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研究过么?”萧玉笙从没这么正经过,“我常想,把我送进反侦破中心的是谁?谁指使车夫把我丢到百乐门,又是谁派人送信引我去金水湾放炸弹?我和兆先吃早餐的时候被斧头帮袭击,说欠了他们老大钱,实话说我很怀疑,共进会成员几乎全是黑社会!舅舅为什么要隐瞒我在他家的消息?为什么隐瞒了还有人想射杀我?池田明明是日本人,为什么会发假情报?他是怎么破译电报密码的?刺杀高桥也一样,那些人像是早有准备,宪兵队长在当保镖!你不觉得这段时间太平静么?平静得有些诡异。我总觉得,有什么阴谋,也许他们会在饮食里放什么东西,使人神经错乱,这段时间我经常出现幻觉……”
“什么幻觉?”某些事情本来就是连环套,牵一发而动全身,搞清一个环节其他都迎刃而解,难道说?何书寰迅速走到门前向外望了望。
萧玉笙正晃着脑袋,“连贯不起来,好晕。”
何大公子关上门立刻走回来捧住她的头,“这么晃人人都得晕,好好想想!”
“有,”萧玉笙愣愣地眨巴着眼,“有个男人,大概四十多岁,长相很斯文,像个教书先生,我梦见他和舅父商量事情,可惜一个字也听不到!”她的脑袋里面全是乱码,就像在打地鼠,冒头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实在打不着只好放弃,干瞅着钻出洞口叽叽喳喳的啮齿类动物七上八下,“他们在看金条,好多好多放在箱子里,说叫小黄鱼!”萧玉笙一提到钱就俩眼放光,像喝了二锅头般手舞足蹈比比划划,眼睛里跳跃各种货币符号,“要是我的就好了!特别特别多,金灿灿的,顿顿山珍海味燕窝鱼翅也折腾不完,金价年年涨,有了那些我就成亿万富婆了……”
“就怕有钱没命花,”何书寰再次冷血无情地撕毁了别人的美梦,附带馈赠白眼,循循善诱,“这些会不会是你以前的记忆碎片?长相斯文像教书先生的人我倒认识一个,林妙之的老爸,林子文。”
萧玉笙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被白眼扫射,愣了半晌,开始反击,“谁不喜欢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林郭秀珍女士那么势利眼,绝不会乐于见到老公和级别低的人来往,姚书扬貌似并不喜欢他们,要不然干嘛装病,派我参加那个破晚宴?”
“假设一下!”何书寰回答得很干脆,“林子文和姚书扬早有往来,只是他们瞒着所有人,包括身边至亲。表面上装出冷漠厌恶的样子,实际上从属于同一种利益关系。两人之间可能会有矛盾,但是目标一致。姚书扬虽然惹不起锄奸团和共进会,却可以通过林子文,利用这些关系!”
“难道说,萧玉笙惹了他们其中一个、甚至两个都惹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秘密处决的时候恰好我倒霉催的穿过来,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萧玉笙越想越害怕,“亲自出面肯定不行,对付一个无名小卒势必会遭人怀疑,姚书扬又是当事人的舅舅,所以才假手于人?连环追杀?这招也忒狠了,脸都不要了!”其实她最想骂的人是萧玉笙,惹不起你躲得起啊,干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人家都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倒好,连片草皮都没剩下,变成兔子也得被饿死。
何书寰伸手将菜盘子向她面前推了推,“这还只是假设,淡定点。找回萧玉笙的记忆就能确定推断是否正确。他们这些人,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看不透那些障眼法,你就输了。我在林府出入,过一半是调查需要,何大公子的身份非常管用。目前能确定的是,姚书扬和林子文的确在私下见面,并且不是一天两天,他们中间有猫腻,是肯定的。哦,你还梦见过什么?”
“还有,特别阴暗的房子,墙壁器具都是铁的,我被固定在椅子上,浑身被类似铁铐的东西锁着,有人问我话,给我注射什么东西……还有一个小女孩,大概六七岁,扎着两条小辫,碎花布上衣……接着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萧玉笙说不下去了,面孔发烧,握紧拳头,“差不多就这些。”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何书寰浑然不觉地作着调查取证工作,“什么样的男人?能看清楚么?他们在做什么?”
“我去!能做什么?不就是滚床单?需要我给你形容一下?”萧玉笙的面孔涨的比西红柿还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怪不得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我可没看清楚,只是感觉男的认识,女的穿着和服,扔了一地……想知道具体的去看岛国AV,你们热爱的苍老师会演示的很详细。”
何书寰差点没被噎死,这人实在太,太——“姚府的饭菜还是少吃吧,我和兆先会经常请你下馆子。”说不定真掺了什么药,搞得这人神经兮兮,就算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某侦探仰首45度,半明媚,半忧伤。
萧玉笙终于逮着机会大快朵颐,筷子下得密不透风,心里暗暗嘀咕:要不是看见林妹妹和老外亲热,姐这么纯洁的人怎么可能做那种露骨的梦?估计那小女孩是萧玉笙的童年时光……哎呦不好,“怎么办何书寰?我,我胃疼。”
“你有胃病?”何书寰倒是没吃多少,萧玉笙愁眉苦脸,连连揉着肚子,“一个不小心,吃多了。”
“我去!菜是人家的命是你的,”倒霉孩子不知道饥饱怎么着?何书寰哭笑不得,伸手替她按压虎口穴,“休息一下试试,要不我去对面仁济堂给你买颗保和丸?”
“保胎丸?”萧玉笙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咱能别顺嘴胡咧咧吗?”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保和丸跟山楂丸一样,助消化!”何书寰气得直哼哼,这女的从穿过来一直跟自己死磕,打吧怕她禁不起,骂吧怕她心里难受,丢下不管又于心不忍,这么死乞白赖的替她圆场不是犯贱么?
萧玉笙倒是心无城府,脑袋一点点地往桌子上放,“艾玛,听错了,对不起哦,有点犯困,”这事真不赖她!胃不疼了瞌睡就来,小憩一会应该没什么吧,“饱暖思温床,我就咪一小会儿。”
“喂!别趴那儿,”什么动物吃饱了就睡,神经也太大条了,何书寰百思不得其解,这人又打又咬的自卫精神哪儿去了?“别说你最近失眠。”
萧玉笙哼哼唧唧地回答,“怎么可能?姐是一沾枕头就困的人。这不是你在么?我放心、就瞌睡。你不知道,做梦,也挺、可怕啊~~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哈欠连连,说着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清了,干脆闭紧嘴巴,原地休息。
何书寰无奈地脱下外套坐过去,刚想给她披上,某人吧唧两下嘴巴歪了过来,直接躺进他怀里,惬意地拱了两下,小呼儿拉的呼哧呼哧……
包厢门忽然被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