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儿领会胖婶必有用意,于是顺热势起身,避开了茉莉的手。茉莉岂是轻易罢休之人,她一见程婉儿要走,脸上突然换了一副表情,笑容可掬地拉住程婉儿的手:“婉儿姑娘是吧?唉,我们都是命苦的人,进了这群芳院,就只能互相照应了。我比你早来几年,以后就由我来关照你吧!只要你听姐姐的,姐姐一定会让你要什么有什么!”
最后这一句话茉莉可是咬着牙说的,听得程婉儿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小心地从茉莉的手心里抽回自己的手:“谢谢茉莉姐的关心,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什么都不缺……”
茉莉根本听不进去程婉儿说什么,只顾自说自话:“你弹琴怎么样,会不会跳舞?唱歌总会吧?”程婉儿看到胖婶在茉莉身后,一个劲儿地向自己摆手示意,她心领神会,于是回答道:“茉莉姐,我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就只会干点粗活儿,您说的那一样儿我都不会。”
茉莉满腔的热情一下子被浇了一盆冷水,她呆了呆,自言自语道:“哦怎么这么笨,什么都不会,那还有什么办法呢?那就以后再说吧!”
茉莉失望地,甚至有些忿然地走了,程婉儿好奇地问胖婶:“那个百合是谁呀?”胖婶捂着嘴压低声音说:“百合就是茉莉的死对头,就是她抓破了茉莉的脸,以后你可小心了。刚才看茉莉那意思,可能是要利用你来对付百合,你可千万别着了她的道儿哇!”
程婉儿虽然路遇歹人,进了群芳院不得脱身,但是还算幸运,有胖婶这样一个热心人照应着。到了晚上亥时,一切收拾停当,胖婶领着程婉儿来到厨房后面的一个房间休息。这个房间不大,二十多平米,只有一扇小窗。门口靠墙立着两个橱柜,房间四个角摆了四张床,床单都是清一色的粉色小碎花,这使得屋里虽然没有其他什么装饰,但是仍然显得很温馨。
胖婶指着靠窗的两张床说:“这是我和茉莉的,门后这张床是李婶的,你就住门口这张吧。”
程婉儿疲惫地倒在床上,想着这一天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早上起床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晚上会躺在群芳院的这张床上呀!只可惜在西月楼赚的那二十两银子,大部份都留在了章府,当时一气之下走了,也没来得及取走。唉就算当时都带在身上,还不是要给那两个恶人,程婉儿想想就觉得自己运气实在太坏。
她一翻身,腰间被一件硬东西硌了一下。程婉儿早已忘记了自已身上还带着什么,摸出来一看,这不是上午李公子送自己的玉佩吗?当时怕弄丢了,所以贴身收着。轻轻摩挲着晶莹的玉佩,程婉儿想起了李公子的话,他不是说有什么事,可以去城西的晋王府找他吗?现在自己沦落至此,当然可以去找他搭救啊!
可是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走出这群芳院,有谁能随意出入,又肯帮自己送信呢?对了,胖婶!程婉儿起身要跟胖婶商量,一看那张床上胖婶早已打起了鼾。
程婉儿笑了,这个胖婶,睡得可真快!她打了个呵欠,这个茉莉姐,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休息,不管她了,自己先睡吧!
迷迷糊糊的,就在程婉儿似睡非睡的时候,有人轻轻推了她一下。程婉儿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没有理会,翻了个身,闭着眼睛继续睡。
推她的人一看不行,这回手上用了劲儿,用力地推了程婉儿好几下。程婉儿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床边一个浓妆艳抹、似笑非笑的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茉莉。此时茉莉见程婉儿醒了,于是伏下身子,贴在她耳边轻声说:“婉儿姑娘,我有事要你帮忙,你出来一下。”
至此,程婉儿才算完全清醒过来,想起自己身处何处。她揉了揉眼睛,想不通这么晚了,茉莉还有什么事要做,但是又不能推辞,只好穿上外衣,轻手轻脚地随着茉莉出了房间。
茉莉领着程婉儿来到厨房,似乎有些谄媚地笑着说道:“是这样的,婉儿姑娘,有一个客人要吃夜宵,但是我又弄不好,所以把你叫起来帮我一下。”程婉儿本是个好说话的人,见如此二话不说,动手做起来。
茉莉在一旁看着,见她弄好了,却不急着端走,接着说道:“你先不要回去,等我上去看看客人还需不需要什么了。”茉莉边说边走,一步一回头地叮嘱道:“婉儿姑娘,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哦,不要急着回去,我马上就回来的!”
程婉儿果然没有等太久,茉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她招了招手,示意程婉儿过去。可是等程婉儿真的端着掌盘过去,她却并不伸手去接,反倒在前面带起路来:“婉儿姑娘,我今天手腕有些扭了,端不了重东西。要不你就帮我端过来吧。”
程婉儿也没往别处想,就寻思着茉莉是以前被人侍候惯了,所以总愿意偷点懒吧!她跟在茉莉的身后,上了几层楼,拐了几个弯,也不大记得了。反正茉莉突然在前面住了脚,害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撞到茉莉身上。
“怎么,到了吗?”程婉儿发现她们停在了一间房门前,里面传出一阵阵男女的打闹嬉戏声。
“是的,到了。”一直笑眯眯的茉莉不知怎么的,声音突然变得特别冷酷,她静默了几秒钟后,麻利地从袖中抽出一条红纱巾,系在了程婉儿的脸上,挡住了她脸颊上的那块胎记,只露出了程婉儿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
“这样你送进去的时候,不会吓到里面的客人。”茉莉说道。
程婉儿手里端着牚盘,所以无法腾出手来拒绝茉莉给自己戴面纱,一听说又让自己送夜宵进房里,毫无准备的程婉儿更是大吃一惊:“怎么?让我送进去?不是茉莉姐你送进去吗?”她还要争辩,却不防备茉莉已打开了门,从后面推了她一把。
程婉儿来不及再说什么,就已身处房中了。
房间里的一男一女正在打情骂俏,不料突然房门一开,闯进来一个面戴红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