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容于心不忍,他缓缓的伸出一根手指,抚摸上楚云裳的眉毛,轻轻的、轻轻的,将她蹙着的眉头抚平。
他的手一松开,楚云裳的眉头,再度蹙起,似乎永远都无法舒展。
秦书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因为楚云裳的沉睡不醒,因为和秦皇之间争执的压力,让他心中积郁难平,顿时觉得老了许多,不然为何,叹气的次数,会越来越多。
“云裳,你到底为何,迟迟不愿意醒来?是否是在怪我将你带回了秦国?”秦书容轻声自语了一句,旋即一声苦笑。
怪便怪吧,他这一生,路途坎坷,从来都是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中,这一次,即便是全天下人讨伐他,他也要将她留下秦国皇宫!
小宫女的脚步声响起,两个宫女费力的端着一盆水从外边进来,恭敬的说道:“殿下,奴婢们要给她擦拭身子,请您回避一下。”
秦书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问道:“这两天,她可有什么变化?”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缓缓摇头:“没有呢?”
“是没有还是你们没注意到?”秦书容发问,声音微微的冷,透着寒意。
两个宫女吓一大跳,心想秦书容这火气真是来的莫名其妙,却是不敢反驳,赶紧放在水盆,下跪磕头:“殿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罢了,起来吧。”秦书容唇角流露过一抹无奈的神色,也是知道自己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摇了摇头,径直离开。
楚云裳的失踪,不止引的秦国皇宫大乱,消息传出去之后,楚国方面,亦是人心惶惶。
当日楚太后薨,楚云裳横空出世,惊才艳艳,以一己之力,震慑朝廷,并且亲自领军出征,彰显出巾帼枭雄的风采。
战后楚云裳回到邺城,全城百姓夹道相迎,威望一时无两,直逼楚太后当年。
而且楚云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楚国朝廷内安插了几颗棋子,关键时刻,稳住了楚国的百年根基,可谓功不可没。
如此一来,楚云裳几乎成了楚国的一根定海神针,只要有楚云裳在,楚国,必然繁荣昌盛,百世长存,可是,忽然传来的楚云裳失踪甚至是身死的消息,立即引的楚国内部大乱。
楚国民间,人人心慌,而楚国朝廷,那些被压制下去的反对声音,亦是有抬头的趋势。
张和轩作为楚云裳亲自提拔的宰相,官居一品,一直以楚云裳的近臣自称,虽然他能力不错,但是还是太过年轻,根基又是不稳,难以服众,朝廷内部之乱,他虽然大力打压,却始终无法消灭这种不正常的风气。
楚国早朝,朝事议政,小皇帝楚墨白坐在龙椅之上,稚嫩的人影对于文武百官来说,毫无威慑之力。
一番争论过后,张和轩气的面红耳赤,指着一个人,大声训斥道:“童博,你作为礼部尚书,怎么能说出如此之话?你太放肆了!”
童博冷笑:“不知宰相大人指的是哪一句,本官可是说了很多句的。”
“长公主下落不明,却并不代表长公主一定遭遇了大劫,长公主天人之姿,自有上苍庇佑,你怎么能说出发讣告这种话来?你到底要做什么?”张和轩气愤的说道。
“难道我有说错?”童博并不将张和轩放在心上,冷冷说道:“你自己也承认了,长公主下落不明?既然是下落不明,就是等于生死未卜,发一个讣告,又有何错,这也是对长公主的尊敬!”
“长公主国之重臣,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现在不过只是失踪,就发出讣告,未免太过儿戏,若是有朝一日长公主回国,这事该如何交代?”张和轩据理力争。
“若是长公主回国,自然是极好的,真有那么一天,本官定然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承受代价。但是现在民心大乱,朝野不平,我们岂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长公主一人身上,若是长公主真的遭遇不幸,你让我等,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童博也是说的有理有据。
“放屁,长公主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你等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张和轩失控了。
童博冷笑道:“宰相大人此话诛心,还是不要轻易说出来的好,不然,只怕是要成了天下的罪人了。”
“我就算是做天下的罪人,也不会让你等得逞的!”张和轩寸步不让。
但形势,对张和轩极为不利,他虽然才华横溢,能力出众,但毕竟提任的时间太短,而朝廷之内,党派林立,关系错综复杂,根深蒂固,要想打开局面,根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张和轩这话一出,立即引起众人的口诛笔伐,群臣的话语,一句比一句重,直指本心,一度将他说成天下第一罪人,其罪当诛。
张和轩大好男儿,泪流满面,大声哀嚎:“殿下啊,微臣不孝,微臣辜负了您的期待,微臣愿意以一死,固本求清!”
张和轩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张和轩的性情会如此刚烈,宁折不弯。
若是张和轩真的死了,他们逼死朝廷重臣的消息传出,即便是伤不了根基,亦是会成为天下人争相唾弃的对象,这与他们的利益不符。
“张大人,万万不可冲动,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立时,有人慌了。
“张大人,童大人为国为民,也是一片好心,朝政议事,争论在所难免,怎能如此极端!”
“张大人,长公主万民敬仰,乃是我楚国的传世功臣,我等对长公主岂会有半点亵渎之意,还望张大人不要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