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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所谓节日

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应该用怎样的方式来庆祝度过呢?

对于这个问题原本充满期待的龙,在接到那天要加班、无法请假的通知后,就再也兴奋不起来了。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那天正好休息的炜时,炜也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安慰龙说“工作比较重要”便草草了事了,没有一如既往地责怪,也没有表示一丝遗憾。

对此,内心无比愧疚的龙不敢再任性地要求炜来接她下班之类的,只是希望自己能早点下班,陪炜共进一顿晚餐当作自己无法陪他共度结婚纪念日的补偿。

但是,龙怎么也想不到,当自己下班后,非但看不到在家等自己的炜,甚至还要被婆婆追问:“咦?炜不是去接你了吗?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龙始终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的尴尬场面,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婆婆的问题。于是,她只能连包都没放下便再次穿上鞋,出门找炜去。

当她打了无数次电话,对方始终无人应答的时候,龙的心顿时又凉了半截,因为,这样的场景就在不久前刚刚发生过,之后,炜就彻夜未归。

龙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想,如果这次炜还是像上次那样找不到人,她也不要再那么心软了,直接打包东西回娘家算了。这样不负责任、说话不算话的男人,跟着,也只会受苦受累,根本不可能会有幸福可言!

就在她又累又饿在外面找了二十分钟后,炜终于回电话了,并告诉了龙他的所在位置,让龙去接她。

龙压抑住心中的火气,沉着一张脸前往炜所说的地址,在他们常去的那家饭店门口找到了炜,并且,还看到他扶着一棵树狂吐不止。

很显然,他又喝多了。

龙抚了抚额头,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不堪。炜的表现,对她而言已经不能用“失望”来形容了。

龙走上前去,拍了拍低头狂吐的炜的背,帮他顺气的同时问道:“你没事吧?”

炜摇了摇手,将胃中最后一点酒精吐完后,才接过龙递来的纸巾,回答道:“我没事。”

龙不想再跟这样的人多说什么,于是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开口。

可能是察觉到了龙的不悦,炜主动跟龙说起了自己一日的行程。

原来,炜的朋友今天正好有空就打电话说要过来看他,两个大男生去附近的篮球场打了一下午的篮球,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在刚才那家饭店里喝了点酒。

炜说,大概是运动过度的关系,身体有点虚,所以才会不胜酒力,喝了没多少酒,自己就醉了。

龙对此,不予置评。

只是在心里对自己默默地说了一句:幸好今天自己上班了!

因为,她知道,以炜的个性,如果自己今天休息,炜的朋友来找他,炜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去陪朋友,而不是陪她这个老婆过结婚纪念日。顶多就是他们在玩的时候,自己陪在一边罢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龙肯定会很生气,以她的脾气性格,也绝不会在炜的朋友面前有所隐藏,所以闹到最后的结局就是:大家不欢而散。而她跟炜则会用吵架的方式来度过他们的一周年庆。

一开始因为无法陪伴炜的愧疚感,在看到炜这样的表现后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未卜先知的庆幸感,还好公司不许自己请假!否则,真的是损了夫人又陪兵,既无法如愿地浪漫度过纪念日,又因缺席而使自己的工作表现蒙上污点!

看来,冥冥中还是有股神奇的力量在支持着自己,让自己虽然小事迷糊,但在工作决定的走向上却绝不会出错!

这样想想,龙的心还稍许平衡了一些。

炜因醉酒,头还有些疼痛,一到家后,倒床就睡着了。

龙看着他的睡颜,内心充满了悲哀。

这,就是自己跟的男人?

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爱自己的男人?

这,就是那个男人疼爱自己的方式?

回忆了一下跟炜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龙突然发现,自己也需要喝上几杯才不至于失眠。

两人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节日——通常会被情侣格外重视的节日,就是圣诞节。

那天,龙特意提早下班,而炜也为了能给刚交往不久的龙一个浪漫的圣诞节,而跟同事调了班,在那天休息。并且,用了一天的时间去选材、做准备,就为了能在晚上的时候,再给龙做一顿她所喜爱的牛排,甚至,他还准备好了蜡烛和红酒,希望自制的烛光晚餐能给龙一个惊喜,满足她作为一个女生对浪漫的追求。

这是龙所记得的节日中炜最用心的一次,她很感动,也很满足。

如果不是炜的母亲也在场,分享了龙一半的食物和炜一半的注意力的话,龙会对这次过节的方式打上满分。

虽然有着“不是二人世界”的小小遗憾,但总的说来,龙还是满意的。毕竟,炜的亲力亲为让龙能够轻易地从他的安排中感受到了他的用心和爱意。

接下来一次比较大的节日,便是西方恋人节——几乎每对情侣都不会轻易忽略的甜蜜时刻。他们两个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争吵,不断地争吵!

那个时候,他们刚搬到新租的房子里没多久,就为了“让不让炜母亲搬来同住”这个问题而天天吵个不停。吵得最严重的时候,两人甚至差点分手!在这样的前提情形下,想要度过一个浪漫温馨的恋人节,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了。能够平安熬过那一天而不分手,对龙来说就已经很谢天谢地了。

对于这一天,龙原本是极为重视的。因为,这个恋人节,不仅仅是她跟炜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恋人节,也是她人生中第一个有伴相陪的恋人节。她恋爱的经验原本就少得可怜,几乎没怎么谈过恋爱,那么,没有过恋人节的经验,也就不足为奇了。

奇的是,对炜来说,这一天也是他活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过恋人节!虽然炜的恋爱经验很丰富,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段恋情都熬不到一年一度的恋人节!不仅如此,他还有好几次在恋人节前夕分手的不愉快经历,这让他的心里对“恋人节”,这个情侣间的最大节日,也是充满了期待和担忧——期待自己能真真正正地开心地过上一次恋人节,却又忧心在这个对自己“不吉利”的倒霉日子里发生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而知道这些来龙去脉的龙理所当然地把这一天定义为“第一次恋人节”——既是彼此在一起后的第一次,也是两人生命中各自的第一次。试问,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又怎么会不引起龙的重视呢?

在炜把自己过去的不愉快经历告诉龙的时候,龙就已经开始筹备了,她早就预备了好几个方案,全心全意地想要给彼此一个难忘的恋人节。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龙怎么也没料到炜的家庭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让他们为了是否与大人同住这种问题而产生矛盾,吵到几乎要闹分手的地步。

龙至今都记得,两人吵得最凶的时候,炜对着她吼的场景:“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明说好了。要分手也就一句话!反正我早有心理准备,每年恋人节前总归会发生事情的,我也习惯了!”

炜将发生的一切都推到了恋人节和自己的身上,让当时深信着炜爱自己的龙无比震惊!

也是从那一刻起,有个声音开始不断地在龙的脑海里重复循环,反复提醒她要注意到炜的变化:他不爱你了,他不爱你了……

在那之前,他们两人虽然偶尔也会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但从未发生过每天争吵不断的事情!并且,自那之后,炜对龙的评价也变得越来越“不堪”起来,从炜的嘴里,再也没有听到过一句称赞话不说,反而是不断地鸡蛋里挑骨头,说龙这做的不对,那做的不好的。好像在他的心里,龙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一般。

龙真的很不明白:如果自己在炜的心里真的这么没用,那么他还要勉强跟自己在一起干什么呢?更搞笑的是,每次吵架的时候,炜还好意思口口声声地说他爱自己!

爱一个人,会不停地责骂对方,给对方造成“我做什么都错”的心理阴影吗?

爱一个女人,会在深夜让自己的女人独自出门买鸭腿饭,等对方买回来后又因鸭腿没有切成小块而发脾气借故出言羞辱自己的女人吗?

炜的爱,龙越来越不懂。

因此,她对炜的误会也就越来越深了。

虽然没有特意庆祝恋人节,但对于之后紧随而来的龙的生日,炜倒还是比较在意的。

他提前为龙在饭店定了个包房,约了自己的母亲和龙的母亲,甚至连自己的二舅舅也叫来了,就为了帮龙庆祝生日。

他们在一起后,龙第一次过生日,无论如何,都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安排,让她永生难忘。

这是炜心里单方面的想法。

对于“生日怎么过?”这个问题,炜和龙在观念与方法上也有很大的差异。

对龙来说,除了少不更事时嘴馋贪恋蛋糕,她会喜欢过生日,但从她上初中之后,就再也没有期待过自己的生日了。龙的母亲,整日忙于工作赚钱养家而没空跟女儿过生日;而龙的父亲,不提也罢,他根本就没有要陪女儿过生日的念头。好在龙自懂事之后也就不怎么喜爱吃蛋糕了,所以她对过生日这件事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执念。每年的生日对她来说就跟其他日子差不多,不会想到要特意庆祝之类的。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龙不过生日的习惯。

而炜的经历跟龙相比又有很大的不同。自从他被父母接到城里来之后,基于补偿心态,每年一到他生日的时候,全家人又是摆酒席,又是给红包的,总之是办得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就连炜叛逆期不想再由父母陪过生日的那几年,炜的双亲也会主动给他一笔钱,让他自己请几个同龄好友在外面饭店吃饭,用他自己喜欢的方式庆祝自己的生日。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炜认识龙之前。也之所以,过生日在炜的认识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而且,不但要过,还要过得热闹!这就是炜的看法与观点。

或许是因为脾气性格上的缺陷,再加上过于年轻,所以有些关于朝夕相处的矛盾和问题,炜处理起来会显得有些冲动,无法做到面面俱全。但是,对龙的心,炜相信就如自己所言那样:没有半分改变。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爱龙,而这种爱是与日俱增的,从未减少过。

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生日,炜当然要想尽办法来庆祝一下、热闹一番啦!

再加上龙跟他说过自己懂事之后就几乎不过生日了,使他的心里对龙的遭遇又平添了一丝同情,所以,他会如此劳师动众地请来相熟的家长帮龙一起庆祝,以补偿她多年来未享受过的亲情,也是人之常情的做法。

炜做事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可惜的是,他不懂龙的心。龙心里所想要的,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对于龙来说,如果一定要过生日的话,她宁愿跟炜两个人简单地在外面吃上一顿,享受一下难得的“二人世界”。也不愿特意请来双方的家长,把一个小生日过得像大生日那般隆重,搞得自己好像多了不起一般!

最重要的是,在饭局上,大家还要没话找话说,以缓解无话可说的尴尬。其实,这样的饭局,大人和他们两个小辈,都很局促。

按龙“不做无用功”的处事原则来说,这样的安排明显不合理,并且,多余。

当然,炜对她的一番心意,她不是不懂。所以,对于炜这样的安排,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停地用“谢谢”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但若要说句真心话而言,她倒宁愿炜像其他男生一样,简简单单地陪她吃顿饭就算了,而不要搞出那么多花样,让大家都不开心。

而在吃完晚饭后,炜还吵着要叫龙找些朋友出来唱歌,让她的朋友也陪着一起庆祝的时候,龙明知道炜会生气,但还是直接出言拒绝了。

“明天是工作日,那么晚出来玩,不是要影响人家第二天的工作吗?”这是龙拒绝的理由。

炜一心只想为龙安排一个热闹而又隆重的生日,他没有想过这样的过生日方式是不是龙所喜欢的,所以,他无法理解龙处处为朋友着想的思维方式,也无法认同龙拒绝自己提议的行为。

在他眼里,自己的一番好心被龙当成了驴肝肺,非但没有半分感激反而充满了嫌弃。恼怒之下也开始发起脾气来,口不择言地又把龙骂了一顿。什么“不识好歹”,“早知道就不给你过生日了”,“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好了”,等等负面的语句充斥在龙的耳际,让龙再也无法强颜欢笑,忍了一天的委屈终于全部倾泻而出,用眼泪来宣泄自己内心的情绪。

这个生日,是龙有生以来过得最糟糕的一次!

从早上睁开眼,她这个所谓的寿星就要戴上欢笑的假面具,去接受炜自以为好但自己并不喜欢的所有安排。好不容易陪长辈吃完了饭,演完了一天的戏,又要因“玩”而引起两人之间的争吵,让龙不断地哭泣,以“眼泪”作为生日最后一刻的收尾。可谓是挑战了龙演技的极限——喜怒哀乐四大情绪一天内完成!

炜曾经说过,要给龙一个难忘的生日!

他的确做到了。

这样的过生日方式,的确让龙终生难忘!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龙宁愿不过这个生日,也不愿因生日而加深两人之间的矛盾——又多了个可吵的话题。

龙知道,日后当两人不开心吵架的时候,炜一定会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拿来说事,她甚至能猜到他指责自己时的具体言辞:“你生日时,我那么劳心劳力地帮你安排,你非但不感激我,还要跟我吵架!你说对你这种人好,还有什么意思伐?你根本感觉不到人家的好意,对你再好也是浪费!”

龙一直觉得自己不了解炜,不知道炜在想些什么,但在吵架这方面,她对炜将会有的一言一行,预料之准几乎到了料事如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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