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长宁深谙作为妻子的法则,尤其是作为连成玉这样一个很是顾及面子的男人的妻子,她虽然心里有嗤笑,但面上还是温顺而又恭良得附和:“老爷说的是,陛下此举,当真是顾全了我连家的脸面。这块金牌,即使咱们用不上,往后也是能够福泽子孙的。”
顿了顿,又道,“连家如今是块砧板上的肥肉,人人盯着,往后从事,还需低调。老爷什么时候还是进宫劝劝太妃娘娘吧,咱们连家如今的地位已经是实际上的皇朝第一家族了,若还不满足,恐怕真的要得陛下猜忌了。不说陛下这茬,就说后宫,老爷你跟那位金娘娘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她哪里是那么好惹的主儿?还好咱们家连紫不用进宫,你瞧瞧连桦,身上的伤到今儿还没好全,这不是平白找祸么?”
连成玉听着妻子的规劝,越想还真越是那么回事儿。自己当时也是被鬼迷了眼,才会信了他妹妹的话,让连紫进那个狼穴。
宫里那位唯一的皇贵妃,那心思、那手段、那武艺,连成玉多年前就见识过了——不是连成玉信不过自己的女儿,他冷静下来就能想明白,就算自家十个连紫摆到一起放到金娘娘跟前,恐怕都是不够看的。
思及此处,连成玉又是一阵后怕。
还好,圣上恩典啊!
连成玉心说明儿就得进宫劝说他家妹子好好享她的太妃福分,别再想些有的没的了,这差点就害了他们整个家族啊。
劝说事宜刻不容缓。
可想而知,连成玉在懿德皇太妃那儿那是铩羽而归。
皇太妃本来就因皇帝抢先一步、将连紫许配旁人从而令自己的计划生生被破坏而心里有气,这会儿连成玉居然又跑上门来叫她安分守己些。
懿德皇太妃表示完全不能理解连成玉的窝囊废想法,认为自己被哥哥抛弃了,气得把德福宫的东西全摔了,差点就跟连家断绝关系,最后还是宫人把连成玉先自劝走,这才算息事宁了人。
懿德皇太妃见一计不成,还跟连成玉反了目,心里更是愤恨难忍。她心说连紫的事情一定是金蓝那个小贱人跟元长宁合谋的。
当日,元长宁虽然算是隐秘得进宫找的金蓝,但是懿德皇太妃还是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这件事。
懿德皇太妃心里冷哼:你们以为没了一个连紫,就能阻挡我成事么?你们暂且得意着,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后宫暗地里的风起云涌,自然而然得就体现在了朝堂上。
就算元魍能够一次两次驳回选秀的折子,但上书的人多了,总是不好处理。毕竟元魍为帝也不过一年时间,权力网并未铺满整个朝廷,所以如今元魍再怎么厌恶这些人这些事,这个朝堂也总不能成为他一个人一言堂的地方。
更何况,充实后宫,是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大事,祖例难违。
皇帝登基第一年可以用“新朝繁忙无暇顾及”的理由将选秀搪塞过去,第二年就没那么好运了。所以元魍至多只能将选妃一事拖延到第二年开春,这件事总归是要进行的。
因此最近元魍很是苦恼。
这天,帝妃二人在床上又是一番努力酣战后,金蓝趴在元魍的胸口,看似随意得开了口:“选秀的事儿,你打算怎么解决?”
元魍心里一窒,心说哪个多嘴的在金蓝跟前嚼了舌头?他分明让刘全把那些折子全留在了乾坤殿。
元小四怕金蓝误会,赶紧保证:“不会有选秀。”
金蓝也没在意,拨弄着元魍的头发,又道:“我这些日子总是想起白洛来。”
元魍皱眉:“想他做什么?”
金蓝怀想当年:“他送给玉多多的那几句话,还真的都实现了。我就在想,当年他似乎并没有说过我的子嗣命数,是不是,他当时就看出来了我这无子的体质。”
元魍抱紧了手底下那人,轻斥:“胡说,怎么会是无子体质?玉多多那事儿,也是姓白的胡诌,给他碰巧,就诌对了我让太医瞧过了,太医说因为我前些年顾着打仗,伤了脾肾,因此留下了点隐疾,平常倒是看不出来,但是在生子方面就有了一定的影响。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每天都按太医开的药方吃药,再过不久,我们就能生下一个健康宝宝了。对了,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元魍不动声色得把话题就此转开了来。
听了这话,金蓝心里还是有些酸涩的。
就算金蓝再迟钝,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出事实的真相来。何况金蓝又不蠢,想想自己经常性喝的药,想想偶尔一次碰到太医院送给元魍的补汤里那隐隐散发出来的奇怪味道,再联想自己的身体状况,种种蛛丝马迹叠加起来,真相便呼之欲出了。可即使如此,元魍还是把不能孕育的原因归结到他自己身上,不让她担一丝一毫的心,实在是让她心里膨胀起难以言喻的幸福,却又隐隐带着酸楚。
既然元魍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便一如既往得装作不知情好了。
于是,金蓝笑了笑:“男孩儿据说是母亲前世的情人,女孩儿又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哎,好难抉择。”
元魍闻言,果断道:“那还是女孩儿好了。情人什么的,有我一个就够了。”
金蓝被某人的“闷骚”属性着实给逗乐了,心里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如果是女儿,那怎么继承你的皇位呢?”
元魍想了想,道:“她可以做女皇,虽然史上还没有过先例,不过我相信,你跟我的女儿,一定能坐稳这个位置当然,如果她嫌麻烦的话,就给她招一个皇夫,帮她打理朝政如果这样还是不愿意的话,那也没关系,朱昌礼、宁坤家那个小的、诸葛惊才,随便哪个,把皇位禅让给他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