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雨痕倒了点热水,把毛巾放进去洗了洗,然后擦了擦海脸上的酒气。她坐在床边,在等待海醒过来。她看着海安详睡着的时候,突然幸福的笑出声来。海刚才还很安稳,这时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的手一甩,放到了雨痕的腿上。雨痕赶紧又去给她找了杯热水,她知道幼斌喝醉的时候,嘴角会干渴,海怕是在找水喝。
当雨痕用勺子给他灌下一些水分的时候,海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低声说,这是哪里啊!雨痕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里是我住的宿舍。海似乎在想些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说,雨痕,你会帮我的吧。雨痕的眼眶有些湿润,我帮你,我又想起了曾经你对我的冷漠,现在突然睡在这里,我都觉得世界上的事情真的很离奇。我一想到,我帮了你之后,我们又会回到原初,之前你的冷漠中去,我就难受!海摸了摸她的头发,对不起,我……雨痕用手挡住了海的嘴唇,你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
海景星的脑子里确实有点乱,他拉住了雨痕的手,把她搂到怀里,雨痕的脑子里却很空白,很自然的躺到了他的肩膀之下……海的身体压过她的,海的眼睛里看到的弥留在他心灵中的女孩,又重新现出,她有着纯洁的脸和无法言说的特质,她也许离自己很近,看来海景星的错觉成了他暂时欲望的帮凶。他看到的跟他得到的,完全不属于同一个海洋里的海水……
海的行动和语言都叫殷雨痕充满了恨意。海的嘴里的词汇从模糊再到很准确的变化出来,她明白了,海在叫着另一个女孩的名字,他在想着别人……雨痕的泪水再也不能够停止住,她喊出声来,海景星,你这个禽兽,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你嘴里说的那个女孩究竟是谁? 海看到的那个女孩子又逐渐变化了形状……她不是那个女孩子,她是殷雨痕,我该死!
海用雨痕的外衣给她披在外露的身体上,雨痕,对不起,我该死!雨痕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你既然这样了,哪怕你嘴里叫的是别的女孩,我都惹了,我就是不想听到你给我说对不起,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殷雨痕穿上衣服,捡起地上的拖鞋对海说,我会帮你的,如果我不值那奖学金贵的话。她拉上了门。
此刻,殷雨痕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海拾起床上的手机,他刚想关闭却失手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了安以崧的声音,小殷,我在你宿舍楼下,你快出来,我请你吃饭,顺便感谢一下我的好妹妹!海一听,挂上了电话。他想着还是放弃吧,雨痕这个善良的姑娘,的确比那破奖学金值钱,他穿上衣服就跑下楼,他必须找到雨痕,再次对她说声对不起,哪怕她不叫他说这些。
站在楼下的安以崧有些心神不安。他是亲眼看到殷雨痕穿着拖鞋跑出楼门的,他想叫住她,问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雨痕分明是哭着消失在宿舍楼下的,难道楼上有事情?他突然听到楼门口站着的几个姐妹,其中那个小婉是安认识的,他就问,雨痕究竟出什么事情了?小碗焦急的说,你们先去追雨痕,我留在这里守着那个色狼,安子,你正好在,雨痕肯定是被刚才那个喝醉酒的男人给欺负了,要不他不会这样的。安问,什么?哪个男人?……安没说完,只见海景星跑下楼来。小婉看到海就喊,就是他,安子,别叫他跑了……
安以崧听到了小婉的话,无意识中就挡在了正跑下楼满身酒气的海景星,海说,你让开,我有事。安很奇怪,他跟小婉说,你是不是看错了,他是我兄弟海景星啊!小婉急了,就是他,刚喝醉酒被雨痕弄回宿舍的就是他。安问海景星,你欺负小殷了?海说,你让开,我去找她说清楚,我对不起她。
安以崧听到海的话,一个拳头挥在他的脸上。海的嘴唇里流下了血液。
你到底为什么这样?你不光对不起殷雨痕,更加对不起程妃,你是哪根神经出问题了,你和程妃的感情不是很好的嘛?你要不给我说个理由的话,我不会让你走的!
海用手擦掉嘴角的血,他说,安以崧,这事用不着你管,你让开!
安急了,海景星,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真无耻,做了这样的事情居然态度还这样傲慢,你小看我可以,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这事关系到我的朋友程姐和小殷,这事情我管定了。
海说,你想怎么样?打架吗?来啊!你这家伙,得不到程妃的爱,只能这样发泄吗?
安以崧终于被激怒了,他的拳头很重的打在海的脸上和身体上,他嘴里的血水又流了下来,最后一脚,小婉用高跟鞋踢到了海的小腿上,海倒在了地上,他没有还手,只是说了声,对不起,雨痕,就昏倒在楼门口。
小婉接到了舍友的电话。
她告诉安以崧,姐妹们已经追上雨痕了,她现在状态不太好,所以先把她送到静在北京朝阳的姑姑家,姐妹们陪她在那里住上一晚。你先别担心了,赶紧看看这个家伙,他倒在这里,恐怕会被执勤的老师发现的。
安以崧想了想,扶起海的胳膊,海的身体在狂风下颤栗,安以崧虽然比海稍微矮一些,但背着这个家伙的时候,浑身的力气很足,他说,海景星,你说吧,我们反正是不能回家,去哪里你决定吧。背上的海景星说,兄弟,你就索性把我搁到货车车底下吧,我是不想再生活在这样的夜里了。安以崧说,你太低估我的智商了,我把你搁到车底,我会被判个无期徒刑,我才不干呢。海说,那我们再继续喝酒去,反正就是醉,干脆醉个半死。安以崧说,你这家伙还是太精明,你喝死了,警察就不找我麻烦了,我说你这人够阴,非要拉上我给你陪葬……安以崧实在背不动了,找了个长椅把他放下,你等着,我去找辆计程车。
他俩打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安以崧扶着海,走到一个小包间,安说,你先在沙发上躺会,我待会帮你看看伤,你不仁我不能不义啊!安说完掏出了手机正要出房间,海说,兄弟,你去哪?不跟我喝俩杯了?安没有看他的脸,我说你这家伙还是低估我的智商了,你是怕我去报警,告你强奸?海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安说,我去给程妃打个电话,让她别担心了,你跟我在一起。
安在房间门口,拨通了程妃的电话。
喂,程姐,我和海哥在一起,今晚可能一帮子家伙聚一聚,可能会通宵。
还要通宵?好,你们玩吧,看好他不要让他多喝酒啊!
遵命!
安以崧在编织这些谎言的时候,心里是很痛的,他一想到海背叛程妃的事实,安就会无缘故的难受。安能够怎么办,以他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即便躺在沙发上,安认为的不忠诚的男人是他的情敌,他也告诉自己,这事情还是低调点解决吧。
安去吧台点了一瓶红酒,然后拿到房间。海一见他手上的酒就想抢过来一口子吞下去,可是被很机灵的安以崧制止住了。
你该说的一股脑都当着我的面说出来吧,你为何这么做,和程妃闹别扭,还是不爱他了,再可是就是酒后乱性了,你说吧,我听着呢,说完我给你喝个够。安以崧说话的时候,已经给自己倒上了一个高脚杯。
躺在沙发上的海景星说,我已经失去权利为自己做无罪辩护了,恐怕说出来也是多余的,你知道吗?
安以崧站起来,抓住海的领口,你******快说,我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有隐情的人,要不你就别想看见明早的太阳了,我已经做好了跟你长期抗战的准备。
海说,你给我满上,我这一激动准会坦白的。
安以崧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真的爱程妃吗?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我才能救你,否则你会越陷越深越走越远的,兄弟。
海干咳了几下,他说,四年了,我和程妃同居四年了,有感请是事实,可是却不是我年少的时候向往过的爱恋,我不知道那种感情算不算爱情,但是,我不能够离开她,否则我在这个城市里难以生存。她对我的好,我会永生难忘的。
安一口气喝下半杯,难道你的学费真是程妃帮你交的,你就因为你必须依靠她,才跟她同居了四年?那你又为何和殷雨痕那样?
海又干咳了几下,我是想得到这学期的一万块钱的奖学金,我必须拿到它供我弟弟上学,给我父亲治病,我跟她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我眼前看到的完全是另一个女孩子……是她。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