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寻了个僻静处,罗飞身形一停,才转身便出声说道:“你注意霍桐,就是那日擂台上的紫衣男子,我今日试探过他,已经很肯定他与凤蒙身体上的剑伤有莫大的关系。”
“恩,你也小心。”月光下,陈青的浅浅笑容显得比以往多了几分温润,破天荒的说了一句与他淡然性格完全不符的话。
“恩,这是谢家的地形图,先回去了。”看了一眼在月光下,眼神忽然温润许多的陈青,罗飞只觉心中缓缓流过一片暖意,心中少许的郁结冲淡了大半,勾起唇角,身形轻盈的跃上树梢,临走前忽的丢给他一块布帛,说完便往住处赶去。
与陈青交谈几句后的罗飞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心头的那点心事已经阻挡不了睡意来袭,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
往后的几日,罗飞一直与谢雨晟待在屋里摆弄暗器,一日,谢雨晟研究出的爆雨梨花终于用钢铁制作出来。
谢雨晟常年苍白的面孔上终于涌起一层红晕,略显激动的捧着那个银白色的圆球,双目中满是兴奋。
就连罗飞也忍不住心中暗叹,的确是惊人之作,这样一个暗器,若发挥它的全部威力,五大家族族长类的人物即使是有准备的情况下,能否逃脱还是五五之分,有如此暗器在手,到真可以横行江湖了,只是缺点也显而易见,制作复杂,只可使用一次。
但看一下满脸兴奋的谢雨晟纯净的眼神,罗飞也可以猜到,估摸着他也从未想过借此独步江湖,钻研暗器只是他纯粹的爱好罢了。
“灵岩,太好了,我成功了,原来我想的那些东西真的可以做出来!”自己捧着那个银白色的圆球欣赏了好半天,谢雨晟才从兴奋中抽离出一丝情绪,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罗飞说道。
罗飞看着他的模样,仿佛被他的情绪感染,同样笑的眉眼弯弯,正欲回答,忽的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罗飞与谢雨晟对视一眼,同时转过头看向门外,谢雨晟是个软性儿的人,院里的丫鬟小厮们都不甚怕他,做事从来都慢悠悠的,今日却忽的急促起来。
“少主,步家、凤家、项家、季家族长突然齐齐来访,族长那边来人传你过去。”进门的正是一身桃红的染月,她一直脚才踏进屋内,嘴里便开口说出一大串,除了上次的五大家族交流大会,谢家从未到齐过这么多人,下人们也不禁慎重了些。
谢雨晟闻言,眉头微皱,迟疑了一刻还是不情愿的起身随染月出了门,出门之前他还不忘回身交待罗飞。
只是令他感到疑惑的是,罗飞低沉着头,脸上忽的浮起一层明显的担忧,眉宇间竟多了几分不安与迟疑。
谢雨晟拢着眉心,快步走到谢家迎客的前厅,只见五大家族的族长齐聚一堂,各自神色不同。
谢明义满脸笑容坐于主位,眼神却透露着凝重,眼角不时的扫过一抹探究的目光,右首第一个位子坐的是步家的族长步尘烯,他虽然勾着唇角,笑容却透着冷意,目光也带着些阴沉寒冷。
坐在左首的是满面轻松随意的凤远山,他本就稍显祥和的一张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使人觉得他仿佛专程来谢家喝杯茶聊聊天,但冰雪聪明的谢雨晟还是从他眼底看出了一丝掩藏的极好的怒意。
步尘烯身侧的季向南干脆连伪装都懒得伪装,嘴角下垂,一副黑沉沉的脸直接摆在台面上,微扬着头,目中寒光频繁闪现。
厅中唯一看不出喜怒的唯有坐在凤远山身侧的项家族长项以晔,他垂下眼眸,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并不参与厅中的各路心思,仿佛坐在这里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谢雨晟一见这幅场景便知众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并且看样子定不是什么好事,他在门外稍顿片刻,最终还是抬脚走进前厅,态度恭谦的对各位族长行礼。
而唯有项以晔偏头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应礼,其余几人视他如空气般,面色不改半分。
本就觉得气氛有些怪异的谢明义见众人如此,只觉脸上挂不住,脸色也微变,勉强堆起笑容的说道:“众位这是什么意思,不知小儿有何失礼之处惹人这般不待见?”
“我们心中都有一股火,没那么好的耐心,谢族长,你们谢家做的好事,杀了凤家的人栽赃给我们季家,我今日来不是为受你们少主的一礼,只为讨一个说法。”季向南似乎是几人中怒火最重的一人,索性打破这个沉闷的气氛,直剌剌的说出来,粗中有细的性子还不忘紧紧盯住谢明义脸上的神色。
谢雨晟闻言,双目猛的睁大,满眼震惊的看向自己的父亲,似乎不敢接受这一事实。
“季族长何出此言,我们五大家族世代友好,我们季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季族长说话得有证据。”谢明义闻言同样心头一震,但身为老江湖的他立即稳住自己的心神,没有露出丝毫慌乱,反而冷着脸反将季向南一军。
谢雨晟脚步稍缓的走向父亲,立在他的身后,只觉思绪一片混乱,不知谁真谁假,父亲的野心他早看在眼里,正是不苟同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事风格,谢雨晟才一直抗拒接触谢家真正的权势中心,此刻,他甚至相信季向南的话比父亲多,虽然季向南还没有拿出任何证据。
“没有证据我们敢上门问罪,谢族长若不是做贼心虚便将你们的谢家军副统领霍桐叫出来,一问便知。”看着谢明义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季向南冷笑一声,态度没有柔软半分。
“去传霍桐过来。”谢明义看着季向南,眼神阴郁,但也没有半分退缩,静默了极短的时间便偏头看向身侧的管事,声音掷地有声的说道。
厅中的四人见此也不再多说,始终不发一言的步尘烯还将身子往椅子靠上倾斜了一些,脸上平静无波,右手的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红木扶手,虽然没有流露出半分的危险气息,但是一股自然而然的强势气息始终萦绕在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