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街道上人声渐静,偶尔发出一阵脚步声,瞬时又消失无声。路上突然出现一群人,各个训练有素,制服一致,且神情严肃,分成几批人员奔走各个客栈搜查。
客栈里,灯火通明,烛影摇动,屋内静得出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是不应,陌晚凝视慕容颜许久,古铜肤色,乌黑的眼睛,剑眉微微紧蹙,她到底该不该救他,手缓缓抚上他的脸,试探鼻息,一股气若游丝的气息渐渐消去。慕容颜似乎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目光,启眸看到冰冷如静的他,胸口一阵堵慌,呛咳出血,眼前又是一片黑暗,陷入无尽深渊。
陌晚回视他的目光,毫无畏惧,无奈他又昏睡而去,突见殷红鲜血染遍整件上衣,陌晚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双手攀上他的胸脯,扒开上身衣服,顿时慕容颜露出宽厚胸怀。肩头一道血红至深的口子霎时凸显在陌晚前面,里面的肉清晰可见,深处肉里迸出热淌淌的鲜血。
不做多想,陌晚赶紧止住伤口,用布紧紧捂住,过了肩头,一层一层,好像过山路一般泥泞。
待一切包扎完,陌晚终于松了一口气,额头冒出薄汗,用衣袖轻轻拭去,不经意看见他的微笑,瞥眼他的眉宇,期间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时而纠结,时而舒展,陌晚好奇道:“你到底是何人?”
她无意救他,只因命在别人手中。他的身份着实神秘,且功夫自然不在话下,然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动得了他?!想到此处,陌晚不由地紧锁住眉。
马厩里,慕容颜昏睡而去,依稀记得陌生男子搀扶自己到此,以为会对自己不利,哪知他临走前说了句,“想要活命,就别出声,你我现在一起,任何不测,都万劫不复!”话虽说得严重些,但是意思却很明确。
氤氲的水雾充满整个房间,隔着屏风,陌晚慢慢褪去衣裳,光洁的皮肤暴露在外,青丝瀑长留于腰际。
房屋外,火把通亮,门外疾步声阵阵迈来,陌晚敏感,立刻坐到浴桶里。门外小儿喊道:“客官,官府查人,需要进房搜查……”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官府的人一脚踹开了,一群官兵纷纷排成两排让道,一位领头从后面走进来,拱手以表道歉,“在下奉命行事,多有得罪,请海涵!”,继而挥手一道命令道:“给我搜!”
幔帐飘飞,白色弥漫,一位纤细女子背对众人洗浴。陌晚偏头怒斥,“放肆!大人是这样管教下属的么?”
众人不敢相信眼前,似乎无礼对视,止住脚步,难为情低头看向他们领头,暗示道是否要继续搜查!
小二见这种情况,挠了挠脑袋,刚才不是两位男子么,怎么现在是个女子了?难道说,我把房间记错了?!
领头诧异,继而展眉舒心,“姑娘!在下无心冒犯!只不过……”
陌晚连忙接上去,缓吟:“既然无心,怎么还不滚不去,就算要查,也要待我洗好,不是么?”
官兵们心里震撼,威严的气氛洋溢整个房间。
领头歉意道:“姑娘好好洗浴,在下在外恭候!”说完众人鱼贯而出。
待人离开,陌晚心慌地拍拍胸脯以压惊。继而站起,拿起一旁衣服穿戴完整。好在自己早已想到,狡兔也有三窟,更何况他是个人。
陌晚没有穿回男儿装,待打开房门,面对众人,轻问:“你们不是要查房么?现在正好!”
众人纷纷涌进,肆无忌惮地巡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领头巡视一方,觉得有些不妙,审问陌晚:“来的不只你一人,还有一人呢?”
陌晚用手捂笑,早猜到他会问这些,继而不用掩饰道:“你说我哥哥啊?他呀,就爱喝花酒,你说,他能去哪?”陌晚故作埋怨,“我和哥哥从小相依为命,可他就是没出息,吃喝嫖赌都会,你瞧,被人打成重伤,还要出去玩!被小二哥看了,多不好意思!”
陌晚说完话,既有点痛心,也有点无奈,好似真有此事。
“姑娘的遭遇,在下十分同情,既然如此,那我们告辞了!”领头拱手道别,离走之际还环视房间,似乎有点相信,又有点疑惑。
待众人纷纷离开,陌晚终于落下心头石。她知道小二定会告知房客是何许人,音容笑貌也是其一,关系其二。
既然这样,她就不需要掩饰,那就来个鱼目混珠!信与不信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肯定会去花街一探究竟,何况秦州有名妓院多的是,查也要个半天。
她故意引出这个话题,以拖延时间。
其次,她刚刚故意洗浴,只为假装以求得时间以供他逃跑。官兵能想到的,她当然不会留下这个空档,要的就是让他们相信他早已逃出客栈,而自己却在这里收拾残局。
所以他们定会分成两批,一批早已追踪在她洗浴之时可能逃逸的人;其二,就是逛花街,查人。在陌晚打开房门时,明显感觉官兵少些,那就说明他们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