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清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烦躁。
“统统都拆了!”杜清清拔下头上的金步摇,狠狠丢在地上。钟溪和容婉不知所以,连忙跪下:“娘娘息怒!”
杜清清平了平心气,勉强道:“算了,本宫只是想装扮得简单点,你们收拾好,随本宫去面见圣上吧。”
钟溪和容婉这才上前随着她一起出去。杜清清到了玄凌的金顶大营帐中,御前的侍卫见她前来,脸上露出古怪,连忙上前:“拜见皇后娘娘!”
杜清清看了看帐子,问道:“可否帮本宫通传一声,就说本宫有要事要面见皇上?”
御前侍卫面面相觑,为难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出去与两国使臣行猎去了,这时候并未在帐中。娘娘来得真是不巧呢。”
杜清清沉吟一会道:“那等皇上回来了,禀告皇上,就说本宫有要事要求见皇上。”
御前侍卫自然是满口应是。杜清清吩咐完,转身要走,忽地不远处有一抹淡红倩影走来,她柔声道:“原来是皇后娘娘,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杜清清转身的脚步忽地顿住,她慢慢回过头,看着那从御帐中走出的人儿,美眸中有什么阴冷闪过,冷冷地道:“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娇嫔。”
素素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跟前,微微一笑,躬身施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是来找皇上的吗?可惜皇上已经出去行猎了,要傍晚才能回来。”
杜清清看着她娇艳的脸庞上提起玄凌之时浮起淡淡的红晕,心中冷冷一笑,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傍晚过来吧。”
她说罢转身要走。忽地身后传来素素的声音:“娘娘留步。”
杜清清转过身,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冷淡,冷声问道:“究竟还有什么事吗?”
素素被她脸上的神色吓得一怔,回过神来咬了咬下唇,这才道:“是臣妾有一件难解的事想请教皇后娘娘。”
“什么事?”杜清清看着她那张白皙得吹弹可破的脸,心中就忍不住一遍遍想着她是如何站在玄凌身边娇笑承宠。每多想一下,心中某个地方就在叫嚣翻腾,就像深藏地底的火焰****岩浆,汩汩流出。每经过一处,就是一地焦黑。
“是这样,昨夜皇上与臣妾对弈,可是臣妾棋艺不精败下阵来,皇上又布了一局,让臣妾有空参详。可是臣妾今日已经冥思苦想了一天了,依然解不开死局,所以……”素素低头道。
杜清清定定看着她面上的神色,似在确定她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借故炫耀恩宠。
素素被她犀利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心中不由泛起一股寒气来,在杜清清的毫不掩饰的目光下,她几乎要败下阵来。想着,她心中升起一股后悔。她宁可一整天对着那据说是死局的棋局,也好过这样让后宫中有名的厉害女子杜清清盯着看来得好。
正当她以为杜清清会冷冷讽刺的时候,她忽地开口:“好吧。”
素素不由诧异抬起头来,杜清清已经越过她向金顶大帐走了过去。“难道你不想解开皇上给你的棋局吗?”她冷淡的话随风飘来。素素这才醒过神来,跟上前去。
杜清清进了金顶大帐,当中的御案上放着玄凌喜欢的笔墨纸砚。
她环顾一周,素素已熟门熟路地示意她进来内帐中。内帐中弥漫着宫人新燃龙涎香,清淡悠远,杜清清心中一窒,不由看向一旁的素素。
素素席地坐在蒲团上,在内帐的案几上摆着一副棋盘,上面黑白棋子零散,但是越看越是心惊,白子已陷入了死局中,咋一看已经没有任何生机了。
杜清清沉默看了一会,并不出声,对围棋她是很精通的,在现代还代表过医院参加过全国大赛,获得亚军,凡是古今的残局全都研究过。
素素叹道:“臣妾总以为自己精通了棋艺,但是与皇上对弈几局才发现臣妾当真是比不上皇上一星半点。”
素素再仔细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想要最后再试试,过了好一会,却是摇头惭愧道:“这一局,臣妾解不了。唉……皇上一定会对臣妾很是失望。”
她眼中流露黯然,像是一颗明珠渐渐掩了光彩。杜清清看着她,忽然问道:“皇上对你可好?”
素素闻言脸微微泛红红,不由羞怯地低了头:“皇上对……对臣妾很温柔。”
杜清清定定看着她脸上娇羞,忽然地古怪一笑:“是,他的确对人很温柔。你可是动心了?”
“什么!”素素听到她说的话,不由吃惊抬起头来:“娘娘……”
杜清清直视她的眼睛,红唇轻启,带着似笑非笑:“你现在整天陪在皇上身边,不知何时也有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机会。”
素素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娘娘说哪里话……臣妾也是需要娘娘庇护的。”
杜清清摇头,言语渐渐犀利嘲讽:“不,你现在心中怎么是这样想呢?选秀入宫就被封为贵人,初获恩宠就进封嫔,甚至随时伺候左右。哪一点都足以让你沾沾自喜了,你还需要本宫哪门子的庇护?”
素素渐渐沉不住气,她转身拿了茶,倒了一杯热茶,奉给杜清清:“皇后娘娘请喝茶,就当臣妾无知犯了错,惹娘娘生气了。”。
杜清清却不接过,素素皓白如雪的手腕就在她跟前,可却不知因为尴尬还是气愤在微微颤抖。她冷眼看着面前娇柔美艳的女子心中掠过极复杂的思绪,说不清是什么,是嫉妒吗?却又不像,品来品去,却是一种悲凉,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
“皇后娘娘?”素素抬起头来,见杜清清只是看着自己,不由放下发酸地手,不冷不热地讽刺道:“娘娘难道是吃醋了?”
“吃醋?”杜清清收了心神,忽地轻笑道:“也许吧。”
“后宫便是如此,总有比各位娘娘更新的新人入宫,娘娘难道看不开吗?再说皇后娘娘与皇上交往甚深,地位稳固,难道娘娘因为臣妾承宠了几天就嫉妒吃醋了吗?这可不像臣妾还未进宫听说过的娘娘!”素素不紧不慢地说完,因为激动,玲珑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了,她明明是一个多么温婉,多么知书达礼的公主,连玄凌都赞她“恭顺谦和”怎么今天才被杜清清问了几句,她就这般沉不住气了呢?
杜清清听着她说了这么一堆,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她的笑很好听,不愧是传言中恩宠之极的“倾国之人”,清亮好听,犹如夜莺,却不甜腻做作。只是她越笑,素素就觉得心中的底气渐渐被漏得一干二净。
就像是第一次见她,在她面前和玄凌亲热,有种尴尬加恐慌,那时的杜清清冷冽强硬,现在显得温婉许多,却更深藏不露了。
就像是在对阵中,自己统统使出了所有的独门绝技,而对方却连一半真本事都没显露出来,那样心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