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自己精心调教出来的花魁被玉多多带领得越来越往粗俗方向发展一事,宁坤那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当初就不该去招惹这姓玉的!
太子每每过来,却都没有收获,此事暂且放下,话头再转回元瑾与元珲密谋趁机将四皇子元魍一举打入深渊。
元珲是个没大脑没主见的,自然巴巴望着元瑾,只听这位二哥再出什么好主意来。
元瑾冷笑两声:“听说东边有个郡县,虽是良田沃土,却是青草荒芜,人烟稀少。”顿了顿,又道,“那年明翊在瀛洲惹出事后,父皇就时常思虑着一个问题,重犯集中在一处,万一被心存不轨之人煽动蛊惑,拧成一条心,那这些皇朝重犯就极有可能变成一股非常强大的危险力量,说不定还会危及社稷。”
元珲点头:“这事情我知道。所以后来父皇就抽调出了瀛洲煤矿里的犯人,分押到各处羁管。”顿了顿,还是不解,“可是,这跟东边的郡县还有老四有什么关系?”
元瑾没好气得白了他一眼:“你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回去让你府上炖点猪脑给你以形补形!”
元珲被骂得默默低下脑袋,心说这里只要一个会动脑子的就好,既然太子爷是个会算计的,他又何必强出头把麻烦揽上身呢?
元瑾顺嘴骂舒坦了,这才把头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你知道哪一部分人被抽调去了东边开拓荒土了吗?”
元珲想了想,也把头凑过去,道:“好像是前周的遗民。”
元瑾点头:“对!就是咱们进驻中原时,顽固抵抗的愚民跟他们的子孙。”
元珲来回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二哥是说要利用这些人?”
元瑾半讽道:“你这石头脑袋终于开窍了一回。就是他们!你说如果大舆四皇子在奉命开垦荒土的时候,被前朝叛党暴动围攻至死的话,会怎么样?”
元珲顿时拍桌而起:“好主意!”
元瑾恨铁不成钢得一把把他按坐下来:“你小声点儿!”这老三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正在谋划一些不能为人知的事情吗?实在是太不谨慎了!
元珲这才惊觉自己反应太大,可能会引起有心人注意,忙忙又低矮了声音:“老四若真被前朝余孽杀了,纵然父皇会发怒,也只会把怒火发到那些重犯身上。”顿了顿,又天真得问道,“那是咱们派人混进那些前朝重犯中吗?”
元瑾无语得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刚刚才夸你开窍,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又蠢回去了?何须咱们自己动手,徒留给别人话柄不说,还会浪费我们的人力。”
元珲表示不解:“那怎么办?”
元瑾眸中迸射出两道锐利的精光:“咱们大舆进驻中原也快二十年了,那些被关押的前朝遗民怕也是积压了许多怨气。不说国破家亡,就单说他们的子子孙孙,都将成为大舆皇朝的奴人,生生世世永不翻身。光这一点,就够他们憎恨我们元家了。只要在这些愚民之间安插那么几个人,煽煽风、点点火,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安安稳稳得给老四干活!”
元珲赞道:“二哥果真好计策!不费一兵一卒,就叫老四吃不了兜着走!”
元瑾慢慢喝掉手中酒杯里的酒,笑得得意:“那自然。谁敢跟本太子做对,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再看一眼这碧绡红帐的金雪楼,突然心中就生出一丝无可名状的郁闷:他唯一吃过亏的就在那不知名的谜样绝色女子跟他背后的人身上。只要让他抓住那个人,他一定让那人尝尝他为那人准备的千万种酷刑!只要让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这头两个计划得是不错,却不知这金雪楼早被改造成情报总基站。每个房间设计的时候,都在隐蔽处安置了传声设置。
所以,尽管这两人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屋外无人能听到,计划内容却还是通过连接到地底下的空心桌子,一字不漏得传达到下头偷听的人耳朵里。
雪海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纸条,看一眼,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她立刻喊来余鱼,把纸条塞入细竹筒中,郑重交给他:“你赶快去雍州毗丘县,务必赶在太子有所行动之前,把这信交给四皇子,请他小心防范。”
自元魍去了草原后不久,宁坤为了完成跟他的五年之约,就带着玉多多去了别的地方扩展情报网了,连漪一时间不能报仇,更不想出现在父亲面前令他受辱,自是想离开京都这个伤心之地,宁坤自然顺理成章得带她一起走了。
当然,宁坤是否是怕连漪留在京中夜长梦多,而特地带她离开,这个我们暂且不提。
总之,结果就是雪海为金雪楼培养出了新人,她慢慢就从花魁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而转而成了京中情报站的第一把手。
余鱼接过信件,惯常得嬉皮笑脸:“保证完成任务,大姐头!”
这位虽然经宁坤调教,武功长进不少,但是那性子,用宁坤的话说,就是二到骨子里了,改不了!
余鱼也是没想到,当初京都城外乱认了大哥、或者说是早在几年前柳州城一面之缘而后擦肩而过、亦或是从更早的时候他偷了一个象牙玉扳指算起,他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得跟元魍结下了这不解之缘,改变了他一个江湖小偷的人生轨迹。
因着他过人的轻功,灵活的头脑,再加上宁坤后天的培训,他现在辗转在各地情报站之间,互通有无,已经是宁坤情报网中不可或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