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姐,身为乐师最重要的,就是面对每一首琴谱,都要灌注全身心投入。若照你所说因为曲目背景不妥就敷衍了事,很抱歉,我做不到!”
直截了当地用这话给了孙颜曦一巴掌,君无双转向墨昊阳,“陛下,奴婢为您演奏,自然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力求做到最好。如果连这都要被说是意有所图,那还请陛下赐奴婢一死,也好保全奴婢作为琴师的尊严。”
以退为进是面对高位者最好的方法,君无双前生周旋在娱乐圈中,自然知道那些人最吃的就是这一套。
“孙卿家,你是出了名的古板,没想到竟培养出这样一个能说会道的女儿,真让朕觉得意外。”
墨昊阳语气不重可分量十足,惹得孙颜曦父亲孙旭明急忙下跪磕头,“陛下……陛下明鉴啊,是小女不懂事。”说着,一把拽下孙颜曦,“逆女,还不快向陛下赔罪!”
孙颜曦还想辩驳几句,可忽然察觉到上方墨昊阳递过来的冰冷眼神,急忙埋下头小声道:“陛下恕罪,是臣女冒犯了。”
“陛下,颜曦还小,怕在乐理方面的造诣不娴熟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皇后孙瑾澜见此,也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想来也是被君师傅的演奏震撼,才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君无双站在台下冷冷看着,早就知道皇宫里面各个都是戏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她看了个遍。不过她并不在意墨昊阳真得会把孙颜曦怎样,只不过想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听闻孙家有一本闻名天下的古曲《琅环》,陛下何不让孙小姐回去闭门修炼,也当惩罚了。”
陌青岚本是风淮国二皇子,这种时候是没资格插话的。不过他天生随性又给人印象不错,短短一月就让墨昊阳安心放他在自己宫中转悠,于是这个时候说话,也没人觉得不妥。
“青岚,在这点上你可不如风淮陛下了。”墨昊阳哈哈一笑,“心太软,难以成大事。不过也罢,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朕也不好驳你的面子。孙卿家,快谢谢二皇子吧。”
孙旭明急忙扯着孙颜曦跟陌青岚道谢,陌青岚却拿着扇子摇了摇,冲君无双邪气一笑。
《琅环》君无双几天前还听陌青岚提起过。那是伊和大陆最为复杂的一首乐谱,没有三四十年琴艺的历练根本弹不出来。
此番惩罚根本不能称之为心软,而是最恶毒的心理攻势了。要知道,以惩罚来说,逼疯一个人,可比直接上去给她两巴掌要爽得多。
一个意外的插曲让君无双不小心多了个仇人,不过来不及操心,她就在太监的安排下来到乐师们居住的西北面。
因为是一等乐师可以独享一间屋子,于是在接受的同时,还顺便塞了点钱给那太监,礼尚往来,日后也好办事。
送走了太监,君无双一个人静静坐在桌边喝茶。犹记得自己曾经最害怕拍古装戏,毕竟裹着一身繁杂的戏服太难受。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成为十足十的古人,可这时却再也没有心境计较什么了。
“你就是新来的一等琴师?”
总有一些不请自来的人企图挑战人的忍耐力,君无双连看都没看一眼,“你娘没教你什么叫做礼貌吗?”
“你好大的口气!”一身素白的女子几步跨进门来双手叉腰,像极了街边泼妇,“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君无双依旧自如坐着,语气清淡,“这位姑娘看起来比我更像一盘菜。”
暗讽女子,却见对方没了下文。君无双懒懒抬起头,这才发现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三两个女子,都是一脸鄙夷地看着她。
“赵姑姑不用生气,对付这种新来的贱人就应该重刑立立规矩,让她知道御乐坊是谁做主的!”
杜如一不偏不倚此刻出现在门口,恶狠狠瞪着君无双却又很快谄媚对赵月说道。
赵月早就收到内务府递过来的名单,自然也知道杜如一是败给了君无双,此刻才会这样建议。
不过正好,出了事也大可往她身上推。
“翡翠、茗儿,上棍刑!”一声令下,就见赵月身后的两个小宫女急匆匆往外跑去。
可君无双却坐着一动不动,嘴角慢慢扬起了一个冷酷的笑容。
“啊!”就在此时,忽见刚才跑出去的两个宫女以极其诡异的姿势跌进门来,一脸惊恐地望着门外,语无伦次地想要表达什么。
而君无双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凝,对着门口道:“等你好久了,玲珑。”
玲珑眯了眯眼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君无双这种笃定的气势让她觉得仿佛做什么都在她的把握中,太恐怖了点。
“赵师傅,规矩是陛下定的,且不说我什么错都没有,即便有,也轮不到你来判决。”君无双忽然站起来慢慢逼向赵月,透出杀气,“你这样,似乎有越俎代庖的嫌疑啊!”
“你住嘴!”赵月被反驳的脸通红,可看着君无双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你给我等着!”扔下这句话,赵月匆匆转身退了出去,不知怎么竟然对君无双生出几分畏惧。
眼看好戏泡汤,杜如一冷哼一声走开,转身时与玲珑对视一眼,却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君无双还真是找了个好下家,也不知那个人在纠结什么……
当然不会知道她的想法,君无双靠在门边对着玲珑道:“太慢了,玲珑姑娘不会是根本不想过来协助我,才如此拖拖拉拉吧?”
“你想多了。”玲珑皱了皱眉,“殿下安排我做你的贴身宫女,来之前他正吩咐我要及时传递消息,有什么情况要及时通知你。不过无双姑娘倒让我意外,刚进宫就树敌颇多。”
“小人太多,要来挡也挡不住。”君无双把玩着手里面的茶盖,“杜如一是旧相识,她恨我不奇怪。赵月是因为眼红我今日被陛下夸奖,来找事也是情有可原。不过那孙颜曦可不是我招来的,这一点你最好去问问你家殿下。”
玲珑是什么人,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暂且不用管她,你收拾收拾跟我出去,殿下有事要吩咐。”
不多会儿功夫二人来到西边相对僻静的院子,不见陌青岚身影,却见另一个一身漆黑的男子站在那儿。见她们过来时,点了点头。
“这是王爷身边的影卫鹰爪,”玲珑跟君无双简单介绍后,对鹰爪道,“殿下人呢?”
“殿下让我先来这儿等你们,”鹰爪淡淡回答,声音冷漠,“沧澜皇帝请他去饮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来。不过,殿下有东西让我带给你们。”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却对着君无双,“这是你弟弟给你的。”
君无痕?
君无双挑了挑眉,对于这个尚未见过的弟弟暂且谈不上什么感情。从对方手里面接过后打开,扑面而来一股清雅药香气。她这才想起君无痕医术了得,虽然治不好自己,但也是个中高手了。
将锦囊挂在腰侧,君无双抬头,“陌青岚不是说要我进宫卧底吗,可今日根本没见到沧澜太子,接下来要如何?”
“只能先按兵不动了,”玲珑稍加思索,“沧澜皇帝对这个太子很是器重,朝堂上的很多事情都交托给他去办,所以一般宴会见不到他出场。”
“听闻最近沧澜边境纷乱,太子墨伊应该在处理这些,暂时不会露面。”鹰爪也说着最近打听到的消息。
“不能见就制造机会见,我时间可宝贵得很,不能陪着他们来回打太极。”君无双说着,眼中利光一闪。
鹰爪本站在原地听她们二人说话,忽然察觉到周遭气氛不对,即刻眉头一簇,看向另外二人。
在场三人都是武功高手,自然明白过来。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玲珑和君无双率先转身走了出去,而鹰爪顿时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站住!你二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干嘛!”来人竟是墨昊阳最小的女儿墨简,也不知听了什么风找到了这里。
玲珑急忙迈出去对着墨简稍一行礼,“还请公主殿下不要怪罪,奴婢们今日刚刚进宫,人生地不熟才……”
“你撒谎!”墨简一扬手推开玲珑,倨傲道,“我刚才明明听见有男人说话的声音!来人,给我掌嘴!好好收拾这两个勾引男人的贱人!”
“贱人说谁?”
“贱人说你!”墨简没意识到君无双挖的坑,直接搭话。
听着周围隐隐藏着的笑意,君无双冷笑,沧澜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蠢,如此还敢一而再地挑衅她,当真是欺人太甚了。
“你……你敢骂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坑,墨简秀眉一拧,怒道,“快给本公主打死这个贱人!”
“作为一国公主却出言不逊,贱人二字都能随便说出口,若如此传扬出去,只怕全天下人要笑话陛下教女无方了!”君无双嗤笑一声,眼中全是鄙夷。
“你……你这贱……”墨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君无双却酝酿不出更好的骂人词汇,“你们聋了吗,快给本公主掌她的嘴!”
一旁的小太监被墨简踢了一脚心中叫苦不迭,可碍不住主子吩咐只好扬起手向君无双打去。
冷哼一声连身子都没挪动一下,君无双一把握住太监扬起的手臂,二话不说就给了对方一巴掌,“我看谁有这个本事!”
眼中冷意弥漫,直接看向墨简,“公主说我勾引男人,不知道你是哪只眼睛看到这里有男人了?”不等墨简回答,君无双又道,“你说听到男人的声音,是想男人想疯了吗?”
“你胡说八道!”墨简犹如一个泼妇叫骂道,“你这贱婢!我身边这些人都能证明刚才这里确实有男人的声音!”
“公主是在开玩笑吗?”君无双嘲讽道,“你的下人当然会向着你说话,若这也能算证据,可真要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