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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酒意

“今天叶轻罗来过?她没有为难你吧?”江影带来几味草药,沿途听闻白日之事。看来还是不能徒留九笙一人。

九笙摇摇头,翻看着案上的药渣。轻嗅着它们的味道加以辨别。紧蹙着眉头,闭着双眼,青丝几缕搭在额间也无暇顾及。

“如今我也没些心思搭理她。”九笙没有丝毫的在意。若不是她今日说了夙盈觞的不是,也是懒得搭理。

“这几日背的如何了?”看着放置一旁的竹简。案上早已是一沓背默的药方。也不知这丫头下了多少的努力。

夙翼也只是每日来看上一眼,并不多言。要么坐下喝杯茶,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九笙。起初还有些不适应,渐渐的也慢慢淡然。

“过几日是我的生辰……”夙翼试探性的说到。观察着九笙得脸色,无大喜大悲,仍似平常那般清冷好看。

“数年来,我的生辰宴不过是他们阿谀奉承的官场,充斥着利益与欲望。”夙翼放下了眼中的凌厉,眸子逐渐变得柔和。“我知道你不日便要离开,可我希望……我能有一个不同的生辰宴。”语气中像是乞求,甚至没有自称朕。

九笙抬首看着此时的夙翼,心中竟有一丝的侧隐。想来当日也是自己辜负了他,若此次能助他一臂之力,也算是还了他的人情。

“当日毕竟是我负了你,若是可以,我给你一场生辰宴。我二人今后形同陌路,两不相见。”九笙停了手中的动作。

夙翼犹豫片刻,心头有些期许又有些失望。她终究是从未把自己放在心上。却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剩下不多的竹简,不过几日便可离宫医治夙盈觞。想来与他两清也好。

像是得到了蜜糖,夙翼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出门时的笑意,让一众太监纷纷抬首。甚至批阅奏折之时笑意还未消散。

“你答应他了?”江影听闻九笙说着今日之事,抬首看着九笙。虽不知夙翼再卖什么关子,只觉着事情并不简单。

九笙点点头,“能借此机会与他一了百了也好。”看着手中所剩无几的竹简。一切已经了然于心,若是方子管用,不出三个月,夙盈觞便会痊愈。再者夙翼的生辰宴,夙盈觞也会收到帖子,能与他一见也是好的。

身份不便,也不愿崭露头角,也只是对外传言是夙翼请来的女先生。

换上一身素净长衫,恰似江南春雨格外温婉。浅浅的盘了发髻,遮了幕篱。

提笔比对着名单上的名字爵位封号写着请帖。娟秀的小字,鎏金的黑字红底虽是娟秀却不失大气。

夙翼同江影坐在身侧,看着案前认真的九笙,甚至于放轻了呼吸。

终于,指尖轻触到熟悉的三个字“夙盈觞。”写下他的名字格外认真,幕篱后会心一笑,微风拂过,但见佳人笑魇。夙翼的内心有一种别样的情绪。

“王爷,宫里送来请帖。”小厮通传,却并未见夙盈觞的踪迹。

正是无奈间,“把帖子给我,我转交给王爷便是。”伽蓝伸手接过,带至草堂中。

“王爷,宫内送了请帖来。”伽蓝唤着,来到温泉边。此时的夙盈觞正泡在温泉中闭目,听到宫里的消息也才有了一丝的动静。

这几日的药浴,竟也发现膝盖竟有了知觉,虽是无法起身,却也是好兆头。

接过伽蓝手中的请柬,指尖上的水珠浸湿了些小笺,却见了熟悉的字迹。“是九笙!”将信笺放下,擦干了手打开来看。

却见小字正是夙翼生辰之事。不免心头一沉,再也无心看下去,将它随意的丢在身侧。

“王爷,还有字迹。”察觉夙盈觞的神色不对,伽蓝捡起,却见水渍后出隐隐约约有些一行小字。

听闻,夙盈觞抬首,接过信笺。见了小字大喜过望,将信笺浸泡在水中,很快,朱砂小字逐渐浮现。“不日相逢,唯愿君安。”

夙盈觞的眼中浮现了久违的笑意。这丫头,果真机敏。

也不知夙盈觞知不知道自己的暗语。这几日虽忙于操办夙翼的生辰宴,却也多了些时日温习着古籍。已尽数掌握,只待生辰宴结束回了王府,夙盈觞便可恢复往日。想来嘴角泛起微笑。

“先生?”小丫鬟轻声唤到。这几日并未见过这位女先生的真面,味以幕篱示人,却将阖宫上下安排的井井有条。

“皇上吩咐,生辰之日亦会有外宾赴宴,还望一切安排妥当。”小丫鬟欠身作揖。犹豫片刻,“婉妃吩咐,备上她的曲目。”

九笙点点头,怔神片刻。也不知叶轻罗的把戏,但毕竟她位份所在,安排不周,只怕丟了皇家的颜面。

“场地可是安排妥当了?”寻思宫内周遭,尽是红绸宫瓦难免俗气了些。恰逢春日,正是百花齐放之时怎可浪费?

若此次设宴自是可以以春日宴之名。九笙思索着,轻抚着花匠精心养育的鲜花,却终究没能入眼。忽然只觉发间沾染了异物,取下来只见是粉粉嫩嫩的小朵儿。再一抬首,不知何时误入杏花丛中。

灵机一动,折下两只杏花。“皇上的寿宴,便设在此处。”杏树并不严密,虽是稀疏却生得茂盛,落花簌簌更是满地芳菲。

抱了几支的杏花回了院子,身侧早已落满鲜花。推门而入,抖擞着披风上的花瓣,却愣在原地。

夙翼已在房内等候多时。只见九笙推开房门,怀中所抱花团,一身清香立于原地,脚边甚至还有抖擞下的花瓣。

不自觉的走上前去,伸手欲将九笙的幕篱取下。“皇上自重。”却被九笙打断。

后退数步,匆忙将花枝放在地上。像夙翼行礼作揖。

夙翼这才发觉自己时态,尴尬的笑了笑收回了手。回至寝殿,自然对白天之事神魂颠倒,睡梦之中竟也是九笙满载鲜花的归来。

醒来只觉烦闷,本想行至九笙的别院却唯恐惊吓了她。折了一枝杏花,去了叶轻罗宫中。

听闻夙翼驾到,叶轻罗大喜。自九笙入宫以来他便再未进过自己宫中,今日为何?

来不及换衣裳,绯红色的寝衣在殿外虽风起舞。今日夙翼的眼中却格外的温柔,取下一朵戴至她的发间,将她扶起。

不知为何夙翼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叶轻罗只是满眼娇羞,抬眸媚眼如丝的望向夙翼。

“你这宫中可有酒?”夙翼并未在意,只是低声说到。

叶轻罗点点头,命人取了酒盅,为夙翼斟了一杯。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夺取,饮入喉中。“的确是好酒。”夙翼笑笑,接过叶轻罗手中的玉壶。

本想揭开盖子嗅上一嗅,却不小心碰着了轻罗的尾指。

为夙翼再斟一杯,只觉着这酒甚是清香。拿了那团扇,解了那外襟。轻罗浅浅一笑,翩翩起舞,舞姿曼妙,难免惹得夙翼多饮了几杯。

红烛摇曳,美人共舞,几分醉意涌上心头。渐渐的似乎眼前的人变了模样。

“九笙。”朦胧间,夙翼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低喃着饮尽壶中清酒。

“什么?”轻罗一惊,只听得他在说话,却不知再说些什么。再接近他时,已是浑身的酒气。

“你这鬓间的落花甚是好看。”语气侬侬的,带着些许的酒气伏在轻罗耳间。

“皇上。您醉了。”轻罗轻声说到,转身去了床幔。本想取下一件披风。却被他扯下了一缕轻纱。心中抑制不住的欢喜。认识他数年,何曾有过今日的温柔?

看着手中的薄纱,眼前的人越发的迷离,只觉着心头一阵暖意。

“九笙。”钟离低低的唤着,追着那床幔后的身影。

“九笙不要走!”夙翼慌了伸手将眼前人抱入怀中。

“皇上,您醉了。”轻罗挣扎着。若在他的眼中,自己是叶音尘,那么宁愿不要这样的宠爱。衣衫却被夙翼扯下,那洁白修长的脖颈,便入了夙翼的眼。

“好香。”说着钟离轻轻的嗅上了鬓间的杏花。

那床上的纱落了地,一夜春宵。

清晨醒来,窗外的光有些晃眼,夙翼稍稍有些头痛,待坐起来才发觉有些不同。

房中遗留着淡淡的酒气,只是这床边的人儿……夙翼吃了一惊。何时成了叶轻罗?

想起昨晚,似乎吃了一些酒,之后……

夙翼摇摇头,看着轻罗缓缓睁开了眼。急急的穿了衣服。推门离去。

本是一脸温柔,待夙翼走后,叶轻罗穿了衣服,撩了那床幔,昨晚的那几声“九笙”仍然在耳畔回响。

“叶音尘!你究竟有什么好?竟叫他二人如此挂心于你。”轻罗摔了桌上的酒壶,桌边似乎还有昨晚夙翼撒下的清酒。

看着榻下落下的杏花,一脚踩了上去。若昨晚夙翼眼中不是那叶音尘而是我叶轻罗该有多好?期盼了数年,却没想到,心爱之人却早已心系他人。

摔了身侧的玉瓶,将一直杏花踩在脚下。“我本高贵,怎可为人替身?既然如此……”想起昨夜的屈辱,叶轻罗竟浮现出一抹微笑。

“我便将你送予他便是。你永远别想再配上夙盈觞。”冷哼一声,笑魇如花的看向了身侧的丫头。“备上羹汤,随我去皇上的御书房。”

“皇上。”

夙翼回来,但见一身素净的轻罗。想起昨夜之事,也只觉抱歉,神色有了一丝的缓和。“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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