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欣儿的嘴巴向着上方吹了口气,使她额前的浏海如柳丝拂般轻摇,收拾食堂师傅特地为她留下的菜准备回家。几只保鲜盒子,装得满满的。这些菜是客人退换不要的。有时不过是看到一根头发丝,客人就要求退菜。师傅以前的处理方式是倒了,店大,不在乎这个。也有些师傅会留着给下一拨客人,省得多做一道菜了。可是欣儿觉得可惜,问师傅可不可以打包带走呢?这是否违反店规?师傅说不违反。这样反而是减少浪费。
美女开口,男人有求必应。这样一来,每天的退菜,食堂的师傅会为欣儿留着,有时没有退菜,师傅也会徇私为欣儿做一份。欣儿家里的生活上的开支就不再紧张,每天带回去的菜根本吃不完,还会送一些给邻居阿婆。
欣儿打开保鲜盒,嚯,有红烧狮子头,糖醋小排,冰糖肘子。欣儿抿着嘴,一脸的满足。晚上她与江华一同分享这份美餐。虽然酒店主管不是什么显赫的工作,但生活稍有保障,心不再慌了。以前是没得吃,现在是吃不完,有份工作就是不一样,这与当初捡菜叶子的生活是一个伟大的进步。
临出办公室的时候,欣儿喝一口杯子里的水。今天客人特别多,里里外外关照不完的事情,好象都把喝水这茬给忘记了。
放下杯子,拎起包,怎么觉得头特别晕,困倦感突袭而来。必须用手支着桌子才能站稳。欣儿还当是工作忙造成的疲惫,或者是贫血的缘故。以为定定神就好了,可是身体越发地懒得不想动弹,意识变得模糊而懈怠,眼皮都抬不起来,怎么这么困呢?不行,我该回家的。不知不觉地坐下,伏在桌子上,睡着了,睡得不醒人世。
阿三看似刚好遇过这里,吃惊的样子,看到这个情景,口中叫了欣儿几声,欣儿并未应答。阿三忙下到地下娱乐城,找到小翠儿,让这个女孩扶着欣儿去楼上的客房。他则在前后鬼鬼崇崇地望风,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欣儿放倒在一间客房的床上。
小翠儿对于这种伎俩心知肚明,这是风月场中惯用的掠色方法,不足为怪。所以,小翠儿笑着对阿三说:“阿三哥,你不会使坏吧,你可别忘记了,她可是不是我们这样的可以随便被男人欺负的女子,人家可是良家妇女。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豪总为她可是要剁人手指的,要是你欺负了她,当心豪总剁了你的命根子。哈哈——”
小翠儿笑得前仰后合,她没有看到阿三那张倒三角的脸冷若冰山。
阿三伸揪着小翠儿的后脑上头发,向下拉,将小翠儿的面仰起,嘴巴贴近小翠儿嫣红的小嘴,狠言威慑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我告诉你,我就是为豪哥安排的,这事你要是走漏半点风声,当心我要了你的命。听明白了没有?”
阿三什么时候变得开不起玩笑了?怎么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小翠儿骇然,嘴角不安地颤抖,“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对人说呢?阿三哥,我跟你开玩笑呢。”
阿三放开小翠儿,小翠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直到跑到电梯间里,这才将头发理了理。黑道的深浅她知道。对着电梯里不锈钢镜面,小翠儿补了一些脸上跌落的脂粉。心神定下来,嘴角向上一勾,一脸的不屑。轻声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恰在这时,电梯门开了,迎面站着豪,“你说什么?”豪问。
象在黑夜里不小心掉到冰窟里,小翠魂都飞了。“没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说。”她惊惶失措地从豪的身边刺溜一下,跑走了。
到了晚上,强还在酒吧里喝酒,豪劝他回家。强说不想走,看强的情绪不大对劲,豪坐下来,他没有兴趣陪强,但想知道这个家伙今天发的什么羊角疯,为什么要打娱乐城的招牌女郎小桃红,他豪也是靠小姐的影响混饭吃的主。强他仗的谁的势欺得什么人?豪想跟他理论一番,少在娱乐城里耍威风,这会影响生意的。
强的酒喝到胡言乱语,见豪坐在他面前,不时挑逗豪,说豪酒量小,说酒喝不过他,又说豪没有男人胆气,刺激的豪抱着瓶子与强一比高下。
强豁出去了,这是他计策的一部份,要把豪喝醉,喝到酩酊,那么首先他就先喝到吐血。
强一天都泡在酒吧里,情绪失控,喝了不少的酒。豪的英雄气生生地被强给逼出来。接下来,这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天花乱坠,喝到云里雾里。强寻机去洗手间,将腑中的酒给扣吐出来,以便连续作战。
豪满面通红,不分南北。强则瘫软在沙发里,一副痴呆儿的样子。
这时,阿三恰到好处地来了,扶着豪走进电梯,上楼,进了欣儿所在客房,阿三把豪放在欣儿的身边。手捂着嘴,嘿嘿地奸笑起来。他蹑手蹑脚走出房间,轻轻地把门带上。
当阿三去到地下室中时,强已经如死猪一样,躺在沙发中打着呼噜。
夜静更深,娱乐城的快乐时光似乎才刚刚开始。
豪感到口干舌燥。嗓子眼象被掐着一样难受。酒喝多的人到了半夜会要水喝。豪伸手四下乱摸,他要找杯子,嘴里含糊地说:“水,水……”
他的手摸到了欣儿手臂,那细腻光滑又有些微微冰凉的皮肤令豪的手感非常舒服。之前是如何酒醉,又是如何进得这间屋子,豪尽都不记得了,因此,身边怎么有一个女人,他更是无从想起。
豪的手就顺着手向欣儿的胸口处摸去,他还有点纳闷,怎么此女的胸这么陌生呢?富有弹性,又非常圆润。淡淡的女人香是他鲜有闻过的,尤如鱼游深水的畅快,尤如临到如梦似幻仙境时的惊异。
他不再需要水,而是有另一种焦渴的感觉,口中自然生津。酒精还在血管里起到催化的作用,躯体内蕴藏的冲动感蠢蠢欲动。
许多日子过去,因为欣儿的出现,他也改邪归正,洁身自好,没碰过一个女人。当没有意识控制的情形下,某种身体上的需要便自朦胧浅弱至强烈蓬勃。
豪翻身,身体伏在仰面躺着的欣儿身上。直到这时,豪的眼睛都懒得睁下。一个在女人堆里生活着的男人可能在这时并不会太关注身下这个女人的样貌。他的手向欣儿的下体伸去……
可是,恰在这时,他听到身体压着的这个女人口中的那声致命的轻喃,“江华,江华……我好闷,怎么这么闷呀?”
这一听不要紧,豪觉得五雷轰顶,慌忙滚下欣儿的身体,动作过大,接着就滚下了床,跪伏在地。迷糊的大脑清醒许多。睁开眼,屋里闭了灯。他伸向床头柜上的灯开关,拧亮灯。
豪神色慌张地抱着侥幸的心理向床上躺着的这个女人看去,他希望这个人不是欣儿。但是,映入他的眼帘的女子就是美艳绝伦的欣儿。她的睡态如睡美人一样的美好。
豪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说了一声,“我的天啊。”
057.夜中的忐忑
到底发生什么事?豪当时很大脑混乱。第一个闪念,他想是不是想欣儿想疯了,而产生奇怪的幻相。第二个闪念,他想可能是时空错置,因为象欣儿这样的女子本来就不同凡响,非神即妖。
豪再次揉了揉惺惺的眼睛,在他瞪圆的眼缩小的瞳仁里,还是那个朝思夜想、奉若神灵的欣儿。豪使劲地想,她是怎么来的?我是怎么来的?我们怎么会同在一个屋子同卧一张床?可是越使劲想越是一本糊涂帐。
莫非是欣儿主动的?可能吗?又想,刚才那么大动作,怎么欣儿现在还象在熟睡中?这分明是她并不反对呀?咝——,到底怎么一回事呢?不得其踪。
豪的心一怔接一怔忐忑,右眼皮颤动的厉害。罪恶的床上躺着净洁的欣儿,让豪不知所措。她为什么可以如此安静地佯睡呢?豪看了很久,他是等着欣儿处置他刚才的鲁莽,可是欣儿表情依旧。豪恍悟,欣儿大概是被人下了药的。这是谁在害他?肯定是那个****的阿三。
想到阿三,豪的心不觉凛然,那么欣儿是否遭到阿三的欺负呢?这成为豪最大的忧虑。豪凑近欣儿,微颤的手整理好欣儿的衣服,也是在检查有没有阿三留下的痕迹。
整理好衣服,豪又退出去几米远。叫苦不迭,险些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来,差点铸成不可饶恕的罪孽。豪疯狂地喜欢欣儿,但他劫色一直恪守着他的原则,那就是君子爱色,取之有道。
静谧的夜,柔暖的灯光,美人安暖于床榻。豪在惊慌很久之后,目光渐变迷离。难道这些日子不是一直想着这个女人吗?难道一辈子就打算这么苦熬着相思吗?即使现在对她动了手脚,那也是爱的释放呀,有什么比爱来得更加理直气壮?并且,依经验来说,即使做了,等她醒来,也未必知晓。这是良机,还是陷阱?豪犹豫不绝,不觉中,脚步移到床前,他的面向欣儿如月般的面靠过去,非常非常想在稍稍糊涂时吻欣儿,当唇即将要贴到欣儿丰润的美唇上时,豪心里一阵不适的痉挛。大脑中惊雷阵阵。
欣儿的美象一根尖刺一样在他的心上扎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并不干净的灵魂在这个女人面前失去了占有她的自信。原来有一种女人的美是神圣到邪恶不敢侵犯,是逼着人去祭拜而不敢造次的。
豪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冲出门去。欲望已经激起,不释放断然是不行了。好嘛,门口一左一右正站着小桃红与小翠儿,小翠儿还是把信息传给了小桃红,两人是来偷听的。门突然打开,看着要爆炸的豪,两个人将脑袋尽量向脖子里收缩,可惜没有壳作保护。不待二人逃跑之际。眼里燃着欲望之火的豪伸出双臂将两人擒获。
另一房间里,豪与两个女人一夜消魂。而在这个过程中,豪的脑海中尽是欣儿婉约的倩影。
晨时,豪如梦方醒。走到欣儿的房间,豪的脚步稍停了一下,他竟不敢进去看欣儿有没有醒来。悻悻地下楼,阿三好象早就在电梯口恭候着了。电梯门打开,阿三有点痦的脸出现在豪的面前。豪火大地揪住等着邀功请赏的阿三,怒不可遏地逼问,“你到底对欣儿做了什么?你有没有碰过她?”
见来势不对劲,对方毫无感谢的意思,慌乱无从的阿三忙说:“我哪敢,我什么也没有做,真的,我发誓。”阿三纳闷,我分明是好心帮你们搓和,你总不能过河拆桥吧。更不该如此凶狠待我?
既然阿三承认是他干的,豪的老拳砸向阿三,并且飞起一脚把阿三踹到几丈开外。
豪骂道,“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待你阿三不薄,你竟然陷我于不仁不义。”
跌坐在地的阿三拨弄着他倒锥体的头,奇怪地一百个想不明白。他并知道错在哪儿,难道说药力不够,欣儿醒了,豪没有征服欣儿?他讷讷地说:“我害你了?我没有呀,是强说你喜欢徐欣儿,我就帮你安排一下。”
嗯?这里还有强的事,豪一拧神,豪追问,“是强让你这么做的?你快说,不然你小命不保。”
阿三再不敢梦想着得到豪的功赏,忙点头说是,赶紧脱罪吧。
“他在哪里?”豪的大声在阿三的头顶盘绕。
“他还躺在娱乐城里呢?你去问问他,我想明白了,我让了这个****的当,我这就去找他。”阿三爬了起来,好象还受了一点轻伤,他眉间皱曲,手捂肚子。
还没有等他迈步,豪冲到他的前面,奔地下娱乐城去了,后面跟着路都走不直的阿三。
豪提起还在沙发上呈猪睡状的强,扇了他两记耳光,强无比艰难地睁开眼,面向着怒发冲冠的豪,强失忆地样子,他问,“什么时候了,再让我睡一会吧。”
豪一撒手,将强丢进沙发,冲着跟来的阿三说,“把他给我拖出去,永远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阿三敢不从命,阿三驮起强,出了娱乐城。迎面遇到前来找强的范四英,阿三将强交到范四英手中,不用他出手,他知道范四英会活剥了强。
后来,阿三从小桃红那里知道昨晚的事件真相。才知道他做了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暗挑大拇指,豪是一个真正的风流却不下流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虽然放浪不羁,绝不会做违背朋友道义的事。不过,他在想,如果欣儿躺在他的面前,他是否能象豪一样控制住身体?
江华于近晚的时候才睡醒,往常睁眼就能看到欣儿在家里或院中的身影,但是今天却不曾见着。屋门还关着,门内外很安静。于是去阿婆那里打听,阿婆说并不曾见着欣儿回来过。
江华去屋外去等候,天黑下来,华灯如点点繁星。夜风中带着夏夜不散的燥热气息。
欣儿还没有回来,江华心里不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还是因为什么事给耽误了。江华心里干着急,又无计可施。他并不知道豪的夜总会在哪里,也没有豪的联络方式。后来打念的电话,念的电话并不在服务区。
江华回到小屋,坐在窗前,心急火燎,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窗口,朦胧的月光戏弄着扶疏的枝影。
难道他的担心真的应验了吗?欣儿终于以花天酒地声色犬马的场所里失去了把持?江华努力地甩掉胡思乱想的可能,他不想他的欣儿成为一个没有原则贪图享乐的女人。
过度的焦急,他身体里制病的菌群的活动暴发。腑内有剧烈的痛感,身体上生出涔涔的虚汗。即使这样,他还是强忍着身体所带来的痛,最后一次地去院外。坐在花坛边向着欣儿回来的方向望去。
艰难地度过了慢长的夜,江华心里不停地祈祷,欣儿,你不要出意外呀,你也不能改变,我不能失去你,你不能不爱我。失去你,我不知道我还拥有什么。唉,希望今晚是因为豪的夜总会太忙的原故,而你累了,找一个地方休息。嗯,不回来也好,你走夜路会很不安全的……
天接近亮的时候,江华的胸口特别的闷,而且疼得厉害,窒息的感觉令他喘不上气,疼痛感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撕裂。
其实这段日子,他的身体一直不舒服。欣儿在他身边,他努力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眼见着小说一天天接近结稿了,他想再坚持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