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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圣血教堂

窑洞的烛光下,三张扭曲的脸都看向一只诺基亚手机。那是老款的诺基亚,银灰色壳子在砖头砌成的桌面像一只巨型甲虫。一阵手机震动声响起,手机键上蓝光乱闪。一直背着双手立着的马太按了接听键。

那边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死海古卷已经到手!”

马太的眼皮跳了一下:“寄往南大街黄金大厦118号信箱,我会派人去取!”

“第二个杀手已经乘飞机前往比利时布鲁日!希望你们的后备款项已经到位!”女杀手冷冷说道。

“钱的事你尽管放心!”马太咳嗽一声,“但圣血和裹尸布必须给我拿到手!”

按断手机,马太额上的皱纹稍微舒展:“祈祷吧,但愿巴多罗买不要像犹大一样出卖我主!”在胸口划个十字。

达太伸手指刮去鼻尖的冷汗,说道:“中国不能久留,我们在这里已经暴露!”

“在老鹰旁边筑巢,野兔才不会被狐狸吃掉!我们在中国的首都,危险多,但安全系数也大!”马太厉声说道,“我们的教徒遍布中国的下水道和烂尾楼,我们必须引领他们耐心等待上帝完成杰作,给他们精神和物质的食粮!”

彼得附和道:“‘摩西五经教’的教徒在中东地区猖獗横行,已经惹上国际警察,但他们没有挪窝,因为他们对中东地区很熟悉,可以随时避难!”

“可我们只剩下这一个基地!” 多马的脸色很难看,“上帝《第八碗》的拍卖所得,换来的是一只举世无双的高性能潜水艇,我们得到的只是一个零头”

“面包会有的,土地会有的,财富会有的,我们要的只是耐心!”马太看着烛光。

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将烛光吹得一晃,彼得静静看着多马和达太,两个门徒的信仰也跟着晃动起来。

彼得的脸上忽地浮现一个阴阴的笑:“多马、达太,你们不必惊惶。我早有一个法子,不必去付‘四K党’杀手的后续款项,坐收渔翁之利!”

北京某刑侦处,霍克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一只手指顶着礼帽飞速转动,嘴里烦闷地哼着东北二人转的调子。

“霍克,你有多少把握能撬开巴多罗买的嘴?停步,停步!走得我心烦!”柳处长把手指敲着桌子,“他好像跟安德烈一样铁了心不泄露任何机密!”

霍克皱着眉头:“巴多罗买和安德烈不一样!安德烈的眼中没有丝毫感情,而巴多罗买的眼中隐藏着恐惧!这个世上一定有一种东西能撬开他的嘴!”他把帽子扣到头上。

有人在敲门,柳处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请进!”门的光亮中走来一个人,套着一件宽厚的灰大衣,头上戴了顶鸭舌帽,白色的纱布在额角若隐若现。一脸病态,一双眼睛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张若水?!”霍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来得正好!”他上前一拍张若水的肩。张若水痛得龇牙咧嘴,提了提手臂。

“霍克,别动手动脚的,他身上带着伤!快快请坐!”柳处长将一张椅子搬过去。张若水却含笑摇头。

“哈,还说我呢,他屁股上也带着伤呢!”霍克打个哈哈,“对了,我们有事请你帮忙!”柳处长一脸疑惑地看着霍克。

张若水忙道:“我来就是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手。”

霍克把手捏着下巴:“是这样的,我们刚抓到一个门徒,巴多罗买,可是他的嘴比鸭子嘴还硬,实在没办法下口啊嗯,那个,你既然被尊称为‘圣子’,我想你在他眼中至少也该有点威慑力吧?”询问的目光看向张若水,“你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得到些什么。”

张若水沉吟一下,说道:“说实话,我至今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称我为‘圣子’。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尝试与他沟通一下,也解我一个心结。”

张若水跟着霍克和柳处长下了地下室。霍克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机递上去:“这是微型手枪,可以防身,也可以录音做证据。”将打火机的用法教了张若水一遍。

里面看守的刑警打开第二审讯室的铁门。室内只有一个马桶,一张铁床。巴多罗买黑而胖的身躯躺在一床油腻的棉絮上,听到声响也不回头看,侧脸一动不动地看向铁窗外的蜘蛛网。一只蚊虫在上面“嘤嘤”挣扎。他忽地伸手将网捣破,蚊虫如遭大赦,翩然飞去。

“你放走了蚊虫,在它心中,你已经成为它的上帝!”张若水走了进来,轻轻掩上铁门,“你好,巴多罗买,我叫张若水。”巴多罗买偏头看他,一脸的错愕。

“我听说你杀死了两个警察。”张若水接着说道。

巴多罗买脸上立时杀气腾腾:“不错,哪又怎么样?你是来教训我的吗,伟大的圣子大人?!”

张若水摇了摇头,在床沿坐下:“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叫陆明。他跟我说,‘我自有我的宗教’。是的,我们没有权利干涉别人的宗教信仰。他还说,‘三年前我坚信我在为宗教献身,三年后的今天我的宗教虽然有所动摇了,但我不愿否定三年前的我,所以我现在的宗教是相信三年前坚信宗教的我的宗教’,我的这个朋友不久就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巴多罗买的眉头动了一下,冷冷说道:“我只知道,没有信仰的人,或者信仰动摇的人,都会下地狱!”

“他是被安德烈用毒蛇活活咬死的!”张若水有些愤愤然,“但他的躯体却成了米高也就是你们眼中的上帝一件伟大的雕塑《思想者》的一部分!如果说陆明是可憎的,他为什么死后不但没下地狱,还成为你们上帝的杰作神圣的一部分?”

巴多罗买浓眉一皱:“只有上帝知道!”

“你们的上帝并不是在化腐朽为神奇,而是在否定他自己!”张若水目光一顿,“一个连自己都否定的上帝,怎么能得到门徒的肯定?!”

巴多罗买的双手颤抖着,忽然将那一床被子甩出去:“可恶!你是在动摇我的信仰吗?你不是圣子转世,你是撒旦!难怪上帝要复活耶稣,原来你并不是真正的圣子!”

张若水把被子从地上捡起来,盖到他身上,逼视他的眼睛:“暴怒是‘七宗罪’之一,你当戒除!”在胸口划个十字,“你说复活耶稣?”

“不错,上帝将在圣血教堂点燃耶稣圣血!” 巴多罗买双手掌心上托,虚望着空中。

张若水心中一寒,米高要打耶稣圣血的主意?他难道想用耶稣的圣血作画?脑海中一个念头划过,他忽然将身上裹着的大衣扯下,露出一身的纱布、夹板,纱布上殷殷的血历历在目。

“你错了,我就是耶稣!我的血已经在‘摩西五经教’异教徒钉我的十字架上流干!上帝去圣血教堂取回圣血,只是为我补血!”他****着身躯,头颅痛苦地歪向一边,双手平伸着,叠起的双脚微微蜷曲,俨然一幢《耶稣受难图》。一米阳光从铁窗外照进来,将他的脸劈为两半,他的身上便有了光。

巴多罗买长嘘一口气,在胸口飞快地划着十字,眼中都是惊怖。

“你们为什么称我为圣子?”张若水的声音在阳光中流转。

“这是上帝的旨意!” 巴多罗买仿佛受到催眠,“马太曾说,上帝视你如亲生骨肉!”

“圣徒马太一行是不是将去圣血教堂盗取圣血?”

“不,已有一个代号‘四K党’的国际杀手组织在暗箱操作!”

铁门外,柳处长和霍克站在暗影里,脸上有欣慰有惊诧。隔了许久,张若水****着身躯从审讯室走出。柳处长背过脸去,霍克忙把自己的风衣脱下给他披上。张若水勾头沉思着什么,一路上没有言语。等到地下室的门在他身后“闶阆”关上,他猛地转过身,看着那道黑乎乎的门,眼中有无限的悲悯和恐慌。

“怎么?”霍克从他脸上看到某种神性的东西。

“这道门让我想起但丁笔下的‘地狱之门’,跨进去就是罪恶!”张若水眼中划过一道光芒,那光芒瞬即黯淡,“我们准备动身去圣血教堂!”

柳处长吃了一惊:“还是先请求国际警察的援助吧”

霍克却翘一翘八字须,摇头说道:“我们要从何说起呢?上级机关的办事效率比老母鸡下蛋还慢,他们批下一个文件就得等个三月、五月,那时只怕杀手早得手了!再说,就算文件都已下达,国际警察也未必买账!我们现在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匿名通告圣血教堂,让他们加强警卫!”

柳处长微微点头:“我可以请一周假!可是,出国的经费那到底也算一笔大款项”

“钱的事你们不用愁,这两天我就能筹到!”张若水把风衣紧了紧。

“签证的事我来办!”霍克爽快地说道。

回到刑侦处,霍克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件宽厚的红袍子,换下张若水身上的风衣。又捣鼓出一顶宽沿尖顶帽子,给他戴上。

“真像红衣主教!呵呵。”霍克理一理张若水的帽子。

柳处长推开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脸上都是疑问:“米高为什么要人去盗取圣血?什么是‘复活耶稣’?”

张若水沐浴在阳光中,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米高研制出一种‘圣水’,那是中世纪地下风行的药物,可以把凝固的血水‘复活’!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但我亲眼看到死去的内脏在那些金黄的汁液中重先呼吸!”他想起那晚和布朗医生一起进行的试验,试管中那颗复活的肝脏。

“有这样奇特的事?”霍克来了兴致,“要是真有这种圣水,移用到医学上,那可是造福人类的大突破!”

“不,这种圣水有它的罪恶!”张若水颤声说道,眼睛里都是恐怖的影子,“它的化学成份包含了中世纪黑死病的病毒和鼠疫的病菌,一般情况下是中和的!如果用得不当,病毒泄露,将是人类灭顶的灾难!”

霍克的八字须几乎连成一条直线:“这么疯狂?!”

柳处长困惑道:“如果圣血真的‘复活’,又会怎么样?米高到底什么目的?”

张若水推测道:“人皮画《第八碗》的红色颜料就是人血!米高为了显示油画的神圣,很有可能用耶稣的圣血作画!”他把掌跟按了按太阳穴,“可是,米高现在完成的雕塑《思想者》并不需要鲜血作颜料,除非,他要把雕塑彩绘?”他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对于圣血教堂,你了解多少?”柳处长问道。

张若水因为愤怒的力量,对于基督教的种种圣物早已烂熟于心,说道:“公元12世纪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期,比利时布鲁日的佛兰德伯爵从君士坦丁堡带回耶稣遇难时流下的血液也就是圣徒们所谓的‘圣血’,存放圣血的教堂因此得名‘圣血教堂’。每年4月底到5月中旬,有一个‘耶稣升天节’,欧洲各界宗教信徒都会在布鲁日聚会,顶礼膜拜救世主的圣血,那是比利时重大的宗教盛事!日久天长,布鲁日城也因圣物的到来逐渐繁荣!”

“那么,现在是旅游淡季了。”霍克说道。

“这样的日子才可怕,因为戒备也松懈了。”张若水感到深深的不安。

三人商议好日程安排。柳处长本想派警车护送张若水回医院,张若水却执意要回自己的住处。霍克提议用一辆老爷车送他,这样也不会太招摇。

下了车,楼下早有一个便衣警察守着,与霍克擦肩而过时,丢下一句话:“整幢大楼已清查过,安全!”

张若水上了楼梯,对霍克挥一挥帽子,消失在楼梯口。

阁楼依旧。墙上周李清的素描肖像依旧美丽而忧郁。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对了,那是她哥哥刚失踪的日子。张若水看着那幅肖像,恍如隔世。

他在床边默默坐了许久,连抽了两包烟,这才去床底拉出一只铜角镂花皮箱,拨了密码,皮箱带着一股灰尘重重弹开。里面赫然是一幅干燥的人皮画:干瘪的人耳被一颗钉子钉在血液涂成的豺狼口中,血腥残暴。画面两个可怕的黑洞正是人皮的眼眶所在。

那是养育了自己多年的赵柄彰的绝笔。

张若水又从床底抽出画架,支开。将未完的人皮画用图钉固定在画板上。他咬着画笔,退后几步审视人皮画,眼中除了失望还是失望,竟没有一丝恐怖他对人皮画已经习惯。

他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在手上摆弄几下,额上冒出了冷汗。猛地,他把刀锋在掌心一划,血水沿着那根命运的掌纹流泻,滴在豺狼的眼中、口中,那只画渐渐灵动起来,豺狼渐渐有了虎虎生机,同时也被赋予可憎的恶态。

他来不急止血,屏气凝神,画笔飞快地加工豺狼凶悍的体魄,三笔两笔就将那只人耳勾勒成一个拳曲在子宫内的婴儿胎盘。

“赵叔叔,但愿我没有辱没你的画。也许这只人耳你是想画成别的东西,但我还是觉得胎儿最合适,这样的震撼力才最大!”他收了笔,将画架小心翼翼地捧起,放到阳台上,沐在阳光中,将鲜血一点一点晒干。

张若水躺到阳台一只竹椅上,慢慢地摇,慢慢地摇,渐渐睡去了。梦里的他与周李清回到那个夕阳如血的乌镇黄昏,回到最初的美好。

夜半,他带着人皮画去了一趟第三黑市。回来时,密码箱里已经有了一笔不菲的现金。

比利时西部,布鲁日城。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圣城,自中世纪以来就是欧洲的商业重镇。布鲁日是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亲封的“历史文化遗产”的名城,到处可见历史的风烟。

一辆黑色轿车穿过繁华的商业街,开往寂寂的山腰,在一排雪松下刹住车。树的缝隙里,一座哥特式尖顶教堂若隐若现。车上下来一个穿燕尾服的男人,一张脸很普通,然而那双酷肖鹰隼的眼睛却射出凌厉的光芒。

燕尾服男人看一下手腕上的瑞士手表,摸出一根雪茄燃上,盯向教堂。雪茄的烟雾罩不住他眼中的杀气。后备箱传来一阵踢腾声,一个声音像将死的猪一样闷哼着。

燕尾服男人把烟掐灭,打开后备箱。一个双手和脚连捆在一起的神职人员冲他瞪大愤怒的眼睛。燕尾服男人冷冷一笑,将神职人员嘴上的胶布撕下,割断绳子。

“马克先生,让我们把这一笔交易完成吧!你把盛圣血的玻璃盒子给我,我把你家人的性命给你!” 燕尾服男人彬彬有礼地说着,眼中却射出不容回绝的光芒,“去吧!”

马克咬牙道:“你这杀人不眨眼的畜生,你会后悔的!”

“请您尊称我为‘银千特先生’!”燕尾服男人依旧笑着,“否则你小女孩可爱的肚腩会因为你的口误而爆炸!”他又摸出一支雪茄,在雪茄盒上顿几下,眼中凶光一闪,“就像你的宠物犬一样炸得四分五裂,狗牙乱飞!”

马克瘦高的身躯三秋的树叶一样颤动,脸上布满惊惶和恐惧:“好,银千特先生!我把圣血给你,你一定一定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表现得好,我全放了,还倒贴你一千欧元买条博美名犬!表现得不好,嘿嘿,那就看你的家人有几条狗命了!” 银千特叼着雪茄,鼻子里喘出两条粗气,他抬腕看一看表,“现在十点,巴西利卡已经开门!你在圣血教堂的上班时间已到!”

马克蹒跚着步子离去。银千特忽地叫住他:“马克先生,要不要再听听你宝贝女儿的哭泣声?”他按一下手机,里面“轰”一声爆炸,接着一个小女孩饱受惊吓的哭声响起:“狗狗,我的狗狗呜呜!”雪松上栖息着的几只寒雀吓得四散飞开。

马克痛苦地把双手掩住耳朵,满脸的哀求之色:“银千特先生,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放了”踉跄着步子向圣血教堂飞奔。

因是旅游淡季,偌大的圣血大厅没有几个游客。一对年轻夫妇正依着一根大理石柱调着情。两人正是柳处长和霍克乔装的。他们抵达圣血教堂已有四天,每天准时参观,观察里面的人群,直到教堂关门才回去。然而一无所获。

张若水戴了高高的发套,贴着络腮胡子。他抱着肩,在大厅门口仰望天上翻飞的鸽子,眼中有庞大的落寞。那个熟悉的神职人员马克照例走了进来,打开风琴盖,在管风琴前弹奏起来。

张若水听着听着,心忽然乱了:“不对啊,这《梦中的婚礼》的调子,本来是梦一样轻的呢喃,怎么在马克的指法下变得这么悲愤,这么惊惶呢?”

马克弹到一半,额头渗出冷汗。他神色异样地看一眼大厅门口,从铁艺雕花悬梯上去。不一会,大厅的喇叭里传出五种文字的声音:“尊敬的各国游客,再过五分钟,可以瞻仰圣血!”

零零散散在大厅欣赏壁画的游客都露出惊喜之色,向一个大理石祭台汇聚,虔诚地坐下。柳处长和霍克也去了。张若水注意到,一个穿燕尾服的男人从大厅门口进来,直接走向祭台。

马克拎着一个黑包下了悬梯。打开黑包,露出一只蒙着红锻子的玻璃盒子,镶嵌着灿灿的黄金。马克的目光蜻蜓点水一般从台下那个燕尾服男人脸上掠过去,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将圣血玻璃盒放在大理石台面。

广播里传来激动人心的声音:“请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瞻仰圣血!”几个旅客将几枚欧元丢进一边的储钱盒,隔着玻璃触摸圣血,一脸神圣。

张若水也丢了几欧元,第一次近距离地看传说中的圣血。那是一团油脂凝固的血液,仿佛一块鸡血石,静静地卧着。谁还记得这背后风起云涌的殉道传奇呢?当年,耶稣传教于耶路撒冷,遭到犹太教上层分子的嫉妒,三十三岁的他被叛“谋反罗马”罪,先受西塞罗所谓“酷刑中最残忍之酷刑”的鞭刑,肌腱与内脏毕现,再遭荆棘王冠刺破脑壳以及铁钉钉入肢体的巨痛。临死,罗马兵士用枪扎他的肋旁,随即有血和水喷泄而出……多么惨怖的景象,多么隐忍的圣人!

那个燕尾服男人最后一个上去。他双手捧着玻璃盒,身躯靠着大理石,把脸虔诚地贴上去,深情一吻。等到燕尾服男人转身离去,马克的脸色煞白。

张若水看着那个燕尾服男人匆匆出了大厅的门,不禁心生疑惑:“他是特意来看圣血的吗?时间掐得也太准了!”

霍克的脸色骤然一变,快步走到大理石祭台前,俯身一看,刚才油脂凝固的血液忽然之间变成了一滩水。

三人几乎同一时间奔了出去,然而大厅外一片沉寂,消失了燕尾服男子的踪影。

第二天,世界各大报纸盛传圣血化为一滩水的神迹,几乎演绎成世界第八大奇迹。

布鲁日某五星级宾馆。霍克将一堆报纸摔到桌案上,怒气冲冲道:“哼,真是扯淡!圣血怎么会变成一滩水?传说怎么能跟现实搭上边?明明是被盗窃了嘛!那个神职人员马克一定在说谎!”

张若水的目光顿在一份社论上,他不禁把报纸一抖,读道:“欧洲许多著名教堂都是因为有一两件‘圣物’而成为教徒竞相朝拜的地方,像那波利主教堂就因为收藏着‘圣血’,且在某一天会融化成液体而名声大噪!又如罗马的一座教堂因为收藏着耶稣大弟子彼得的一副镣拷而名声大振;还有都灵的‘裹尸布’”读着读着,他的眼中有了某种焦虑。

“有什么发现?”霍克双手叉腰问道。

“圣血被盗可能只是个开始!”张若水手指敲打着额头,沉吟道,“米高是个精益求精的人,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所有关于耶稣的东西,这样他才能彻底‘复活基督’!传言耶稣的圣血有很多份,那么”

“那些杀手还会去那波利的主教堂,盗窃另一份圣血?”霍克八字须直颤。

宾馆的门推开,进来了柳处长。他见霍克正整理行装,忙道:“要去哪里?我正协助布鲁日警方调查圣血失踪案件,那个马克终于承认,他被一个自称为‘银千特’的杀手胁迫,不得已把圣血展览,给了杀手偷盗的契机!”

“我们要去那波利主教堂,杀手很有可能会在那里再次出现!”霍克神秘兮兮地说道。

然而他们刚抵达藏着第二份圣血的那波利主教堂所在的城市,报纸上一个消息又登出来:“那波利主教堂中收藏的‘圣血’将在某一天融化成液体的预言即日已成现实!《圣经》记载,圣子死后,彼彼拉多的兵士为了验证主的死亡,一个罗马士兵拿枪扎他的肋旁,随即有血和水飞溅而出!可见耶稣的血与水是一体的,血化为水,当是显圣的一种!”三人一步不敢逗留,又花高价买了下一航班的飞机票,往意大利西北部的城市都灵飞赴。

那里,藏着耶稣神秘的裹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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