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说起了你当初来这里的模样,整个一看就知道是外地来的,还有就是身上背着的吉他肯定是类似愤世嫉俗的青年,没想到她真的猜中了,你说你确实是来这里搞音乐的,但是目前来说,首先要稳定生活,音乐的事情慢慢再说,“能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我见过不少来这里搞音乐的,最后都被音乐搞了,因为都没有把握好现实与理想的关系。”老板娘的这句话深深的刻进了你的心底。她说在这里搞音乐,成功的几率是很低的,除非你真的是很有本事,但是这也要靠运气,要有机会。你对她的看法表示了赞同。
“来,干了。”你举起杯子,把已经很少的杯中酒喝完,然后站起来,和淑媚对她的这顿饭再次表示谢意。老板娘又是笑了笑,然后开始收拾饭桌,淑媚也想帮忙,但是又被老板娘拒绝了,“你们先去看看电视吧。以后如果有空就多点下来看看电视聊聊天什么的都好,不要总是闷在房间里。”说完,老板娘走进了厨房。而你和淑媚便走进客厅,阿娇见到你们,便叫你们在身边坐下,她正在看着偶像剧,你坐下后没多久便离开回到了宿舍,而淑媚则继续留在那里,跟阿娇聊起了什么。
坐在窗台,回忆刚才的晚饭,不由的想起了家,很久没有跟家人一起吃过饭了,老板娘做的饭菜虽然味道不错,但是毕竟没有家里母亲做的好吃。看着外面不停的马路,回想着自己现在的境况,还有家里的点滴,有一种感触泛起,黯然神伤,这还是出来之后第一次与你内心发生。
你想知道家里的情况,便决定下去打个电话回去。在拨号码前,你还是掂量了一下,因为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是母亲接的电话,你问她家里的情况,一切是否都安好,还有她和父亲的身体是否健康如常。她没有说不好的话,而是问你现在什么情况,在那边生活怎样。你回答了两个字,“很好!”“你还有钱用吗?要不要给你寄钱?”母亲好像都没有听到你之前所说的,这是父亲抢过了她手中的电话,“你打电话回来干嘛?”说完他开始等待你的回答,而你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电话被挂掉了,你能想象父亲的那一副生气的样子,如果你现在把一把吉他放在他面前说,“这就是我的理想。”可以肯定的是他会让你的吉他支离破碎。
在电话旁站定了好一阵,才突然回过神,更加的茫然,但是脚步依旧要移动,往宿舍方向走回。
她正在拿钥匙开门,你走到她身边,问她今晚有没有空,她说有,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你说要请她今晚吃宵夜,她说,“好啊,是不是领工资了?”你点了点头,“那就好,什么时候出发呢?”“十一点半吧,我到时再叫你。”她开了门,叫你进去坐,你说不了,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在枕边拿起CD播放机,又躺下在床,让激荡的旋律来冲洗脑袋里的郁闷。
《californication》,这样的旋律虽然不是你的最爱,但是对听觉的收获也不是一种妨碍,因为这样的心情,你对这样的旋律在今天的感觉比平时都要多。看看白墙,然后又闭上眼睛,家里的情景开始在眼前发生,母亲的笑,父亲愤怒的样子,还有可爱的弟弟……
你忍受不了自己陷入那样的回想中,那感觉让你变得像个娘们,于是你赶紧爬起来,坐到窗边,开始写点什么,用文字来取代自己的继续回想。
“在你看来是婊子养的已经悬梁自尽,这样的死法听说是为了报复,因为死后鬼魂能够返回人间,去解决她生前还存有的怨恨。你当然不会迷信到这地步,但是就在她死后的一个星期里,你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整个人明显的瘦了,就跟病了一样。你感觉她就是该死,因为她出卖了你,你对她的忠贞换来的是她的背叛,这个想法一直都在你心里盘旋,知道她死去了,你才总算不那么心怀芥蒂了,但是,当她的姐姐把她的日记本狠狠的摔在你面前叫你看的时候,你整个人都跨了……”
故事进行了对时间的磨损,偶尔的停笔,也不过是一首歌的时间用来看看窗外风景,呼吸思维,继续构思。
故事的编写告一段落后,你夺门而出,步行走到了之前买琴弦的书店,在里面逛了一圈,浏览了不少名著,也看了一些不负责任的吉他弹唱书,最后买下了傅雷翻译版本的《约翰克里斯朵夫》,挺厚的两本书,分为上下册,一共花了你四十八块。到柜台处给钱的时候,你特意往之前那个买琴弦给你的女人那边看了看,这时站在她位置的是一名漂亮的女孩,正微笑着对一顾客说着什么。
回到宿舍,你把书打开,忽略简介不看,直奔故事,这是一个你早就想开始看的故事,之前碍于种种原因,你都没有把这个故事弄到手,现在,你终于可以专心去品尝了,按照自己之前听别人所说的,这确实是一个挺吸引人的故事,你看了前两页后,就知道了,这注定会是一个能给你带来一些什么的故事,所以,你一头沉侵其中,知道天彻底黑了,路灯亮了,也差不多看完了两个章节后,你才停了下来,伸了伸懒腰,然后回过头,看了看那本《在路上》,这本让你感到意外又惊喜的书,你已经看完,期待看第二遍,但是前提是先看完现在面前的这本长篇巨著。
把书合上,不用任何记号,因为你知道你看到了那里,到时自然轻易就能翻到自己想看的页数,对其中一页进行折叠,或者插入一块书签什么的,对你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对着合上的书的书名看了看,然后又跳进床里,抱着吉他,来一个即兴的华彩,乱的同时又悦耳,这时你对吉他上面奏出的旋律的一贯看法,同一把吉他,在不同的创作者手上,弹奏出来的旋律也不一样,这一次你弹出来的旋律如果用音乐机录下来,可能会是一段动人的音乐,但是只此一次,错过不再有,因为你只是即兴的弹奏,不曾记忆,过后就忘。
“来吧,宝贝,过来,走进我为了开放已多时的怀抱,不要害怕,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份疯狂,也不曾伟大……”就这样胡言乱语的歌唱,只需重复两三个和弦,就能唱出一首不是那么好听的歌曲。这样的歌曲,你随兴唱过不少,例如,在非常疲倦的状态下,同样是躺在床上,抱着吉他,你会不自觉的唱出,“是的,我累了,我是真的累了,我感觉累了,迷人而又伤人的生活,请给我一次机会,一次睡下永不醒来的机会……”
倦意让你闭上了双眼,吉他是睡眠的伴侣。
醒来是在夜晚的十点,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把吉他放回墙边,舒展一下身体,然后在窗边探身看看外面的世界,行人,交通工具,还有散发黄色光芒的路灯。你坐了下来,百无聊赖,现在去看书肯定看不进去,而关于思考,来去也就是那两个问题:工作和理想。这几天必须要去找一份新的工作了,而关于理想,就看着办吧,目前重要的是先养活自己。“好吧,去洗澡,然后就出去喝两杯。”你跟自己说,今晚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有酒有美人。
冷水对你的身体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你还是习惯性的一边淋浴一边歌唱,“每个人都曾渴望成为飞行的鸟,在天空和太阳之间穿行……”在高潮部分,考虑到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那么的好,你降了八度延续。在冷水的冷却下,你看着自己的下面,一种最原始远离希望的状态,从中你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你猜想八十岁的老人平时的状态应该跟你现在的状态差不多那里去。人的生命都不外乎这么一个过程,小小的出生,然后发展长大,到达顶点后,又开始萎缩,退化,直至死亡,化为虚无。“可怜的身体,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有衰老的那一天。”你在心里对自己说。
淋浴完后,你开始拨扫自己的头发,以让它能够尽快的脱离水分,这时你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很长了,从出来到现在,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没修理过自己的头发了,也就这几天吧,或者明天就去剪发。
一切准备就绪后,时间才刚好十一点,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时,你的阅读心情又来了,所以你又在桌子前坐了下来,开始继续一个音乐家的故事。
半个小时后,你出现在她的门前,她的门是开着的,也刚好准备出来,于是在相互的微笑对视中,你前她后,一起走下楼梯。经过老板娘的办公地点时,阿娇问你们去哪里,你说出去见过一个朋友,一个老乡。阿娇看到淑媚跟在你身后,料想你们肯定不是出去见什么朋友,所以她看着你们的背影,努起了嘴。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一个谎言,直接跟她说实话,把她叫去也没什么干系的,何况她也未必会去,不过如果她真的跟了去,你就一定不可能尽兴了,而只会觉得她是在碍事,所以你没有对这么一个谎言多想什么。
你们成一条直线走着,两人之间只有一个肩膀的距离。不是第一次的这般靠近,却第一次感到了这般的暧昧,听着她的话语,看着她的笑脸,有一种心动的感觉。让你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生理也开始有了反应,但是你尽量克制了自己,不能希望在街道产生尴尬,纵然暗黄的路灯给不了他人有意的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