经太过紧张的缘故。虽是下着雪，地面却并无积雪想来已结成冰霜。
“冷吗？”看着九笙露出来的微红的鼻尖儿，夙盈觞笑笑，帮她把护颈提到鼻子上，又把斗篷上的帽子往前拉扯了些。“待会儿寻着避风的地方再注意会儿。”
二人策马向前行去。渐渐的雪停了，周遭的风安静了下来，忽的，夙盈觞发现，左侧的冰壁上有划痕。
伸出指尖触摸，指尖微微湿润，还未凝结成冰。是兵器的划痕，想来并未走远。不禁勒马，同九笙下来。“宵小鼠辈，还不出来受死？”
将九笙护在身后喊到，环顾着四周。“你腿伤未好，不可动武。”看得出冰面整整齐齐，且入木三分，想来内力深厚。
霎时间，数枝长箭向他二人射来。抽出袖中的短刃，尽数击落。
“受死吧！”冰川之后腾然飞出几人，身披白貂大衣，与雪色浑然一体。
“注意你的腿。”九笙说着，挥剑抵挡眼前一人，将他击退，随即，绕知夙盈觞身前，灵巧的同几人过招。
夙盈觞先是一惊，本想替她动手，却发觉这丫头有些本事，放慢了动作，安心跟在九笙身后。提剑、翻身、抵挡、进攻……动作行云流水，临危不乱。
发间的帽子掉落下来，青丝一泻而下，映衬着身上的大氅，在雪中翻飞，漫天的大雪映衬着洁白的肌肤，恰如凝脂，殷红的小嘴儿透露着轻蔑与倔强。
恰有一人从背后袭来，直击九笙的后背。夙盈觞并不惊慌，起掌将九笙推至一旁，后撤半步，将佩剑直直的插入那人的胸膛。
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冰面，至死不知夙盈觞的剑法竟如此了得。听得身后动静，九笙转身，只看见夙盈觞抽出剑来。
却又装作一脸无辜“我并未用武，只是他们着实弱了些。”九笙这才放心，却不见眼前几人错愕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