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宿看到她,愣了一下之后马上笑说:“的确很巧,一个人?”
“跟我爸爸,他在包房里。”
听说是顾坚,韩子宿的目光不自然的浮动了一下,他以为会是卓曜,“我一会再去拜访顾老爷子。”
“对了,伯母最近身体怎么样?你们今天没有一起吃饭吗?”
韩子宿客气的回答:“我妈去了泰国拜佛,大概下个月才会回来。”
韩子宿的妈妈去了泰国?
顾文卿怔忪了片刻,如果她没记错,卓曜的母亲只有一个妹妹,他也只有一个姨妈,那就是韩子宿的母亲,他说今天要去姨妈家,而韩母人在泰国,他没有跟韩母吃饭,那他跟谁在一起?
卓曜拍了拍流了一脸口水毫无睡相的某只二货。
乔伞还在做梦拯救世界,被人打扰,毫不犹豫的就挥开他的手,脸转过去又继续睡。
“乔小二,你再不起来,红烧猪蹄子就喂狗了。”
红烧猪蹄子几个字像是魔咒一般,乔伞刚才还在酣睡,此时立刻睁开眼睛,脖子转了两圈,“猪蹄子在哪?”
卓曜拿起她的爪子往她自己的脸上拍了拍,“在这里,猪。”
乔伞撇撇嘴巴,“你干嘛叫醒我,我正做梦呢。”
全世界的人民还在等待着她这个救世主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你弄脏了爷的书桌,爷没让你舔干净就不错了。”卓曜将两张纸巾甩到她面前,“把你那脏脸擦一擦,你这个女人,怎么睡觉这么没美感。”
“睡觉又不是用来给别人看的,睡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他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睡个觉也能睡得艳绝古今,骚不拉唧。
她承认他就是嫉妒了,一个男人长得那么好看,白白浪费好资源,让别的女人怎么活。
乔伞拿起一边的画纸,打了一哈欠后就继续画图。
画了一会儿又瞧他一眼,他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翘着结实的大长腿,姿态优雅。
周末的大好时光,他不出去花天酒地,却跟她呆在家里画设计图,这真不像卓五爷的作风。
“五爷……”乔伞张了张嘴。
“有问题就问。”他翻开一页书本,视线仍然专注在上面,都说牛逼人物爱看英文小说,可他看得那些文字不是英文也不是什么德文日文,而是晦涩难懂的古希腊文,不得不说,他真是一朵奇葩。
“没有问题。”乔伞想了想又摇摇头,“忘了。”
他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时光如此安逸,她坐在书桌前挥动画笔,而他坐在沙发上翻动书页,偶尔几声聒噪,那是窗外的鸟啼。
有时候乔伞画累了,抬起头看到他还在,身上立刻又充满了力量,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特别还是和帅哥搭配,赏心悦目又能激发潜力。
周末这两天,乔伞一直和卓曜呆在一起,其实她已经没什么问题要向这位资料库请教了,有时候半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可他仍然喜欢坐在那里,翻翻书或者打个盹,特别无聊了就跟她斗斗嘴。
罗姨会把饭菜送到书房来,一日三餐除了必不可少的大骨头汤,其余都是乔伞点得菜,虽然被人伺候的感觉有点别扭,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只要享受了一次就会上瘾。
不知道是不是罗姨的汤太有效,再加上每天按时吃药,乔伞右腿的伤恢复的很快,医生来给她拆石膏都夸她天生顽强,其实本来就是轻微骨裂,她也没把它当回事,以前磕磕碰碰的,也从来没人关心过她。
这样醉生梦死又休养了两日,乔伞也终于可以自由走动了,她请了病假,在家呆着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画图。
卓曜过了公休就去公司了,这日书房里只剩下乔伞,一个公式搞得她焦头烂额,算了两大页草纸也没有丝毫进展,郑翰的电话来得恰是时候,她正好可以借机放松一下。
郑翰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几天没有她的消息有些担心,郑婶婶非要让他打个电话问一问。
乔伞也觉得很久没去看他们了,再看一下现在的时间,正好接近午饭,于是便提出带老两口去吃饭。
别看罗姨年纪大,那可是样样全能,她有一辆自己的小轿车,也是方便来回上下别墅买菜,乔伞搭了她的便车下了山,又在最近的TAXI车站换乘出租车去接了郑翰夫妇。
来到餐馆的时候,郑翰看着这典雅的环境,踌躇的问:“小伞,这里一定很贵吧?”
“不贵不贵。”乔伞将两个人往里推,“你们就不要计较价钱了,吃饱吃好最重要。”
三个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侍应生送来菜单,郑翰只是翻了几下便赶紧摆手,“算了,小伞,咱不在这里吃了,太贵了。”
郑婶婶也一个劲儿的摇头,比划着心疼她的钱。
“你们来A城这么久,我还没有正八经的请你们吃过饭,你们要是再跟我客气,我可就生气了。”乔伞故意板着脸。
“小卓已经请过了。”
“他是他,我是我。”
乔伞知道他们嬚贵,便自己点了几个适合老人家的菜品,等待上菜的工夫,餐厅的门自外面被人推开,一对穿着华丽的男女走了进来,而他们所坐的位置正好对着门,那两个人的目光自然就飘了过来。
看到来人的刹那,乔伞的眉头倏然皱了起来。
是郑浩白和宫娇云!
乔伞所选的这家餐厅虽然说不上高档,但也是别具特色,为了让二位老人尝尝新鲜,她是狠狠压榨了一下自己的钱包,所以在这种地方碰上郑浩云夫妇也没什么奇怪。
之所以叫他们夫妇,是乔伞听说上个星期他们已经完婚了,现在的郑浩白是真真正正的宫家女婿,攀龙附凤了。
乔伞看到他们,两位老人家自然也看到了,郑婶婶刚刚拿起水杯,此时手一松,茶杯倾倒在桌子上,里面的热水有一些喷溅了出来,她也浑然不知疼痛,一双浑浊的眼眸中涌起水花,而郑翰虽然强装镇定,那视线却是粘着在郑浩白的身上,目光中的复杂也只有乔伞能够读懂。
亲生儿子就在面前,可两位老人家却只能默默的看着而不敢相认,那种感觉想想都是心酸。
郑浩白搂着宫娇云的腰,本来对着她的一张笑脸在看到两位老人的时候立刻变得铁青,片刻便将目光转向乔伞。
乔伞从未见过这样的郑浩白,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对她的埋怨甚至是憎恨,他在恨什么,恨她跟他的父母在一起?他在埋怨什么,埋怨她不该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威胁了他在宫家的地位?
虽然现在的宫家处在风口浪尖上,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卓曜没那么多精力和心思盯着一个小小的宫家,所以,在宫保季的危机攻关下,宫家也总算是缓了一口气,前阵子更是借着女儿的婚礼拉拢了许多新商家。
就在几人若有似无的目光下,服务生走过来上菜,乔伞急忙拉了拉郑翰,招呼道:“叔叔,婶婶,可以吃饭了,这道菜是他们家的招牌。”
老两口此时也回过神,勉强收回投在郑浩白身上的目光,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拿起筷子。
郑浩白见他们不再看向自己这边,有些尴尬的向宫娇云说道:“阿云,我们去里边吧。”
宫娇云没瞧见他们父子之间的眼神交错,她的视线一直停在乔伞的身上,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她了,宫家这一阵子被整得很惨,而她把“功劳”全部归功在乔伞的身上。
没理郑浩白,她径直朝着乔伞那一桌走过去,右手敲了敲桌面,“浩白,我看中这个位置了。”
如此的盛气凌人,如此的大胆嚣张,乔伞抬头看向她,“宫小姐眼瞎,看不到这里坐了人?”
宫娇云并不理乔伞,就好像根本没看见她一样,而是对愣在一旁的服务生说:“我是你们经理的朋友,这家店的VIP会员,我今天就想要这个位置,让这几个穷光蛋滚开。”
突然来了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人,郑翰和郑婶婶也吃了一惊,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是郑浩白身边的,从他们刚才亲密的举动来看,那关系铁定不简单,他心中暗暗猜测,也许是郑浩白为了这个女人而抛弃了乔伞,那么乔伞现在看到他们,心里一定很难过。
郑翰不想惹事,也不想在这种场合让乔伞难做,他低声说:“小伞,算了,我们换个地方吃吧。”
“叔叔,有些人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凭什么要让给她,她要是喜欢这地儿,那就坐在地上吃,没人拦着她。”乔伞什么时候也不会允许别人光明正大的欺负到自己的头上,她宫娇云不就是仗着一个有钱的爹吗?把他爹的光环给她扒了,她就屁也不是。
宫娇云仍然不依不饶的冲着服务生叫嚷,“把你们经理找来,我倒要当面问问他,现在他的层次和品味已经降得这么低了吗?连这种下贱的女人和臭残废也能放进来吃饭?”
听到残废两个字,郑浩白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目光扫过因为自卑而低下头的一对老人。
乔伞听了这句话,立刻火冒三丈,盯着宫娇云那张傲慢的脸,真想把桌上这盘菜朝她兜头扣下去,“有些人是身体残疾,可比不上一些脑残智残的,身残可以治,脑残却只能残一辈子,宫小姐,脑残片你要坚持吃,千万别放弃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