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旧像平时上班,却又与平时不同,今天的我已经是主管了,我好歹也是一个官了,从小到大,连小组长也没有当过的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官了,一天时间就在这种愉快的心情下打发,快下班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说:“好帅的客户。”
我本能的抬头,完完全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过度的兴奋还是过度的惊讶,总之我的脸失去了血色。
那人说:“你的表情也太夸张了吧。”
我用半哆嗦的声音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脸色苍白的看着罗森向我走过来,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罗森说:“查起来不算太难,只须花点钱。”
站在罗森旁边是罗森的助理,他拿着罗森的公文包,他接了个电话后,对罗森说:“这里的罗经理想见你。”
“你跟她我说就来。”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一种状况下见到罗森,我说:“你来是因为公事吗?”
罗森说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我说:“我只要听实话。”
罗森说:“一半一半。”
我说“就知道。”
这时,罗经理走了过来,她向罗森很友好的伸出手,她说:“罗总你好,我真没的想到你会专程过来一趟,你事先应该通知我一声,好让我安排人却机场接你。”
罗森面无表情的说:“不必客气,这次我不是专程过来谈合作事项,我是来接我女朋友的。”罗经理惊愕极了,她夸张的张着嘴巴,然后指了指我说:“欧阳麦是你女朋友?”我看到罗经理的脸上是一种很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绝对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居然是她手下一名内勤的男朋友。
罗森说:“我可以带她走吗?”
罗经理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跟她谈一下,请您先去会客厅等一下。”然后对我笑了下,用眼神示意我去她办公室。我对罗森做出一个很抱歉的表情,罗森微笑了下,很宽容。进罗经理的办公室,她问了我一些关于罗森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回答她,我一无所知,我对她说:“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公司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关于他的一切,对我来讲都是陌生的。”
罗经理一脸的不可思异。
我说:“他总是把我安排好一切,所以,我觉得厌倦了,所以,我才会一个人跑到了北京,过我的新生活,我只是想尝试一个人生存的感觉。”
罗经理笑说:“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是我想告诉,我不希望你就这样子直接离开公司,不管你的男朋友是谁,你要知道做人要有始有终。”
我点了点头。
罗经理跟我一起去的会客室,她很客气的对罗森说:“罗总,不介意我安排晚餐给您洗尘?”
罗森面无表情的说:“介意,我今天来不是跟你淡公事的,我只是过来带走我的女朋友,从此刻开始,她已经不在您的公司上班了,如果有任何需要补偿的地方,你可以跟我律师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罗经理尴尬的笑着:“怎么会需要跟律师谈呢,罗总您见笑了,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单纯的只是想请您跟欧阳一吃顿饭。”
罗森说:“不需要,麦子,收拾东西,我们走。”
我躲闪了下,说:“我还有许多工作没完成,你给我点时间。”
罗森说:“先吃晚饭,到时候再谈。”说着,帮我拉开抽屉,取出我的包,他习惯为我做好每一次事情,我抱着自己的包,很抱歉的对罗经理说:“那我先去吃饭了。”
罗经理朝我微微笑,说:“那我就不打扰罗总了。”
抱着包,跟着罗森走出公司,身后是一堆复杂的眼神。出了公司,罗森说:“我在王府井大酒店订好桌子了。”
我说:“你是不是还请了北京的一些客人?”
罗森点了点头。
我说:“我不去。”我看着他,眼神是坚决,我不能够忍受他把我当成一件附属品,不能够忍受什么事情都是他说了算。
罗森转身对助理说:“你替我去。”
助理忐忑的说:“您约的都是中央里的领导呀,这不太好吧……”
罗森说:“就这么决定。”助理唯唯诺诺的上了车。
罗森说:“你打算带我去哪里吃饭,我饿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罗森伸手要去打车。
我说:“我们坐公交车。”
我带着西装革履的罗森挤上了北京拥挤的公交车,这是我的北京市民生活,像年少时那样,罗森用身体使劲的帮我挤出个空间,让我处在他的保护圈内。我跟罗森挤在拥挤不堪落破公交车,穿过北京繁华的街头,一直来到我居住的小屋,罗森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一直用一种很安详的眼睛注意着我。穿着西装的他,跟北京的公交车是多么的不和谐呀。
破旧的红土瓦块相间院落,院中的那棵不知名字的树,已经凋零了它所有的叶子,光秃的树丫遒劲的暴露在空气中,院角堆挤着的一些砖瓦木板和用具,院角的水笼头管子用破棉絮包裹着,边上是一块大家共用洗衣的水泥板,地上一滩的水,一直流到门口的那块空地,勤劳的人在上面放了几块砖块,使人刚好可以像是踩梅花桩般穿越它,长久的水渍,使泥土散发出一种混合了的酸味,像是小孩子的尿骚味。
门上贴着一张不知道什么年代的门神像,它卷起了大半个角,使门也留有了门神剥落的颜色,于是门神就像是在门上长出来的一般,跟它合为一体了,门两边贴着一副同样不知道年代的对联,依稀可以分辨出上面的几个字。
我对罗森说:“这就是我的家。”罗森面无表情的跟着我进去,在他的脸上我即看不出他对我现在恶劣生活环境的心疼,也看不出他对我逃离锦衣玉食过这种贫困生活的兴灾乐祸,他的眼神让我无法解读,对他,我一直缺乏了解。
在我正要打开门的时候,大卫从里面窜出来,他说:“大妈你回来了呀,我好饿哟。”大卫染了一头棕色的杂毛,穿着一套典型不良青年的嘻哈服,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好孩子。
我傻了,我不知道罗森要怎么看待大卫,看待我在北京的孩子,我想在他的眼里,我住在贫民窟,交着不良少年的朋友,拿着一二千的民工的收入,这就是我所有流浪后的生活。
罗森依旧面无表情,我捕捉不到任何诧异,是他对我失望透顶,还是他根本不在乎我的任何生活状态?他只是伸出手说:“我是罗森。”他用的是:我是罗森,而不是我叫罗森,仿佛罗森就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名人。
大卫说:“你就是欧阳麦的男朋友?”
罗森点了点头,他说:“多谢你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他完全的将大卫拒之他的态度之外,而我来不及思考这一切。
大卫苦笑一下,说:“你男朋友在,我就不多待了。”
我正想客气二句,罗森说:“那么,不送了。”
大卫知趣的走了,他走后,我冲着罗森大叫:“他是我朋友,你为什么这么对他,何况他还是白微的男朋友。”
罗森说:“你有交朋友的权力,不必向我解释这么多。”
我站在那里感觉自己特像个小丑,我说:“你不相信我?”
罗森抽出一根香烟点上,眼神冷漠:“为什么不跟我走?你留恋这里什么?”
“我觉得快乐。”
“你跟我在一起不快乐?”
我喃喃的说不出话,我倔强的抬起头,看着他。
我的眼神伤害到罗森了,他狠狠的扔了烟,抓起我的胳膊,大声说:“你想说你不快乐?所以你要离开我?你选择离开我?”
我挣扎着:“你弄痛我了,你放开我。”
罗森发疯似的:“我不放。”
“你放手。”我发狠的抬头看他。
罗森放开我,自嘲的冷笑:“你觉得快乐就好,我走。”他颓废的放开手,转过身,向外走去,我听到他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我在心里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不是一直期望他像个王子一样接我回上海,我就允许他就这么离开我吗?我不能,我需要他,我相思他。我冲了出去,罗森就一直站在门的后面,他幽幽的说:“我以为你不会追出来了。”我扑到他的怀里,眼泪落在他的西装上,罗森紧紧的把我抱住,深情的说:“我绝不放手,我一放心你就会离开我。”我靠在他的怀里,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温暖。
晚上,罗森住在我的家里,我依旧钻在被窝里,把整个脑袋放在罗森的胳膊里,罗森一只手摸着我的身体,另一只手摸着我的秀发,他说:“你怎么把头发烫了?”
我探出脑袋,无辜的说:“不好看吗?”
罗森笑了笑:“还是直发好看。”
我摇晃着罗森的身体说:“真的不好看吗?”
罗森无奈的说:“好看好看,我家麦子怎么样都好看。”
我努了努嘴,不乐意的说:“讨厌的大卫,非说烫发好看。”
罗森突然沉默了下来。
第二天,罗森离开北京,临走时,他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在上海的机场看到你。”他答应了我,让我做到工作结束,有人过来接替我的位置为止。
我说:“很快,到时候你会用什么迎接我?”
罗森说:“用八人大轿。”
我说:“我不要。”
罗森说:“那么我就用坦克。”
我说:“那么我就向国防部举报。”
罗森低下头,轻声说:“你会吗?”
第三十五章
回到公司向罗经理提出辞呈,我的眼神是坚定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阻止我回到罗森的身边的。罗经理看了看我的辞呈,她说:“我接受你的辞呈,但是我有个更好的意见,我们公司要在上海设个办事处我希望你能够出任那里的代理经理,负责上海的整个市场。”
这实在是太大的迷惑,可是为什么是我?罗经理解释说是因为上次的事件,让她看到我的办事能力,她说自己相信我的眼光。
“让我考虑一下。”
我给文雅打电话,我相信这个时候,我的朋友会给我很好的建议的,我大致向文雅描述了下罗经理寄予的我厚望。
文雅说:“亲爱的,你打算怎么做?”
我说:“我不知道,文雅,你说过要等罗森亲自来北京接我,现在他来了。”
文雅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她说:“如果我是你,我会留在北京,只有短短三个月时间,那么久的时间他都等待了,还会再在乎多等这么几天吗?这对你是一个机会,也是你向罗森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你不能一辈子让她觉得,你依附着他,你必须靠他生存。宝贝,对你来讲,花他的钱有成就感,还是花自己挣来的钱,你想回去继续过那种生活在鸟笼的生活吗?这就是你流浪的意义吗?如果你失去了自我,你就算得到了爱情,也不会长久的。宝贝,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点了点头,说:“我想知道自己要怎么选择了。”
出任上海办事处的代理经理,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公司对我进行了这期三个月的培训。我给罗森打电话,我说再给我三个月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踌躇满志,我相信自己。
当我告诉大卫这一切的时候,大卫说:“刚好,我也正打算去上海。”
我说:“你就别逗我了。”
大卫说:“真的,我原来给上海一家音乐制作公司寄过音乐小样,他对我的声音跟创作很感兴趣。”
我说:“什么时候的事呀。”
大卫说:“天机。”
对我而言,这是一个好机会,即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又可以回上海,回到罗森的旁边,白微因为我跟大卫都要回上海,一再向我表示她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并且肯求我想办法帮她在上海找份好工作,她说以罗森的能力,一份工作绝对不会是件太难的事情,我不想麻烦罗森,十二岁那年的记忆太清晰,总觉得罗森不会喜欢白微的,我跑去跟罗经理商量,让让白微也加入公司在上海的办事处,我很为难的提出这个建议,谁知罗经理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并且即时让白微跟我一起接受培训,让她出任我的助理一职。
士别三日,真要当刮目相看,我欧阳麦也是有助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