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的空气在大家走了之后,有点流畅。江华发热的大脑稍许清醒。“我打了欣儿,我打了欣儿,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打她呢?”江华自语道。
感觉到中计,原来这一切象是某人的精心导演。我的欣儿怎么可能偷汉子,她清白如玉,她矜持高贵。江华一拍脑门,说一声,我糊涂呀。
江华跑向黑夜,希望欣儿不会跑丢,或者回到桃花镇去,那么,江华绝然是活不下去的。
江华跑出院子,向大马路那边跑,其实也没跑出去多远,在路边,她看到那个落泪的身影,坐在花坛,城市繁华的霓虹无法温暖她身上孤单清冷的气息。
欣儿并没有跑多远,刚才强与范四英走出院子,欣儿隐身在暗处。等他们走后,欣儿才出来,坐在花坛上,越想越郁闷,越想越委屈,于是,暗暗地啜泣。即使江华不来找她,哭好了,她还是会回去的。
江华走过去,轻轻地抱着这个孤单啼哭的身影,现在,在江华的脑子里出现他与欣儿在桃花镇上初度相遇的情景,那一抹终身不会忘记的红与盛开的桃花相得益彰。想到欣儿第一次来他的宿舍给她送饺子,想到她是如何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跑出桃花镇,想着她无穷无尽的泪水……突然知道,她是没有错的,她是不会背叛他的。
“我好怕,怕你不要我了,欣儿。”柔软的声音,在欣儿耳边响起,象三月的春雨,抚润受伤的田地。
欣儿的手慢慢地伸向江华的后背,抓紧他的衣服,“江华,我不知道还有哪儿可以收留我,你知道,我没地方可去的。”
“难道你有地方可去,你就会去是吗?把我一个人丢下?欣儿,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你走后,我觉得我好孤单,答应我,你如果想去哪儿,一定要把我带上,不可以丢下我的。”深情的声音,将欣儿心内的委屈会部解化。
“我不会丢下你,我跨越生死来找你,你赶都赶不走我的。”欣儿将头搁在江华的胸口,泪湿江华的衣襟。
江华则头面埋在欣儿漆黑如夜的秀发中,象个大孩子一样,唔唔地哭起来。
江华彻底想通了,欣儿不会做那下贱的事,欣儿最爱的人只是他。一定是强的不是。欣儿出现在强的家里,为了挣工钱才去。那么就是说家里的经济出现了危机,欣儿不说,一定是怕我担心。对,一定就是这样的。欣儿被强强行抱着了吗?可怜的欣儿,当时她有多惊吓呀?正是需要我来安慰她,可我去打了她,我真是个畜牲。
于是,江华握着欣儿的手,向他的胸口上打,“欣儿,我这儿很难受,你打几下,使点劲打。”
两只手在僵持着,“不,江华,我不能打你,你可是未来的大作家,我打你,可是对若干读者的犯罪。”
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含泪而笑。
一场风云聚,一场雨淋漓,都如云烟散过。霓虹下,两人并肩相依,目光看向黑暗更深处,那里应该是黎明吧?
接着,欣儿对江华讲了前世之中,在左耳府巷里,她无路可走时,是江华把她送到左耳府巷,安顿好,然后,他们坐在天台之上,一边喝着酒,一边说话,象两个落难的情人终于找到落足的孤岛
江华的手紧握着欣儿的肩头,欣儿的头搁在江华的肩颈处。其实真的希望生活不要有大的起伏,两个人健康,不致饥饿。那就知足了。
048.女人如衣服
交颈的温柔,伴着软语温存,夜风吹开心意涟涟。于是,宇宙浓缩成一间屋子,欣儿与江华在安然笃定里享受着两个人的浪漫。
江华说:“欣儿,让你受委屈了,是我没有用,自己的女人被坏男人欺负了,我本应该站出来为你伸张正义,而我居然还怀疑你,不再信任你。并且对你发火,还打了你,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真该死呀。”
欣儿的手指压在江华的唇上,她不能听到死这个字眼。她的江华一定不能死,他要陪她,久久地。
泪,肆无忌惮地流。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说明,只有哭才是最恰当的表达。
总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江华,都是因为她的幼稚才落入到强的圈套的。欣儿说:“江华,你原谅我么?”
江华说:“不是我原谅你,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欣儿说:“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呀?是我不该背着你去强的家里烧饭。”
江华说:“天底下有人骨头贱,喜欢找事做呀?是不是家里经济紧张了,你才会答应强的要求。”
“哦,不不,”欣儿赶紧否认,“不是不是,家里还有很多钱呢。是我赚钱心切,是我钱迷心窍,是我贪财好胜。都是我不好。”
江华说:“你不用说了,我全知道,为我买药花了不少钱,我只有加紧把小说写出来,这样我们的生活才会尽早地改观。”
欣儿说:“江华,我就怕你说这样的话,怕你太拼命了。让我分担一点吧。”
江华说:“好了,再熬一阵子,我再向念要一些稿费吧,现在才拿了人家的钱,再提钱的事不合适。你说呢。”
欣儿点点头。“江华,我们还没有吃晚饭呢,你饿了吧,我给你重新做。”
这样,两个人手挽着手回到小屋里。一只猫正坐在门口,守护着一地的肉。也许它已经捷足先登地吃饱了,不让耗子染指。
江华将桌子放正,欣儿将地上的碗收拾起来,又把散落在地上的肉一块一块搛到碗里。
江华说:“这还能吃吗?”
欣儿说:“我用水冲了,再重新回锅烩一下,反正是污污糟糟,吃了长膘,干净干净,吃了害病。没关系的,只要没有毒,都可以吃的。”
两个人相视而笑。
江华说:“你不怕长膘了。”
欣儿说:“所以你要多吃,为我分担哟。”
欣儿将肉在水下冲洗了一下,然后回锅重新调味炖开。肉还是肉,味道依旧鲜美。
吃完饭后,江华在桌前写作。欣儿趴在床上,看江华的后背的。欣儿的心里说,江华,你真好。我的心永远只属于你,谁也别想把我的心占有。江华,你是我的男人,但你不要太过辛劳,我睡了。
欣儿闭上了眼睛,嘴角露着笑意,她睡着后,在欣儿的梦里又与她的江华相会在桃花园,只是这时,桃花园的桃花已经随水逐香而去。
强与范四英回到家,强就萎了,一番保证过后,范四英才上他上床睡觉。这么多年的夫妻,强的品性范四英知道。他的保证不过是一种无效的手段。
第二天,强睡觉睡到十点。睁开眼,范四英不在家。强寻思着,这一天该怎么安排呢?突然想起,自打这欣儿来了,让他牵肠挂肚的,好长时间没有去娱乐场所消费了。于是,翻身起床,可是衣袋里的钱有限,他在家里翻找了着,还是让他找到了范四英藏钱的地方,他就这点本事,抽了两张百无大钞走人。
强去了豪的娱乐夜总会里喝酒。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子再厚,也没有脸面站在欣儿与江华的跟前。竹篮打水,为此,他的心情当然坏到了极点。
强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吃闷酒。今天,他一个小姐也没要。以前来这里,总还会找什么小桃红呀,小翠儿呀,那时候,强觉得这几个小丫头还能说得过去。但是现在他眼里,这些丫头小姐均是残花败柳,庸脂俗粉。再在眼前晃荡,会让他心烦,添堵,再说这些小姐都是盯着他那口袋里的钱,势利的很,满口的情呀爱呀,那全是编着谎来骗人,没什么甜蜜可言,再听了就会大倒胃口。她们哪一个能与欣儿相比呢?长相上相距千里万里的,还糟蹋那么多的脂粉香水,也是一宗罪。欣儿,根本不需要修饰,就如同出水芙蓉,带露藕荷,艳若桃花,美若天仙。而且这种美又是自然的本源的。欣儿又是一个多么重情重义的女子,不嫌贫不爱富,一生好象只为一个情字而活,只为一个江华而生。这更是天下的奇女子也。
强痛苦,大有既生江华何生强的落寞。他觉得欣儿是离他越来越远,再也找不着什么藉口去近距离地看一眼,只能闭上眼睛深深恋了。
强端起酒杯,咕咚就将一杯的酒灌了下去。嘴里唱和道:苦啊——。
豪听说强来喝酒,本是老同学的关系,豪就过来打招呼。
有段时间,强没有照面,豪感觉到很是奇怪,想必是这个花花公子找到了什么新欢,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所以豪对这个比较有兴致。
豪进强的包间,看到强一脸的悲苦,豪笑着说:“嗬,我看你这架势好象被女人甩了一样,什么苦,伤得不轻吧?”
豪身材魁梧,宽肩乍背的。在娱乐场所呆久了,沾染了不良的习性。看上去,有点坏坏的。
强叹道,“哎,别提了,真的是一言难尽乎呀呀呀……”强今天有唱戏的冲动,总带着京剧的腔韵。
豪说:“哟,看你的样子,难不成还想吟上一首诗来抒怀?”
强说:“我哪有那份心情,吟什么诗呀,我现在就是想号啕大哭一场。”
豪说:“什么样的女人可以把我们的花心强弄得神魂颠倒?以前我看你要么是甩了女人要么是女人甩了你,你的情绪也没有这么低落呀。就好象是穿上一件衣服与脱去一件衣服那样的简单。”
强说:“话说这个女人如衣服,不中意就换一件。有什么大不了?我也一直认为女人与女人之间大同小意,没说这个女人有什么层次,有什么趣味,有什么才情,其实最终都是被抱到床上一番云雨,大呼快活。可是当我见到她时,我的观念彻底颠覆了。我陷进去,真的拔不出来了。可惜这只不过是空想,成为泡影。我是个混蛋,没错,可是她长得那么美,难道就不是错吗?有时,别把好色的板子都打在男人身上,女人也有责任。如果个个都长成东施,这世间就消停多了。”
豪听强说得这么邪乎,勾起兴致。他说:“哦,看来这个女人非同寻常,听你这么一说,好象你搞不定。就你那怂相,能看上你的大致都是我这夜总会里的妞。看看我这帅劲,你不得不承认,比你强吧?”
强摆着手说,“别说是你,就是皇帝也只怕也没这个福呐。对于男人而言,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到最漂亮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已经心有所属,连正眼也不给你,并向你宣布,与你无关。”
049.戏说女人经
豪是从事夜总会娱乐行业,在他这里,来来回回走走留留的女子各有不同。有品质如兰,也有泼辣如野蔷薇的。有高贵如牡丹的,也有****如狗尾巴草的。有美到滴口水,也有丑到叫救命。有擅长吹笛弄弦的,也有只会骚首弄姿的,有靠美色博取男人心的,也有凭丑态投其所好的,玩得都是心跳。来这里的女人为钱是主要目的,为情那是扯蛋。高到几千一晚,也有少到几十一次的。都有明码标价。女人是什么?在********,就是货品,男人与男人之间抛来抛去的玩物。强算什么?他见识过几个女人,他有什么资格这样痛苦万状地大谈美色云云呢?把天下女人得罪光了,再一棒子打下船,独剩下他眼中的那个赛西施胜貂婵的女人驾舟独行沧海?难道这间夜总会的女人都是粪土泥溷,不入流。若然如此,豪都觉得活这么大是白活了。赶紧收拾打烊,一头撞死。
豪很想见识一下强口中的女子,然后再好好修理一下强的审美偏差。于是,他说:“强,你小子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我可告诉你,满口饭可吃,满口话不可说。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呀?难道仙女临凡,还是狐妖在世。我怎么听得不象个人似的。是你撞到鬼了,还是大白天做大头梦哟?”
强说:“仙女下凡,让你说对了,大概就是仙女吧,你呀,在俗媚里呆久了,你的眼光,啧啧,我不屑说你。”强的态度很坚决,压根就不是在开玩笑似的。并伴有不屑的嘲笑,似乎象豪这个俗世中的俗男人不配谈论这个女人。
豪觉得这小子怎么越说越来劲了,他说:“你看我这夜总会里的小姐也是有不少了,你当初也是对其中一到二人有过这样的高级评价,可是被玩了几次,我再没听你说她们如何如何,想也不过如此吧。女人,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个嘴巴,难不成她还能多长出一个什么东西来。强,你的眼光一直不好,不可与我豪语呀。”
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忍痛似的,一饮而尽。他在豪面前,说过很多女人的美,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虔诚地谈一个女人。
强说:“快别提这茬,你所说的你的夜总会里这些庸脂俗粉哪一个能与这个女子相比?如果一定要比,只怕是对这个女子极大的侮辱,糟踏了人家名声。你说,花能与土比吗?天上的月亮能与在粪坑里打滚的猪相比吗?不是一个层次一个级别的。就是把你的夜总会的小姐身上所能扣出来的好全部加到一块,只怕也不敌人家的一个小零头。”
豪有点急,强怎么成为一个抱琵琶的高手了?说了半天,连八分之一的脸都不露出来,只看到几根发丝飘呀飘的。豪说:“你越说越邪乎呀,你是故意吊我胃口是不?我豪也算是阅人无数,阅女人无数,什么样的美女不是先忸怩作态,尔后被我征服了的。你说出这人住在什么地方,我老人家去会会。如果真如你所说,我把她带了来,你以后在我这里的消费全免,怎么样?如果并不如你所说,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强的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豪不过是一个火爆脾气,一点就着。如果用激将法,让他把欣儿带到夜总会里,那岂不是又有可能看到欣儿了。或许欣儿在夜总会里时间一长,思想就放开了。再说,就算被豪这家伙占了个鲜,得了手。女人一旦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成问题了。他,强,会有可乘之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