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树下,清凉而且寂静;蝶和蜂飞到荫下时,似乎变得分外的温柔;绿色的青草,鲜洁可爱,芳香就沁人肺腑。修长的花、茎兀立着,也不动颤,似乎已经入了迷梦。一身水蓝裙衫的少女,在两颗相距不远的垂柳树枝上系了白纱帐,一个人悠闲的在上面小憩。
近日来她可是清闲不少,至斯严他们走后,鬼魅觉得皇宫太压抑,便自己出去找乐子去了,爹爹说见了她这张脸会想起另一张脸,大概需要适应些日子,也不来了。而龙修,听兰儿说瘦了不少,至那天以后,更加专注与国事,鲜少离开御书房,大概也不想见到她这张脸吧。
突然,嗡嗡的蜂鸣打破了这片宁静,少女猛然睁眼,就见铺天盖地的蜂群迎面而来,吓得她即刻从纱账上跳下,四处逃窜,躲无可躲的跳进了不远处的荷花池还算逃过一劫。
见蜂群远去,她才敢探出头来,池水及腰,水下淤泥滑的很,扑腾几下才算站的稳,身上挂满了淤泥与水草,模样堪是狼狈。
不远处姹紫嫣红的花丛中,叶婵与婢女掩嘴偷笑,婢女手中拿着一只上好的弓箭,乐萱顿时明白,是这婢女用弓箭射掉了不远处那颗槐树上的蜂窝,才导致蜂群向她袭来,而始作俑者就是叶婵。
费力的爬上了岸,气冲冲的直奔叶婵,那手持弓箭的婢女想上前阻拦,却被乐萱一句话给喝住,“不想死的就别给我上前,给我滚远点。”
叶婵见婢女灰溜溜的退去,也心升怯意,“你,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我想揍你,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呀?”敢在她头上动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乐萱一巴掌甩了过去,没给叶婵任何反映的机会。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叶婵泪水在眼圈打转,“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两人就这样的扭打在一起,完全没有了形象气质。
周围的婢女看情况不好,上前拉开也不是,不去拉开也不对,连忙跑去找援兵。
“太后老佛爷,架到!”公鸭噪的声音传来,然而二人充耳未闻。
“还不给我住手,两个女子像泼妇一样扭打一起成何体筒.”宁后依旧面容雍容华贵,风韵犹存,头上插满着发饰,摇摇欲坠,那手持一串佛珠,依旧白皙葱嫩的手指的一颗一颗的捻着,只是面容上泛着一丝戾气,语气颇为不耐烦。
本有些落下风的叶婵一见宁后,狠狠的推开乐萱,乐萱听见宁后的声音也顺势松了手。
叶婵哭述道:“母后,您要为儿臣作主呀,儿臣远远见着萱妃娘娘不知为何落入湖中,怕她有危险便出手相助,却不想萱妃娘娘不由分说,上前便与儿臣厮打,母后在不来,儿臣恐怕要被她活活打死。”
“你敢在招摇我撕烂你的嘴。”乐萱气急败坏欲上前,这丫的敢颠倒是非,真是气死她了。
“母后,你看,你看,她当着你的面还敢行凶。哪有把你放在眼里?”叶婵哭的可怜楚楚,还不忘向乐萱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大胆刁女,在哀家面前还敢撒泼,来人呀,给我拿下送宗仁府。”宁后高傲的扬着头,藐视乐萱,声音冷如冰。
“你个老太婆,竟也不分黑白,有心偏袒这贱人,欺负我是不?”乐萱张牙舞爪,岂料被宫女按住,她讨厌透了这种被压制被欺负的感觉,这让她想起小时候。
“快给我拉下去,别让她在这碍眼。”宁后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母后且慢。”一个慢条丝理的声音传来,则王摆着阔步,手提一只弓箭,望了眼乐萱,又瞥了眼叶婵,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这个妖女藐视皇权,把后宫闹的乌烟瘴气,成何体统?”宁后有些动怒,兰花指指向乐萱,仿佛则王的话对她是极大的侮辱。
“我说母后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哦。我是被冤枉的,你不会是想睁着眼睛说瞎话吧,你到是问问你身边那位,到底是怎么回事,则王手中的可是物证。”有人为她撑腰,她便更加没什么好怕的了,只是她也奇怪这则王为什么要帮自己?他不是巴不得将自己除掉吗?扑闪着水晶般的大眼睛,盯着则王,突然发现这男人有时候看起来也满顺眼的。那与龙修相似的面孔上也散发着皇家贵族的气息,只是多了份阴霾。
“醉墨,不得在母后面前胡闹,母后对事不对人,定会明察秋毫不见舆薪,你好好把事情说明便可。”另一个磁性沙哑的嗓音由远及近,来人正是龙修。
龙修手腕一翻,将一名簌簌发抖的宫女推推送上前,并厉声喝斥:“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宫女战战兢兢,答道:“我……”开口的同时望向叶婵,叶婵则投去一道杀人的目光。
那宫女到也聪明,懂得弃车保帅,转口说道:“是奴婢想讨好慧妃,在这里射箭给慧妃看,奴婢一时失手,不小心射翻了蜂窝,然后害的萱妃娘娘落湖,萱妃娘娘上岸见慧妃娘娘在,就以为是慧妃娘娘所为,都是奴婢该死,生出这么大的事端,奴婢该死。”
宁后听后大抵也清白了事情的始末,开口道:“原来是你这婢子在兴风作浪,给我拉下去重责三十,看你还敢不敢滋事。哀家也累了,胜下的事就交给皇儿处理了。”说完款步离去。
叶婵见事情这般收场,也转身离去,她也懂得见好就收,离开之前还含情默默的望了眼则王。
龙修从福公公手里拿过披风,轻轻的披在乐萱身上,眼眸落在那张喜怒不遮,倔强的小脸上。嘴角落出了一丝淡漠如水的笑容,开口:“小心着凉。”
望着龙修那张阔别几日的俊朗的面孔,思念如洪水般迸发出来,他消瘦了许多,原本有棱有角的面孔变的更加棱角分明。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别扭着什么,明明为他留下,却又执拗的不去找他,不去见他,就这样相互折磨着彼此。两滴清泪不经意的滴落下来。
龙修见乐萱落泪以为她心中委屈,他想起乐萱临行前的一翻话,他心里十分自责,如乐萱所说,自己真的很自私,当初强行招乐萱进宫,却从没有想过醉墨的处境,如今乐萱已走,斯严也走了,只留醉墨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深宫之中,她不如乐萱那般彪悍,定是受尽了他人的欺负,乐萱与醉墨情如姐妹,若是被乐萱知道自己如此对待醉墨,怕是又要被骂的狗血喷头,永远不得原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