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月的发生这么大的事谁也没料到。李木匠埋怨两个孩子不该拉大老吴看热闹。王秀香说:“这不能怪孩子,谁也不知道大老吴有仇人呀。”
王福金拿出五十吊铜钱,一是为了买个“爱乡邻”的好名声,二是为了保住大老吴,好让他继续给他看家护院。可是一直等了半个多月,也没见大老吴踪影。王福金从没干过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窝了一肚子火。
这天,王福金把长工全都叫到厅堂里训话。敲山震虎,讲了一番大道理,之后直接逼问老高头:“老高头,大老吴可是你领进王家大院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杀没杀过人?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今天你就当着大伙的面如实地讲出来吧!免得大家担惊受怕受牵连。”王福金让李凤海把大老吴的大毡尕鞑和沙袋拿到厅堂里。
那天出事时,大老吴脱掉的大毡尕鞑里面是两个大铁板,称了一下共有五十多斤,他两条腿绑的沙袋是二十多斤,都加在一起是80斤。大家都感到这个怪人之谜应该大白于天下了,所以静静地等待老高头揭开谜底。
老高头战战兢兢地说:“大老吴是我三舅妈的娘家侄,是一个马戏团的底柱,就是在底下托人的。他老婆叫小翠,是马戏团名角,长得赛天仙。这个马戏团全靠她挣钱。他们的老班主金大牙是个大花货,有一天把小翠给糟蹋了。小翠觉得没脸见人了,就上吊了。大老吴气急眼了,就把老班主给杀了,他无路可走,就从关里逃到这儿。正好赶上大院缺人,我就把他领来了。他常年穿大毡尕鞑、绑沙袋就是怕金家班的人找上来,脱掉鞋、捞下沙袋,他身轻如燕,就会飞檐走壁。”大家听得目瞪口呆,都很同情大老吴。
王福金逼老高头交出大老吴。老高头都要急哭了,一再表示自己的确不知道。问全体长工,谁也提供不出一丝线索。
王福金想过来想过去,最后想明白了。大老吴不回来也不见得是坏事,他有人命,早晚都是麻烦事,万一马戏班子再找上来也不知闹出什么事来呢?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啦。
因为老李家哥俩和大老吴练过武,枪法也很准,所以王老财就把看家护院的活交给了凤海和凤江,又配一个长工顶替大老吴。凤江和东家商量:“东北角和西北角的两个炮台没必要设点:第一、墙高从后面过不来;第二、大道在南面,大门在前面,胡子只能从前面来,不可能从后面进;第三、撤掉后面可以省下两个人。”这个建议得到东家的认可,凤海和凤江两个人不再下地了,专门负责守望炮楼。他们又建议养几条烈狗,必要时放狗护院。李家两个小伙子精明强干、身强力壮、听话懂事。王福金对他俩非常满意和放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马戏班虽然离开烧锅店但是并没有放弃寻找吴天红。他们在当地人的引荐下和江北胡子头张三麻子接上了头。马戏班班主金满库向张三麻子介绍:烧锅店王家大院的大财主,非常有钱,他愿意和张三麻子合伙拿下王家大院。其实他们根本目的不是抢钱,金满库表示抢来的钱他们一文不要,他们只要攻进大院找到吴天红就行,他们认为王老财为了掩护吴天红才肯出五十吊铜钱给马戏班。所以他们便联合胡子准备攻打王家大院。张三麻子认为马戏班子里面有能人,有的力大无穷,有的身轻如燕、有的能蹿房越脊、有的能随机应变,所以张三麻子也愿意和马戏班合作。
经过四个多月的准备,张三麻子和金满库决定五月节攻打王家大院。在此期间,张三麻子派了好几次探子化装成算命先生、挑担货郎、要饭的、风水大师去烧锅店探风。他们把王家大院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如指掌。然后回来研究攻打大院的具体办法。
张三麻子首先派人化装成风水大师进了王家大院。
王老财非常迷信,家里孩子大人总闹病,做饭的钟师傅说他认识一位看风水的大师,让他给看看是不是哪儿犯毛病了。王老财就让钟师傅把大师请来。这位长袍马褂先生在钟师傅带领下,东瞧瞧西看看,翻翻这儿、捅捅那儿,结果找出一大堆毛病。之后又指导怎么破解。他趁大家没注意,把一包放有毒药的包子放进狗窝,之后慌忙离开大院。
第二天早晨凤海发现七条大狗全部死了,立即向东家报告。王老财吓得心惊肉跳,知道一定有人下毒。全家慌作一团。凤江找到王福金分析说:“东家。我看这狗死就是个信号,可能胡子要来打窑,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王福金说:“我也感觉到了,狗死决非吉兆,我家可能大难临头。他们能不能攻进来,就看你们哥俩的本事了。”
凤海说:“看来胡子又要来了,如果外乡有亲朋好友,家里老人、女人、孩子先出去躲些日子,把家里的值钱的东西带走,等消停后再回来。”
王老财连连点头说:“你说的有理,看来不躲不行了。明天我派出几辆小车子,把他们就送到城里住几天。”王老财低头与凤海耳语,“不瞒你说,城里我有一个大宅子,因为家里人住不惯城里,就一直没搬过去。乡里人都不知道,人多嘴杂传出去怕惹麻烦。你可千万别当外人讲。”
为了应付胡子,凤江要求东家再配一支长枪。凤海枪法比凤江还准,所以长枪放在东南角的炮台里。
为了不走漏风声,王家三辆小车子连夜把眷属送到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