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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跳动的心脏

【在那一刻,心脏回想起这一世最强烈的三次心跳,分别发生在上课被老师点名,下楼梯一脚踩空和你对我微笑的时候。】

最终,林父还是做出了决定。他走过去和尹母说了些什么,尹母的情绪似乎更加激动了。

“怎么可能?即使是脑死亡,我也要救我的恋恋。”尹母坚定地说。

“尹夫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能否借一步说话。”林父看着旁边的两个孩子,认真地说道。

“是的,尹夫人,你要知道一个脑死亡病人每天每个月的花销有多少吗?”主治医生在旁边说道。

“是……多少?”尹母的语气中带着些许颤抖。

“我想我们还是借一步说话吧。”林父继续说道。

“额……”尹母点了点头,跟着林父和主治医生走着。“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没关系,我去去就来。”她对两个孩子说。

孩子们将信将疑,但听到母亲这样说,也便就依她了。

到了办公室,主治医生详细地和尹母说了关于尹恋治疗的费用以及成功恢复的可能性,他要一直待在医院,直至苏醒。但是究竟何时苏醒,一切都是未知数,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听完情况的尹母,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林父看了一眼主治医生,医生继续说道:“不得不说,这样的治疗有没有效果,只能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况且刚刚抢救时,尹小姐有过短暂的丧失自主呼吸,这对于她的恢复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一般的家庭是很难养育这样的病患的,况且如果她无法会恢复,自己也会十分的难受。”

“我知道你还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还要上大学。而且尹先生又行动不便,家里的状况也是分困难,如果您能同意,签署捐赠协议书,两个孩子以后所需要的任何费用以及您和尹先生的生活所需,我都会竭尽全力的保障。”林父十分诚恳地说。毕竟这是他想救女儿的最后的方法,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逼迫这家人签署捐赠协议书。但是看尹母毫无反应,林父也有些着急。

尹母刚刚听完主治医生的话,已经感觉是晴天霹雳。又听林父的话,心里更加难过,为什么别人的女儿就拥有良好的治疗,而自己的女儿却……她不敢往下想,她觉得有块大石头堵在心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林父恳求道。

“尹夫人,换个角度想,如果尹恋没有办法继续生存下去,但是她的心脏却能够继续地活下去,又何尝不是一种寄托呢?”苏秦说道。

尹母有一些动摇,但是想起自己的女儿还是咬牙坚定自己的说法,不愿意签协议。

林父用眼神示意了医生。

医生拿着一条长长的清单,说道:“这是尹小姐刚刚抢救时的花费,一共这么多,林先生已经帮忙结清了。”说着便把这条清单递给尹母。

尹母拿过清单,看到上面的金额,几乎是颤抖地看清了上面的数字,确实是这个没有存款,靠打零工的贫困家庭无法承担的数目。

“这是尹小姐曾经签订过的器官自愿捐赠书,但上面写的是在尹小姐去世的情况下,但是目前……”医生继续说道。

“我……签……我签……”尹母忍住哭腔,拿起笔,在协议书和保密书上签了字。并不是她真的很狠心,想借此卖掉自己的女儿,人生都是肉长的,她知道从她做了这个决定那一刻起,这一辈子她都会陷入无穷无尽的自责当中,但是她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即使没有这么一件事情他们也没有办法,没有钱让恋恋继续在医院住下去。倒不如成全了别人,或许女儿的心脏真的可以在另一个人身上继续活下去,这也算是她生命的延续吧。

林父看着尹母站着,弓起身子趴在桌子上签字,眼泪也不自觉滑过。

林母则是直接跪着抱住了尹母的腿,哭喊道:“谢谢您,谢谢您!”

出身低微且一辈子贫寒的尹母,从未受过如此大礼,但这礼仿佛让她感受到了生命的沉重。

“接下来,我们会把两个孩子转入顶层的VIP病房。尹夫人,您可以去和孩子告别。”医生说着,语气也有些激动。

尹母没有说话,直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进了病房。很快,又踉踉跄跄地从病房出来。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林父和医生想喊住她,但是她仿佛没有听到,丢了魂一般地走过去了。

在尹母告别的这段时间里,林父和苏秦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将两个女孩入院的信息清除,对于医院的医护人员也打过了招呼,任何人都不得说出尹恋和林熙的任何消息。林氏家大业大,即便是关于这个家族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发各种各样难以预料的后果。

“请问,通江大桥连环车祸的患者都在这边吗?”顾星辰看到新闻后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但是由于Alice离事故发生地有一定距离,所以看到信息一个小时后,顾星辰才赶到。

“应该是的。”护士小姐说道。

“什么叫应该是的?那请你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林熙的姑娘。”顾星辰大声喊着。

“你是谁?我们不允许泄露患者的信息的。”护士小姐说。

“我是她未婚夫。你快帮我查一下。”顾星辰面无表情地说着,虽说是面无表情,但在外人看起来就是十分凶残。

“先生,没有。”护士小姐注视着电脑,这一次回答没有抬头看着他。

“你说什么?不是说了交通事故所有患者都送过来了吗?怎么可能没有?”顾星辰已经失去了理智,因为他分明在新闻上看到了林熙的车。

“你再说一次没有?”顾星辰伸手就要去扯护士的衣领。

“星辰,你理智一点,她都说了没有,那可能是在别家医院呢。”看顾星辰走得匆忙,担心他出什么事的袁雨琪打了辆车跟着他,一路跟了过来。

“你滚开!你什么都不懂,你是不是还巴望着你小熙出事,这样你就有机会了,是吗?”顾星辰对着袁雨琪吼道,“全世界那么多人你就非要看上我,如果不是因为你,小熙也不会坐航班过来,也不会在开车在通江大桥上。”

袁雨琪被他这么一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让你们院长出来,把林熙找出来!”顾星辰对着护士继续说道。

“你好,保卫处吗?这边有人在闹事。”护士长听到有人在外面嘶吼,便从病房赶过来并立刻打了保卫处的电话。

“谁在闹事?到底是谁在撒谎?”顾星辰大喊着,引来更多的人围观。几个保安冲上来,把他包围,强行把他拖出了医院的大门,“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待病人家属?你们不要碰我,让开!我要去见小熙!”顾星辰继续喊着,这次他是带着哭腔。

“星辰,你冷静一点。”袁雨琪在一旁安慰。

“你滚!我说了让你滚!”顾星辰冷酷地说着,平日里阳光开朗的影响不复存在,这种冷漠的语气让袁雨琪十分委屈,一气之下上了辆出租车走掉了。

顾星辰在医院的大门口的花坛旁痛哭着。他很懊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拒绝袁队和他的女儿?为什么没有早点离开那个餐厅,去机场接小熙?又或者在电话没打通的时候,为什么不在打几通?他泣不成声,他开始林熙的室友打电话,室友说,小熙坐了中午的航班过来,后来她们便没有再联系了。他还想打电话给谁,但是他发现,除了她的室友,他没有任何关于林熙身边人的电话了。平日里林熙很是自立,她似乎能够自己一人完成所有的事情,她照顾阿辰比阿辰照顾她要多的多。

打完那通电话后顾星辰更加难过,但是却又束手无策,就这样待在医院的门口啜泣。

凌恒也到了医院,在急诊室门口,他看到了尹恋的弟弟和妹妹,他抱了抱他们,问他们姐姐呢,他们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妹妹和凌恒说:“妈妈让他们在这里等她,就跟着医生进去了。”

“到哪里去了?”凌恒焦急地问。

弟弟给凌恒指了指急诊室医生的办公室。凌恒便朝着办公室跑去。办公室位于病房的中间,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门,凌恒刚从这个门进去,尹母林父一行人则从另一个门出去,带上了弟弟妹妹,一起上了直升电梯,去往VIP病房。

“先生,请问你找谁?”急诊室的值班医生看到冲进来的凌恒说道。

“我是尹恋的家属,我想问一下她的病情。”

值班医生的脸上掠过一丝慌乱的神情,“先生你再说一遍名字,我来帮您查一下。”

他马上又恢复了镇定。

“尹恋。恋爱的恋。22岁,女孩子。”凌恒慌乱地说着关于尹恋的情况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儿没有收纳这位患者。”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没有?”凌恒心里噶噔一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赶忙从办公室出来,想找到走廊上的尹弟尹妹问问是什么情况,但是走廊上出了萧瑟的风,和从门口传来的顾星辰惨淡的哭声以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事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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