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觉自己已经慢慢的被他震撼了,胸口一点一点浸入无法言语的悲伤,微微颤抖了冰凉的手指,始终也没有办法能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对不起!”。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说的,也是最想说的一句话。
......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
南风瑾很早的就起床了,今天是他去英国的日子。
临走时,他站在床边,俯身亲吻了我的额头。
我装作熟睡的样子。
等他转身之后,我才慢慢睁开双眼,看着孤独寂寞的身影,提着行李箱朝门口走去,他脸上呈现着无比沉重的表情,像是要进入一场战争一样。
看着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我不禁的心酸起来。
如果......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会爱上你的,并且毫无保留的爱上你
可是......南风瑾,对不起。
倘若时间允许的话,倘若你还愿意......
我双手紧拉着被子,将头缩进被子,冰冷的身体蜷缩在一团。
......
天色大亮,我才起了床。
整理好了一切,然后去上班。
上午的工作比较忙,因为我要把下午的事也要一起做了,不然是挤不出时间学陶瓷的。
悠悠也帮了我很大的忙。
做陶瓷也进步了很多,已经开始学上釉彩了,上釉彩比较麻烦,分好几道程序,不过这样的感觉很充实。
忙碌的时间里,我没有时间去多想。
傍晚,终于回到了离别三天的公寓。
一进房门,便又一种冷清、冰凉的感觉。
躺在床上,我侧脸看着旁边的枕头,突然间又想起了南风瑾。
我失神了半晌,叹了口气,又望着天花板。
冰冷的房间,感觉呼吸都带着寒气。
......
不知不觉白昼黑夜的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颜色要上均匀,这边颜色太浅了”杰本先生指着我手里的陶瓷,细细的指导着。
“嗯,好,学陶瓷讲究得可真多,要达到杰本先生的水平,怕是要学好些年呢!”我微笑着说道。
“做陶瓷很简单,但要做出有艺术价值是很难的,你不必着急,慢慢来,我只能教你最基本的,其它的都还得靠你自己哦”。
“我知道了,谢谢!”我停下手里的笔,望着杰本先生笑了笑,准备再下笔的时候,突然愣了愣,问道:“那......妈妈那时候学陶瓷花了多长的时间啊?”。
“三年”杰本先生微笑着,认真的说着。
“三年?”我一脸惊讶的望着她,见杰本先生脸上的笑容,我也露出微微一笑:“哇,好厉害啊!”。
“嗯,你妈妈在这方面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比我更会领悟......”杰本先生望着窗外,颜色朦脓,意味深长的说着。
我放下手里的陶瓷,望着他,认真的问道:“杰本先生是怎么认识我妈妈的呢?”。
......
此刻,他仿佛陷入了回忆,哀伤的脸逐渐呈现出幸福,微笑着说道:“记得那年我才16岁,家里管教很严,从5岁开始每天都要学陶瓷,我的童年,青春都满是被这些黏土包围,父亲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只要他认定的,我就必须的遵从,可......他越来那样,我变越是叛逆,直到......有一天,我父亲从外面带了一个女孩回来,比我小5岁,长得很文静......”说着,他稍微愣了愣,又道:“后来才听说她是被家人丢弃在英国的街上,寒风凌烈的冬天,她街上整整等了三天,可家人始终都没有回来”他带着怜惜的口吻。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怎么会,我听别人说妈妈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怎么.......?”。
说着说着,我眼眶涨满了晶莹的泪水。
杰本先生微微一笑:“当然也可以这么说,你妈妈的确是芝加哥艺术学院的毕业的,她的才华是父亲的陶瓷展览会上被那家学院的教授发现的,他非常欣赏你妈妈的作品”。
“不是......你父亲的陶瓷展览会吗?怎么会有我妈妈的作品?”。
他看着我,呵呵笑道:“每次我父亲的陶瓷展览会都会有他最杰出的学生的作品,我从5岁开始学,到时候整整11年的时间,我的作品从未出现在父亲的展览会上,而你的妈妈,第三年就做到了......”。
我看着他眼里含着微笑的光芒。
他停顿了会儿又道:“作品只要能出现在我父亲的展览会上就说明已经迈出成功的第一步了,那时候,我一直很嫉妒你的妈妈,不,不是嫉妒,可以说是恨,感觉......她像是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父爱和光芒、荣耀,那时候只要看到你的妈妈我的心就变得浮躁、不安”。
我呆呆的看着他,虽然他说恨过我妈妈,眼底却呈现着幸福的光:“那后来呢?”。
“后来......?”杰本先生微微一笑,望着窗外斜织的夕阳,缓缓道:“后来妈妈告诉我,我之所以没成功是因为,我根本不爱陶瓷,那时候我固执的不想承认,我很愤怒,愤怒她看穿了我,的确,我不喜欢,至少......在那以前是不喜欢的,是被父亲强逼的,后来你妈妈告诉我,我们手里的每件陶瓷都代表着自己的灵魂,什么样的灵魂决定什么样的艺术,再后来......”杰本先生深深叹了口气,低眉一笑:“再后来,我爱上了你的妈妈,那时候她刚好要去美国的芝加哥学院,之后我们经常会通信,不过都是说一些彼此的生活情况,不管是在心里,还是后来我们的见面,我始终都没有说出那句话,快毕业的那年,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她告诉我,她恋爱了,我看着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最后一次见面?”我惊讶的问道。
“嗯,那就是最后的一次见面,回到美国之后,我们还是会通信,不过信件越来越少,直至失去了联系,她是光芒耀眼的,并且是芝加哥艺术学院的,必然是前途无量,一直以来,我以为她过得很好,或许找到了丢失的亲人了,或许是结婚生子过着幸福的生活了,也或许在某个地方成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所以才......”他声音越来越低沉,眸色暗淡。
我胸口的伤痕逐渐撕裂,疼痛得快要窒息,哽咽的喉咙久久难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