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武看来如此麻烦的事情,竟在纪烽的口里简单起来,这倒是让纪武深表疑惑。
“先生,此话怎讲?”纪武问道。
“就一个字,等!”纪烽干脆利落地回答道,顺便不客气地端起纪武递给他的茶水,颇有品位地喝起茶来。
可诡异的是,纪武竟傻兮兮地盯着纪烽的喝茶姿势,若有所思,眉头时而紧缩,时而松弛,十分怪异。
“城主,为何盯着我看?”纪烽将茶杯放下,好奇地问道。
“看先生喝茶,竟让我想起了远在文岗城的弟弟。”纪武淡淡地说道,可他的话,却让纪烽心头一阵紧张。
我滴个雷托。
我都缓慢成这样了,还看得出来?
纪烽压住心头的惊讶,嘴角带笑地问道:“喔?城主的弟弟,喝茶也是如此的缓慢吗?”
“那到不是!他喝茶速度很快,没品,牛饮般全部喝了。”纪武回忆着纪烽当年的喝茶风格,不由得嘴角弯起了笑。
“那城主……”纪烽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被哥哥说的那么差劲,但是哥哥脸色的幸福感,他也感同身受。
“呵呵,正是由于我弟弟喝茶速度很快,以至于每次茶水都会顺着下巴滴下来。刚刚观先生,虽然喝茶速度很慢,居然也有茶水滴下,不由得心生感概而已。”纪武面带微笑地说道,或许也是这层关系,他对纪烽的态度竟出现些许变化,嗯,应该更加亲近了些,“言归正传吧!先生所说的等,又是何意呢?”
“很简单啊!想要知道珍衣坊的纵火案到底是不是祭司所为,唯有等那位祭司的下次行动,因为每次行动都会留下该有的线索,只有结合那些线索才能精确地锁定罪犯。”纪烽的办法虽然有很大的程度冒险意味,但是也的确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如今珍衣坊失火,就留下那火阵,没有其他任何的线索,也根本没有搜寻的方向。如果不等,倒也别无他法。
“先生的办法,其实就是在用化北城百姓的生命财产作为代价来抓住罪犯。这样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纪武有些担忧,更有些不舍。
“那城主,您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吗?”纪烽反问道。
“没!”
“其实城主倒也不用担心。”纪烽安慰道。
“何解?”
“珍衣坊是严家的财产,这应该是整个化北城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严家的特殊性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稍微打听便可知其一二。可是,即便在如此环境下,那人还是选择珍衣坊作为下手对象,其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对付严家而已。”纪烽解释道,因为这火是他弄得,现在想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完全不担心有另外的版本出现。
沉思之后,纪武稍稍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还是太冒险,或许那人只是随便选择的地方。我觉得还是得加派人手,日夜巡逻,即便抓不到罪犯,能够防止罪犯在犯罪,那也是好的。”
“城主关怀百姓之心,当真是令在下佩服。呵呵,如果城主发现真的是祭司所为,完全可以交代给费玉去做,即便费玉要求会见师爷又如何呢,只要城主时不时地对费玉提出,师爷可能随时随地会清醒就可以了。有时候虚虚实实,最让人拿捏不准。”纪烽继续说道。
稍稍理清纪烽的话意,纪武笑着说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纪烽的客房属于城主府的上等客房,而且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于特别放了一株花香清淡的盆栽在窗台上,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同样,客房被墨沧黎使用的咒术给彻底隔绝,既不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当然,外面也休想听到里面的话音。
此刻,墨沧黎与纪烽面对面而做。
“现在,化北城祭司工会将因为师爷而与纪武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而严家也因为师爷而乖乖地做起了龟孙子。现在你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吗?”墨沧黎打破平静,慢慢地问道。
“没有能够趁着白天的机会彻底斩断严家的命脉,真的很失败。”纪烽有些不爽,如果能够彻底斩断严家的命脉,他就再也不会成为纪武的威胁,更不会处处给纪武穿小鞋。现在的严家虽然甘愿做龟孙子,可是他终究还有反抗的实力,只要他确认师爷没有任何力量之后。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妇人之仁。如果是我,完全会牺牲师爷的生命,然后换取纪武的前途似锦,而且这也是师爷愿意的。现在呢,虽然从气势上威吓住了严家,但是难保严家不能探知什么,只要他明白师爷就是个废物时,纪武的前途就完全被毁,那现在师爷付出的就白费了。”墨沧黎斥责着纪烽,也在分析着事情。
“那师尊,为什么不做呢?”纪烽有些疑惑。
“我说过,绝对不干扰你的选择,也绝对不会为你选择。你要为你的每个决定承担应有的代价。除非你永远呆在化北城,否则纪武将来出现的任何事情,都会与你现在的妇人之仁挂上钩。”墨沧黎非常凶地责问着纪烽。
“我……”纪烽被说的无言以对。
墨沧黎也选择沉默,此刻需要给纪烽有罪恶感的时刻,也需要给他难过的时候,但难过之后,纪烽就得学会坚强。
“明天我们就离开化北城。”墨沧黎绝不能让纪烽坐井观天地呆在化北城。
“这么早?”纪烽惊疑道。
“难道你觉得你与宫本女娃的时间还很长吗?你现在只不过是圆满期灵士,如果不能有突飞猛进的结果,你根本别想雪耻,只会再败的面目全非。”墨沧黎毫不客气地打击着纪烽。
“我……可是……”纪烽想留下来解决掉严家再走,可是想到宫本卿那副嘴脸以及自己在父亲面前许下的诺言,他似乎别无选择。思前想后,纪烽最终无奈地点点头,“好吧!那我明天去化北城购买些野外生存物资,后天再走呗!”
“有什么舍不得的?将来你们都将面临生死大关,难道你会舍不得陪他一起死吗?”墨沧黎的话就像是冰冷的刀,直接插进纪烽的心脏。
“我……喔!”纪烽不得不点头答应。
一夜无眠,纪烽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与哥哥见面,都没有相认,便又要匆匆离去。
清晨。
纪武和纪烽坐在餐桌上,吃着熬的非常稠的小米粥,据说是纪武特地为纪烽熬的,目的自是感谢纪烽昨日的指点与帮助,而吃在纪烽的嘴里,却是浓浓的家乡味道,心里也倍添许多的不舍,可现实太残酷,容不得纪烽犹豫。
整理情绪,纪烽将最后一勺的小米粥放在嘴里,对纪武说道:“城主大人,我今天要向你道别。”
“嗯?”纪武也停下了手中的勺子,惊疑地看着纪烽,“先生怎么突然间要离开啊?难道是我们招待不周?”
“不不不,纯粹是我自己的问题,有些事情需要解决,总不能一直呆在城主府吧!”纪烽解释道。
“喔!先生有自己的路要走,那纪武也就不多留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或者先生路过化北城的话,只要我还是城主,烦请先生定要回来喝上几杯。”纪武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城主府又岂能成为最终之地呢?
所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恐怕就是这层意思吧?!
“一定!一定!”纪烽笑着说道。
既然决定要走,纪烽也没有逗留的太久,就连去看师爷的时间都没有,在墨沧黎匆匆催促下,纪烽起身离开。
城主府的门外。
“先生慢走!”纪武站在门外,对已经离开的纪烽说道,“还请先生莫忘化北城的纪武啊!”
“城主,你该娶妻了!”
这算是纪烽留给纪武最莫名其妙的最后一句话,使得纪武愣在原地许久,直至纪烽的身影消失在街巷的拐角处,他才猛地惊醒,然后无奈地笑笑,耸了耸肩膀而已。
野外生存的物资,以前纪烽在文岗城的时候罗列过那些物资,虽然有些物资忘记了,但大体上还是能够依稀记得,所以纪烽的整个采购时间倒也没有花费太久,有的杂货店内,就可以买到纪烽需要的不少的东西,而有的药馆也基本可以购买到纪烽需要的所有的药材和营养品。
纪烽并没有恢复原来的面貌,更没有使用在纪武面前出现的面貌,两个面貌都太吸引人,而且纪烽非常肯定,严雅肯定在派人四处搜寻当初出现在珍衣坊前的纪烽和郝大哥。
“对了,郝大哥呢?”
想到郝大哥,纪烽才意识到,郝大哥已经消失一天了,“会不会又回到南方那个客栈了?”
南方客栈内。
掌柜的依旧是那般热情,笑盈盈地站在柜台内,询问着纪烽,“客官,您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我们的饭菜绝对可口,我们的客房也绝对的高大上啊!”
“都不是,我是来找人的!”纪烽看向周围正在埋头吃饭的客人们,当然,并未从他们之中寻找到郝大哥。
听闻纪烽来找人,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差,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冰冷地说道:“要找人你应该去城主府找,我这里可是客栈,不是城主府。”
“嗯?”纪烽脸色骤变,接着重重地拍了柜台。
嘭!
巨大声响刺激着那些安静吃饭的客人,当然也将掌柜的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