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对这个答案甚是满意:算他有自知之明,没有妄想代替她亲生儿子的地位!
元魍嗫嚅而又感动得退出德福宫来,一转脸,阴寒覆上面来,眸中怯怯立刻消退不见。
他捏了捏袖中那包无色无味的绝育药,一抹嘲讽浮上嘴角:这皇朝中,还有两个皇子他没解决掉,他怎么会让这世上再添几个小的来跟他争那位置?虽然他不介意等他们出生一一掐死,但他介意金蓝嫌他杀戮过重。那么这些小皇子们,还是让他们别出生好了。
虽然这样是麻烦了些,他翻查了许多古书才调制出这种不会让银针试出毒性的绝育药来,但是能够一了百了,解决掉所有麻烦,也算值了。
元魍看看日头,是他“父皇”用膳的时候了。抬脚,就朝御膳房走去。
长公主婚事刚过,太子又在朝堂上为太傅文思衍求了一门亲事。女方是吏部尚书次女。
皇后跟太子有自己的打算。这文思衍是个闲云野鹤,虽说现在被陛下指派辅佐元瑾,但还是让皇后有些不放心。而这吏部尚书是跟他们一党的,嫁一个女儿换得文思衍绝对忠诚,并牵绊住这位绝世公子,总是划算的。
文思衍对于圣旨赐婚反感得紧,但是公然反驳,就是斥了天子跟太子的面子。于是,虽然心中不虞,仍是接受了。
太傅跟吏部尚书联姻这事儿自然在宫中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多少少女梦在这一刻破碎了。
包打听刘全回来就将这事儿添油加醋得跟他家殿下讲了。而后满目慈悲得看向金蓝:“可惜咱金姑娘了。咱金姑娘除了家世没人尚书千金显赫,长相没人姑娘水灵,其实其他方面也没差多少啦。不知道那位小姐能不能容得下金姑娘?”
金蓝一脸抽搐,满头黑线,这二楞子向来能用他真诚的话语挤兑得人无语凝噎。照他这么讲,自己已经被比得一无是处了好不好?
而且,为什么要把她跟那位千金小姐联系在一起?
刘全犹自思维发散,越想越励志:“哎,不知道文大人什么时候来娶金姑娘啊。照理说,咱金姑娘跟文大人认识在先,当年又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早早嫁过去说不定就没尚书千金这茬了。现在嫡夫人肯定是做不成了,金姑娘你努力努力,如夫人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金蓝觉得这舞台上小太监一个人表演,未免太孤单,于是配合得目光悠远而绵长得望向天边,叹息道:“哎,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小全子啊,我这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了你,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你以后可要当心。”捻起袖子,装模作样得擦拭起毫无泪意的眼角。
刘全正兀自脑补着一个小宫女与一位大人苦恋多年,却由于身份阻隔不得不分开,而后男女二人经历重重磨难终于相守到老的狗血剧情,一听金蓝这话,却突然觉出一些不对味儿来。
男人不可信,他要当心什么?
他刚想问金蓝什么意思,就听他家殿下阴沉道:“刘全,来陪我练练手。”
主子吩咐,他自然欣然从命。平日里这二人也是常常切磋,互相精进。
可是,今儿当刘全在小四手下走了十招不到,就觉得不对劲起来。
四殿下这哪里是在切磋武艺啊,那出拳的气力,分明比平常多了几倍。那眼神冷的,仿佛自己是挖了他家祖坟的仇人。
刘全心里那个欲哭无泪啊:自家这位主子向来心思莫测,阴晴不定,自己这到底又是哪里惹到他了啊?
这件事对金蓝而言,也不过是漫漫宫廷生活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当文思衍再次找上门来,跟她探讨嫁娶问题时,金蓝便深深得囧了。
她越发觉得自己这里成了别人婚前吐槽的地方。元长宁如此,文思衍也如是。
文思衍眉头轻蹙:“两年前,我问蓝儿的话,蓝儿可还记得?”
金蓝装傻:“那么久远的事了,我早忘了许多。往事不可追,先生也不必老是回头望。譬如,现在,先生就应该好好准备婚仪才是。”
文思衍叹气:“我要是能做到蓝儿这般洒脱便好了。”
金蓝瞧了瞧门后边探出的两个脑袋尖,眼角跳了又跳。嘴里不得不敷衍应付:“先生说这话可就折煞了我。先生风流倜傥、潇洒绝伦,怎不比我这小宫女洒脱多了?”
文思衍自嘲:“我要是真有世人说得那般精彩,又怎会被迫娶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顿了顿,又道,“要我娶那位千金,倒不如娶了蓝儿你。蓝儿。”
话未说完,就被“啊——”一声尖叫打断。
文思衍转头望去,就见一小太监不知为何,从门外跌趴了进来,脸面朝下,四肢伏地。
金蓝无语,她刚刚没看错的话,貌似是她家小孩从背后踹了小太监一脚,才把刘全踢了出来吧?
刘全也无语,明明听壁角听得正欢处,就被自家主子给踹了出来,不仅打断了正精彩部分不说,还让自己丢了那么大个人。
不过,小太监向来脸皮够厚。“吭哧吭哧”爬起身来,就笑眯眯得小跑过来,狗腿得给文思衍倒上一杯好茶,恭恭敬敬得递上去:“文大人,奴才对您仰慕已久。适才见了您,忍不住就五体投地了,让您见笑了。”
文思衍接过茶盏,倒是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公公有礼了。”
刘全见好就收得退了下去,哀怨望一眼他家脸色不动如钟的主子,赶忙又蹲下,接着听“小宫女与某大人苦情故事”的后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