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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待到北静王府的宴会结束,龙泽带着几分微醺回到府上。忠顺王妃少不得又是张罗着让人准备醒酒茶,命人好生服侍,心疼儿子喝了这么多酒,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他看什么画像,说说哪家女儿如何如何,只是让他早点休息。

龙泽梳洗了一番,也没有马上休息,而是到了书房,取出笔墨纸砚,细细回想着今日见到黛玉的情形,然后凝神下笔,开始一笔一划细细的将黛玉的样子描绘在纸上……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龙泽终于把画像画好了。但见一佳人盈盈立于桂树旁,一身素衣,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彷如仙子。龙泽放下笔,坐在书桌前,静静的看着那墨迹未干的画像,不觉喃喃而语:“你究竟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吗?是北静王府王府的女眷吗?但一直没有听闻北静太王有什么女儿之类的,抑或是今日到王府赴宴的官员的女眷,但应该没有女眷会如此放肆在主人家府上任意采摘桂花,再者看那女子自在熟稔的样子,应该不是客人。会不会是客居在王府的亲眷,这倒是既有可能!如此一来,我又该如何去探听她的消息呢?不过总算有点眉目,看来的找个机会到王府探听探听……龙泽却从来没有想到黛玉会是两年前圣旨赐婚与北静王的黛心郡主,一来是因为龙泽一向潜心诗书,习武,甚少过问这等俗事,二来是黛玉这两年来极为低调,从未在众人面前露面,况且另一位当事人水溶又一直在边疆征战,如果不是因为水溶归来,北静王妃之位悬而未决,大家恐怕也不会记起她。

龙泽虽然是准备派人到王府打听,却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能打听出来什么。一方面他只能去向一些下人打听,下人们也难知道主子们的私事,尤其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另一方面素闻北静王府治理有方,下人们也极为规矩。可惜的是忠顺王府与北静王府也算是有亲戚关系,却一向无甚亲密往来,甚至有些敌对,他的父王啊……

不说龙泽这边的叹息,北静王府这边,黛玉昨日特意摘了桂花来做桂花糕,特意在里面加了磨成粉末的杏仁,核桃,有特意用了菊花泡的茶水来做,很是别出心裁。早上便派人送去给太王太妃尝尝,因着今日休朝,所以一家子就在太王夫妻所居的暗香院中一同用膳,少不得又是夸赞了黛玉一番。用过早膳,黛玉就陪着北静太王夫妻说说话,水溶见黛玉在自然也是陪着,不久便有管家福伯前来问昨日所收贺礼该如何处置。

“就按以前的法子处理吧!如果是那些俗物,就找个机会变现了,放在王府碍地方,有空把所得的钱财捐到城里的几个善堂!”北静太妃淡淡的吩咐着,一点也不把那些金银珠宝放在眼里,福伯领命准备出去,不过马上又被似乎想起了什么的北静太妃喊住了“慢着,挑一些精致的玩意过来让郡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母妃,不用了!黛儿什么都有了……”黛儿正和北静太王品着茶,听他说说茶道,这会儿赶紧阻止。

“没关系,就看看而已……”

“黛儿就不要推迟了,反正也是别人送来的,你就挑一挑,不然母妃可要生气的!”水濂赶紧帮腔。黛玉也就作罢,她清楚母妃的性子,说一不二,就由着他们去了……

不一会便有一大群丫鬟仆妇捧着那些贺礼到了花厅中,将东西摆放好,便行礼退到一边。北静太妃拉着黛玉去挑东西,什么钗子,珠花,玉环之类的,一样一样的给黛玉试着。

“我一直想要生个女儿,可偏生只要溶儿一个儿子,好在现在有黛儿,我也可以过过打扮女儿的干瘾……”黛玉则好脾气的陪在一边,任由北静太妃摆弄,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其实她有何尝不想自己的娘亲亲手为自己打扮,挑选首饰。

摆弄了许久,北静太妃才挑到几样稍微满意的饰物:一对荧光粉色玉手镯,一对琉璃耳坠,一支缀着南海珍珠的发簪……末了,还叹息道:“我们的黛儿实在太美了,我都挑不出可以相配的饰物……”

“母妃挑的已经很好的,黛儿都喜欢……”黛玉软软的安慰着。

“也罢,找机会带你进宫里去挑,那里总该会挑到合适的……”北静太妃毫不在意的说,黛玉笑而不语。而水溶父子那边,水濂本来准备和儿子好好说说话的,不过水溶的眼睛一直黏在黛玉身上,那里还还听到自己在说什么,接连唤了几声“溶儿”水溶才回过神,问道:“父王,怎么啦?”

“没什么?不过某人的心思恐怕已经不在于为父说话上!”水濂调侃着儿子,水溶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啦,既然如此,我们也去看看吧!免得你人在心不在!”说着便起身往花厅走去,水溶赶紧跟上。北静太妃正在拿着一匹丝绸往黛玉身上比划,见两人进来了,笑着问:“你们父子两怎么也过来了!”

“反正有人心也不在,我只好过来了……”在北静太妃的“熏陶”下,北静太王也学会了一点俏皮话。

“原来如此……”北静太妃望着水溶,意有所指的笑了笑,至于黛玉虽然聪慧,但无奈从没往那个方向想,所以也没听出其中弦外之音,只是向水濂父子行礼“父王,溶哥哥!”

“黛儿都挑了些什么东西?”水濂笑着问,对于女儿家的东西并不在行,没话找话。

“都在这里,是母妃挑的!”黛玉指着一个盘子说,紫鹃赶紧呈上。

“嗯,你母妃的眼光不错,还是挺配咱们的黛儿……”水濂看了看,说道。

“那是当然,你们男子又怎会懂这个?”北静太妃得意的说着,有转向水溶“溶儿,你看看用着丝绸给黛儿做身衣服如何?”

“母妃,你明知道孩儿不懂这个的……不过,像黛儿这般轻灵的人儿,应该穿一些飘逸的衣料,才能显出她的气质,这块布料虽然精致,但用在黛儿身上有点显得俗了……”水溶先是为难,后来细细的打量了黛玉和母妃手上的布料,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还说不懂呢?这不是说的头头是道!”北静太妃惊喜的说着,转而又认真看看手中布料和黛儿,的确如此,“的确,黛儿还是穿得飘逸一点要好,想来那软罗烟倒是极为适合黛儿的……”

“好啦,好啦,不挑了,这些东西虽然名贵,不过就是俗了点,都配不上我们的黛儿……”北静太妃抱怨着,又吩咐仆妇将那些看过的东西取走。于是一干人利落的将东西收好取走,剩下的便是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福伯知道黛玉的性子,想来那些金银首饰黛玉不一定看得上,倒是笔墨纸砚,一些字画到可能入了她的眼,因而也把这些挑出来,送了过来。也真让他猜中了,黛玉很是认真的在看着那些笔墨之类的东西……

黛玉挑选着那文房四宝,水氏父子就在一旁看着,看黛玉挑出什么好宝贝。黛玉翻了一下那些笔墨纸砚,倒都是些上乘之物,只是想到那些人是用来巴结讨好北静王府的,就觉得没意思。水溶见黛玉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就上前拿起一卷画轴,打开,原来是唐朝韩干牧马图,画一牧马人骑白马,牵一匹黑骏,并辔而行。

“黛儿可知此画?”

“黑白二马健硕丰满,生动逼真,但在线条的描绘上却是细致流畅。牧马人两腮胡须,体格高大肥壮,是为胡人相貌,威武生动。马匹神骏雄健,属来自西域之品种。想来能有这般功力能把马匹画的如此生动细腻的应该是唐朝韩干所画的《牧马图》,不知黛儿可曾说对?”黛玉不紧不慢的回答。水溶笑着点头。

“黛儿不单看出了,还赏析了一番,实在是高!”北静太王赞道,又取出另一幅画打开,微微一愣,竟有人送如此珍贵的画作贺礼!但很快又恢复自然。“黛儿看看这幅如何?”

黛玉一看,图上为宫中女官的日常生活,既有题跋,又有插题箴文“班婕有辞……防微虑远”,不难猜出是顾恺之所做《女史箴图》的第二段,画的便是汉成帝班婕妤辞辇的故事。这画可是千金难寻的佳作,黛玉也是从书上得知此画,想不到今日竟能有幸一见,不由得万分欢喜。

“这竟是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唐代临摹本!想不到我竟能见到如此珍品!”

“不知是何人竟如此厚礼?只怕是有所求……”水溶沉吟,转而又想到黛玉在此,不想让她接触到官场的名利之争,马上又转移话题,“黛儿可知这顾恺之的生平?给我们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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