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很大,能容十人左右。吃完饭,众人一骨碌就爬进去睡了。养好精神,第二天才有精力“重归正途”。
由于地处莫名之处,而且,这里有墓群,也就是说附近有群居之人不知藏在什么地方。因此睡觉时要有人轮流守夜才成。
金蓝白天睡了一路,因此自告奋勇第一轮守卫。
元魍表示强烈反对,被金蓝驳回。
元魍又表示要跟金蓝一起守第一轮,又被玉多多驳回。
玉多多说:“你们能不能考虑下围观人群的心情?白天黑夜都腻歪在一块儿,叫我们这些单身人士情何以堪?”末了,拉上血无衣,“对吧,血老大?”
血无衣没说话,只是把手指抻得“咯嘣咯嘣”响。
为了团结?着想,金蓝首先就把元魍塞到了帐篷里。
等到众人都睡下后,这坟场才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金蓝走到崖边儿,坐下,双腿晃荡在半空中。
同样是清风明月,却少了人世的喧嚣,山群之内另有一种自然之美。
玉多多瞧着这位单薄的背影,仿佛都能乘风而去。
按说元魍天天给她补得也不少啊,怎就不见宽实点呢?
玉多多拎着毯子,就走了过去:“盖上!要不冻死你。”
金蓝接过,裹紧上身子:“你还挺细心嘛。”
玉多多翻个白眼:“我可不敢争功。这是你家小四让递给你的。”随意往金蓝身边一坐,嘀咕,“我说你也别折腾了,你守着夜,你家小四能睡吗?我猜他现在一定就坐在帐篷里,耳朵竖得比猴子还尖,就听着你的动静呢。”
金蓝笑道:“你嫉妒?”
玉多多忍不住“呸”了一声:“你听人说话能不能抓住重点啊?”
金蓝点头:“所以你嫉妒这层意思虽然不是重点,但也存在?”
玉多多满头黑线。
只听金蓝又道:“可是我不来守夜,怎么能给你机会单独跟我相处呢?”
玉多多愣了一下,然后撇嘴:“你别自作多情。”
金蓝摸着下巴:“哦?那我今天每次瞧你,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便秘模样是为哪般?”
玉多多没好气道:“你才便秘。”
金蓝只笑不答。
一阵寂静,只剩下风声。
好半晌,玉多多才不自在得低声问道:“昨天李知府那信里说的都是真的?”
金蓝叹气:“你终于问了。还以为你要憋死呢。”顿了顿,才答,“小四是大舆皇子为真,但是其他罪名就是假的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路患难,玉多多虽然贪钱,却性情豪爽,没有伪作之心,亦是值得交的朋友。她不打算隐瞒。
玉多多松口气:“那就好。”
金蓝奇怪看她:“好什么?”
玉多多道:“本来信里头说你们犯了那许多大罪,言辞凿凿要将你们杀之后快。虽然小四跟血老大是很厉害,但也总抵不过朝廷的千军万马呀。我就在想,要不要花钱找点江湖朋友救急。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既然是胡说,那肯定不会动用到大军。那咱的银子也就能省下来了。”
金蓝更加惊讶:“你想问的不是我们的身份?”
玉多多看她的眼神就跟看白痴一样:“你们不就是要去临州定居的遭难人嘛。哦,对了,还是我的债务人。记得,有空带我去宁古城看秘宝。”
金蓝微微一愕,而后释然。她果然没有看错,玉多多真的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对她来说,对方是皇子,或者是乞丐,没有什么区别。只要是她认定的朋友,她就会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去守护。
所谓朋友,不就该当如此吗?
人生的际遇当真没法预料,被迫南行,却遇上这种能够性命相托的好友,实在是一大幸事。
金蓝一把拍上玉多多后背:“你果然很对我的胃口,我喜欢你。”
玉多多龇牙咧嘴回头:“我真的怀疑你不是喜欢我,你是恨我。”丫的,这身子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怎么力气就那么大呢?回头瞅了瞅帐篷,“况且,您可千万别喜欢我,我可不想哪一天死得不明不白。”
而后,觉得还是不保险,于是,加大音量,再次保证:“我对女人真的没兴趣。”
帐篷里那位听墙角的少年黑脸这才缓了下来。
血无衣侧头:这世界上感情至上的笨蛋又多了一个,真无聊。
刘全微笑翻个身,安心睡了。
半夜,金蓝是被刘全的尖叫声惊醒的。
“啊——”蜿蜒婉转,凄厉动人,音阶一直往上飙升,这声音要用在唱海豚音上,玛利亚凯莉都得自愧不如。
金蓝捂住耳朵,问帐篷里的其他人:“他这又是怎么了?”
玉多多明显睡眠不足,起床气严重,黑着眼圈,呛声道:“见鬼了吧。”实在不怪她,她第一拨守夜刚刚结束,躺下还没半个时辰,就被人吵醒,任谁都得心气儿不顺。
元魍拨开帘子往外看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得回头:“确实遇鬼了。”
“啊?”里头的人好奇,“呼啦”一声都挤到了帘子边儿上。
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团黄橙橙的光圈。光团下,是稻草般凌乱的头发。发隙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双幽眸,似乎还散发着可怕的荧荧绿光。
玉多多一下子精神了:“这拉出去给人参观,得赚到多少门票钱啊!”
赵小才捧着小老虎挡在眼前,一个劲儿告诉自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