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晚没回家,就是在这里打这份合同?”
“是的。”
“那合同打完了为什么还不回家?”
“你不以签字。”
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她让我想到了初涉职场的自己。我没有说其实合同就在我电脑里,只是刷刷刷的签下名字说:“不必晚上送给老施,明天也一样。”
小卫微笑,那笑容跟大卫一模一样,我一下子恍神,还以为大卫站在我面前,甜甜地冲着我说:“大妈好。”
小卫小心翼翼地把合同放到抽屉里,说:“那我下班了。”
在小卫转身回,我说:“你别把老施的话放心上,他就那样的人。”
小卫依旧无畏地微笑:“没有呀,他没有说什么,何况是我自己做错了。”
“要不要送你下班?”
小卫抬手看了下手,说:“离地铁未班天还有好些时间,我可以自己走。”
“打车去吧,出租费明天找公司报销。”
小卫拿外套,突然说:“欧总,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我愣了一下,说:“我对你好吗?”
“我把合同弄坏了,你不但不骂我,还对我这么客气,你是不是要明天把我给抄了?”
“你想笑了。”我微笑。
“你又不是男的,你又不能潜,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也许是因为看到今天的你,就看到以前的自己吧,又或者是,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小卫噢了一声,说:“我是找到了一个好老板对吧。”
我笑了:“好老板言之过早了,在这里上班,工作有压力,老板会骂人。”
小卫也笑了,说:“我会努力的。”
看着小卫离去的背影,我是想说:“小卫,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哥哥,如果你知道的话,你还没说我对你好吗?”
这时,小卫突然又回了一下头,说:“老板,这份合同能涉及几个亿?”
“什么?”我心想,这肯定又是老施搞的鬼?
回去的车上,我给老施打电话说:“你今天给那丫头说了什么?她在办公室一个人忙到深夜?”
老施显然也愣了一下,然后打马虎眼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跟她这份合同涉及几个亿,她毁了这份合同,就是毁了几个亿。”
“你要把人家小姑娘给吓死。”
“是她要把我吓死,咖啡泼了合同不说,还泼了我一身,我可是替你给她下马威。”
我沉默了一下,说:“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谁?”老施被我的语气吓住了,心想,莫非这姑娘有天大的来头?
我说:“她是大卫的妹妹。”
“大卫?哪个大卫?”
“还记得罗森让你帮他处理一个歌手的版权纠纷吗?让你帮他拿回歌唱资料。”
“这丫头是他的妹妹?”
“嗯,她哥哥因我而死,所以,我想给她一个机会。”
老施笑了下说:“麦子,你还是太善良,我看你一路走来,被那么多朋友背叛与伤害,你还能那么善良,不枉老罗这么的喜欢你,拼了命也要保护你。”
“可是你呢,你不一样很善良,嫂子都出国五年了,你还在国内安静地等她回来。”
“呵,不说这个了,前几天听医生老罗腹部积水很严重,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如果他再不醒来,他的身体就要受不了了。”
“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这么好的一个人,会醒过来的,何况,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忍心丢下你。”
我苦笑:“希望吧。”
日子很快又半个月过去了,小卫虽然小麻烦不断,但是,还是很努力在工作。
今天是罗森的生日,我早早的梳妆打扮好在办公室等老施,有份合同出了点问题,我需要老施的帮忙,处理完合同,我就要马上赶到医院陪罗森一起渡过他三十三岁生日,而我也二十五岁了。时光过的太快,当年初识他,我才是个十二岁的小妮子呢。
老施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摆弄一个水晶江南风光音乐盒。
罗森一直说要陪我去苏州,欣赏那小桥流水人家。
老施推门进来,说:“麦子,我发现你今天特别的漂亮。”
“今天是罗森的生日。”
老施猛的一拍脑袋说:“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你忘掉更好,不会打扰我跟他的二人世界。”说着,我按下电话免提键,说:“小卫,给施总泡杯咖啡。”
“我就特别喜欢喝你们公司的咖啡。”老施一边扯着淡,一边拿过合同,然后还时不时的拿着音乐盒瞧。“这玩意儿是什么?”
“音乐盒,我要送给罗森的礼物。”
老施把音乐盒子放一边说:“你有心了,老罗再不醒过来就太对不起你了。”然后又把眼光放回合同。
这时,小卫端着咖啡进来,正要递给老施,却不料老施正抬手说:“这行字有问题,咖啡碰着老施的手,马上倾倒,小卫怕再次弄湿合同,猛扑过来,推开文件,不料滚烫的咖啡整杯倒在小卫的手上,不。卫本能往后退缩,音乐盒珖当砸向地面,水晶球跟底座瞬间分身,我的心一沉,一种浓烈的不详的预感。
小卫的胳膊浑红起泡,却一味地说:“对不起,对示起。”
我觉得头疼欲裂,却还是吩咐:“你快去卫生间里把胳膊用冷水泡下。”
小卫进了我办公室里的卫生间,我蹲到地上要捡音乐盒,老施拿起水晶球说:“麦子,你别放心上,她就是一丫头片子。”
我拿起底座,拧了下发条,音乐盒居然还能发出脆耳的声音,老施把音乐递给我,说:“想不到她为了一份合同,宁可自己被烫伤也不顾,看来上次我是真有把她给吓到。”
这时,小卫用毛巾按着伤手出来,一脸的歉意,说:“音乐盒的钱我赔。”
我有点无力地说:“没力。”
老施怕小卫多心,我为音乐盒子心碎,却不顾她的伤,说:“其实这份礼物,她要送给她的爱人。”
我摆了摆地说:“别讲了,老施,你送小卫去医院看看吧。”
这时,手机响了,我一看到来电是医院,我心里一惊,莫非他们要告诉我,罗森,罗森他已经快不行了,我叫住老施,用惊恐地声音说:“老施,医院,医院打来的,你接,快,你接。”
老施接了起来,一开始表情沉重,马上笑逐颜开,说:“好好,我马上到。”
他转对向我,说:“麦子,老罗他醒过来了。”
老施带着我跟小卫直奔医院,他带小卫看急诊,我急奔病房,一路上医生一直不断地跟我说:“这简直就是医学上的一个奇迹什么的。”
我完全顾不上听他的奇迹论,我向病房飞奔,扭开门,却见罗森坐在轮椅上,面朝着窗外。
我不敢相信,过了三年,他终于站起来了。
看到他坐在轮椅上,医生忍不住责怪护士:“你怎么让他坐起来了?”
护士轻声地说:“病人说自己睡太久了,一定要坐起来,看看窗外。”我挥了挥手,说:“没事,他要坐就让他坐,坐多长时间都没关系。”躺了三年,他应该坐起来看看窗外的风景,看看我。
我热泪盈眶,却死命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我轻轻地唤着:“罗森。”
我有太多话要跟他说了。
这时,罗森缓缓地回过头,他的脸因为久躺,显得浮肿,身子也是浮肿的。
我正要飞奔到他怀里的时候,罗森轻轻地对我说:“你是谁?”
我愣了一下,转身看医生,这时,给小卫挂好号的老施也飞奔过来,他看到罗森,又看我愣在病房门口,说:“你愣在这里干嘛?太激动了吗?”然后冲向罗森,说:“老罗,终于给我醒过来了。”
罗森望着老施,半疑惑半迟缓地说:“你是老施?你怎么老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