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魍朝外看了看那个跳上蹿下,掐着自己脖子去撞柱子的某位传说中的“绝色”,面无表情得转头:“你觉得就她那副模样,还有谁能认得出来?”
雪海也看到外面那奇景了,她想她确实想多了。平常状态下的玉多多是不是“绝色”有待商榷,但是绝对是毋庸置疑的神经病!
七月中旬,元真下旨着四皇子元魍替帝王奉守祖陵,即刻启程往极北草原去。
德妃听说这事后,到帝王跟前很是闹了一场:这不是明摆着把元魍流放了吗?连漪死了,连家还有其他姑娘,元魍还没给她生下她连家的孩子,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可惜,帝王决意已断,任德妃怎么劝说,都不再更改。
元魍来宫里探望德妃,德妃把桌上的灯盏、香炉全往他身上砸,嘴里骂:“你个没用的东西,这样就打算逃了吗?死了一个连漪,本宫还有无数个连漪可以赐给你。现在正好太子失势,你更应该留在京里,在你父皇面前好好表现才是。你倒好,你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是你自己要求回草原的!你个懦夫,本宫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收你做儿子?本宫就算养只猫、养条狗,都比你有胆子!”
元魍躲都不躲,任香炉烛火在自己身上烧出火印,等德妃发泄够了,才道:“母妃说得有理。但是儿臣有自己的思量。从这回连漪表妹的事情,母妃当也能看出来,太子是不惜一切、卯足了劲不想儿臣成婚。是,太子现在确实失势中,但是外面还有皇后娘娘跟三皇兄在。这回儿臣只是凑巧保住了性命,下回怕是没那么好运,恐怕要跟连漪表妹一样死不瞑目了。照儿臣来看,退回草原既能放松皇后娘娘的警惕,又能暗中培养力量,更是长远发展之道。”
德妃之前已经把气都撒了出来,此时再听元魍这么一说,她细细一想,确实是这个理。
不过一个成婚旨下来,就造成了一死一伤,虽然太子被禁锢了起来,但说到底,还是他们连家吃亏了。
虽然元魍背后有她连家撑着,但要论她那哥哥连成玉的心思,她还真不好说。
元魍要真跟太子杠起来,说不得连成玉还真会帮太子。
若让元魍在此时丢了性命,实在是得不偿失。
德妃忙忙扶起元魍,故作担忧得要查看元魍刚刚被自己砸出来的伤势:“母妃刚刚也是心里急躁,说的话魍儿别往心里去。魍儿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母妃相信你一定不会令母妃失望。”
“伪母子”两个又是一阵母慈子孝。
元魍要出宫的时候,碰上了胡安。
胡安交给他一个锦囊,道:“明妃娘娘听说四皇子要回故里,特命老奴前来送行。明妃娘娘说她多年未见老家的爷爷,思念之极,希望四殿下能帮她传封信。”
元魍接过锦囊:“劳烦胡总管了。请您回去禀报娘娘,儿臣一定将思念带到。”
为避嫌,也为不让皇后抓到把柄,元魍不能去望月楼见明月。
至于这锦囊里的东西,他知她知胡安怕是也知道。
只不过面上还是要下些工夫的。
胡安揖礼:“那老奴就恭送殿下,愿殿下事事如意,时时称心。”
元魍准备轻骑离开京都,连成玉手下多名将领自请转做四殿下亲卫,随去草原。
这些人就是当日那七十二将领,包括秦武卫鸿。
至连漪死,这些人越来越对当政者以及后继者心生芥蒂,已经下了一心追随元魍的决定,更是曾到元魍面前誓死宣告效忠。
元魍只对他们说:“大家的心意我都懂。但是现在比的就是耐性,那人要我死,我偏要活着。等到我再归来的时候,我就要变得就算是那人都不能奈我何。”顺理成章得完成了从一个隐忍被害者到被逼反抗者形象的转换。
元魍最终还是没带任何人走,但对众将领提出请求,希望他们在军中能多策动一些士兵加入他们的阵营,毕竟有句古话说得好,什么样的将军领什么样的兵,连成玉带出来的兵,恐怕好多人脑子构造都跟连成玉一模一样,忠直之极。
元魍走的那天,连成玉跟长宁带女儿来送行。
连成玉长吁短叹,显然心里很是纠结:“可怜我那漪儿没那福分,只要再挨过几天,她也就能跟你一起回草原了。”
元魍道:“舅舅难道还对太子抱着希望?”
连成玉远望天际:“他终究是主子。”
元魍摇头:“恐怕自此之后,不管舅舅做什么表忠心,都要成为太子哥哥跟皇后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连成玉叹气,不说话。这道理,他当然懂。只是连紫在底下拉着元魍的裤脚:“四舅舅,抱抱。”
元魍抱起小姑娘,接着道:“就算舅舅不想为连漪表妹报仇,那也总得为小连紫想一想。当然,我相信舅舅能够保护得了小连紫。但只怕有朝一日太子即位,就连舅舅都自身难保,那小连紫怕也只能步上连漪表妹的后尘了。”
连成玉心里一滞,这正是他最担心的。连漪的死终究是他跟帝王家的一个心结,无法解开。
长宁走过来,把连紫抱到连成玉怀里,趁连成玉还在发呆中,拉着元魍到一边,神色严厉问道:“连漪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元魍皱眉:“皇姐什么意思?”
长宁道:“你不要装傻。我从以前就说过,你脑子里想的东西,我都知道。你想用连漪的死来刺激连成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连成玉知道了真相,不是太子,一切都是你设的局,杀死连漪的真正凶手是你,那么你争取连成玉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