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般事了,子默辰也想到了是时候该结婚了吧,自己应该是第一个,之后应该就是子翾和子厉凌。他们兄弟几个也有些好顽,结婚时间竟然挤在一起去了。
不过在此之前,子默辰站在雍城的白辰组织总部,看着逐渐有些明朗的天空,开春了,一直被灰云锁住的冬日天空逐渐开裂,露出了极为清新的,如洗般的小半块天空,淡淡的问道:“查到了吗?”
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组织成员恭谨的答道:“有了一些模糊不清的消息,主母当年似乎去了光明大陆最东北的地区,那里传说是德朗斯克家族的墓地。不过那个家族的人基本已经被诛杀干净,墓地也只有当年的核心族人知道。”
子默辰微微点点头:“模糊地图有没有?”
那个人应了声,打开了一副似乎有些模糊不清的三维地图。
模糊地图是巫师的一种手段,方位不明,却带有一种暗示性和模糊不清的指导,最为子默辰所喜,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嘛。而且在梦茹身上还有相应的秘印,凭借这些找到应该不成问题。
“干得不错,赫斯特。”
那人眼中有一丝惊喜,首领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他应了声,退了下去。
子默辰在火车站将子厉凌打废的事迹已经不胫而走,整个豪雍国都对子默辰充满了一种景仰。打败了英雄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这是豪雍国的一贯观念。
由而,整个尖锥半岛都毫无疑问的站在了子默辰的阵营之中。而且子厉凌远在东洲征战,连带着整个光明大陆都偏向了子默辰。
子默辰的白辰组织更是上下团结一心,一心效忠子默辰。
境界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从某方面来说,子锐是总揽,重点掌控宗教,子默辰掌握情报机构,暗势力,秘密组织,子翾掌控商业,资本,子厉凌掌控军权,甚至整个东洲的势力都只听他一个人的,权势滔天。
不过东洲冥化多年,虚弱不堪,势力跟中州,西洲差许多。
子默辰还是开着那辆晦暗的车子,荒野之中向光明大陆东北方行去。虽然飞行速度很快,但很累人,而且子默辰能量状态并不是很稳定。就像古代人走得比马车有时还快一点,但是有马车当然坐马车了。
整个光明大陆实际上城市还是集中在靠海的南线,北方虽然气候也比较温和吗,但是人口增加也不是很快,逐渐的向北移民。
生活层次达到了一定水准,生育率必然要下降,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稍往北已经是一片荒野了。有时也有针叶林出现,不过对于子默辰这个鬼魅的车子自然算不得什么。
设了自动驾驶,子默辰懒散的靠在放下的椅背上,打开窗子,任由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春天的气息似乎十分费力地才吹到这里,暗绿的荒原上隐隐才有了一些嫩绿的气息,草浪起伏,一条暗色的河流流动在无尽的草原上。
无声无息的寂静草原,子默辰感觉到自己仿佛在鄂毕河沿岸一样,一片阴郁的明色。
入夜,清晨,又是一天。
一连五天时间,几乎相同的风景,子默辰总算是差不多到了地方了,差距不过数千公里,对于他们修士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下了车,这照样是无际的旷野,有几匹斑马似的生物默默地吃着草。
这草原上的草高的几乎有及腰深,那些马静静地啃食着,见着子默辰远远的打了个响鼻,腾跃着离去了,世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德朗斯克家族墓地,子默辰膝盖有少见的一酸:“唉,怎么建在这个鬼地方。”
不过另一个方面来说,这里的确安静的可怕,适合死人长眠。
子默辰微微闭上眼,凭着感觉寻找梦茹的所在地。
脚步轻轻一抬已经是在数百公里之外,夕暮之中,子默辰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荒草凄凄,天光晦涩的天幕之下。
血色的夕阳,宛如轮盘,极大,极宏伟,极壮烈,极苍凉的挂在西方的天空上。
巨大的风车高达百丈,缓缓转动着,子默辰在无比巨大的存在下默默行立,有种莫名的渺小,莫名的悲凉。
一些乌鸦站在风车顶上,看见子默辰来了远远的觑着他,遥遥的发出枯哑的声音。
子默辰嘴角微微一撇,算是苦笑了一下,这就好像自己在雷界碰到的那一群老巫师一样,看这种风格似乎又是古音多古巫师的杰作。
子默辰默默地前行着,黑色的袍服被荆棘剐破,有些许破烂的感觉,很有些流浪魔法师的味道。
从根子上来说,子默辰气质比较接近巫师,大概是从小接受巫师教育熏陶的结果吧。
这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旁边围着破烂腐朽的栅栏,种满了接天的向日葵,一直延伸到天涯,与宏大的落日交相辉映,让子默辰从心里有一种感慨。
只是那些向日葵都有些枯萎的痕迹,而且都是黑色的,因而颇有些诡异的感觉。
无边的黑色旷野,寂静无声,只有子默辰一人,确实有些渗人。
那些高大枯萎的向日葵中有几个歪歪斜斜的稻草人,有些破烂不堪,腐烂的脸上却有两颗险些掉出来的眼珠,一动不动的望着子默辰。
子默辰微微一笑,娘道:“不要这样子,看人家了,人家会害羞的。”
反正也没人看,纯属自娱自乐,纯属自娱自乐。
那数十个稻草人,连带着浪潮一般的向日葵也一齐“嚯嚯嚯”的笑了起来无比的整齐,无边的恐怖。
子默辰也浑不在意,大袖轻甩,向着更深处行去,古音多那些鬼把戏也就那回事吧。
“就让哥的身影消失在寂寥之中吧。”
子默辰跋涉着,幸亏没有来一段夕阳下的奔跑。
太阳落下,已经是一片寂然了,不过好歹今天竟然有圆月一轮,有一种异样的清辉,别样的光明,这才是披星戴月,子默辰就像巡守西瓜地的闰土一样簌簌的走着,寻找着那一只猹,手上缺根钢叉,脖子上也少根项圈。
子默辰随意笑了笑,行路很无聊的,需要自己和自己调剂一下。
远远的有一个小小的推门,好像花园的入口一样。
近了,子默辰微叹一声。
站定了一番,继而向前走去。
轻轻推开花园的小门,这是无边的墓地,大大小小的魔杖样地墓碑耸立着,他们倒是不会用十字架的。
无数的坟墓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开满了银色的,淡蓝色的花朵,在月光下有一种别样的清辉,别样的冷色调的美丽。
子默辰漫步进来,这里的月亮的力量好像被屏蔽了一样,倒是繁星的力量得到了加强,仰头而望。长空中无数的星星,浩瀚的星河,让子默辰有些着迷,也有些迷茫。
梦茹在哪里?
随意的漫步,有十几年前的新坟,也有几百年的老坟,枯黑的墓碑上刻着死者的姓名和几句箴言。
在这里神念几乎被屏蔽,还是要靠眼睛。
远处,一个黑袍黑袍的少女出现在子默辰的眼帘里,她站立着,手持着一把银壶,清泉从壶中流出,浇灌在银色,淡蓝色的花朵上。
子默辰走了过去。
梦茹听见脚步声,身子顿时僵住了。
这,太熟悉了,两人熟悉对方的一切,当然包括脚步声,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
泪不由自主的盈满了,泪珠顺着白皙的脸庞滚滚落下,有些滴在黑色的泥土上,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她没有勇气回头看他。
轻轻地自己感觉被抱住了。
子默辰心中何尝不是一片汹涌,他走过去怜惜的抱住了梦茹的纤腰。
转过她,凝视着她似乎又苍白了几分的脸庞,将她抱在了怀里,感受着与她完美的拥抱,每一寸身体都是如此渴望梦茹的气息,渴望和她紧紧地拥抱。
自己最贪恋梦茹的气息,深深的呼吸着,感受着她的温暖,她的呼吸。
淡淡的清泪顺着脸庞流下,浸润在子默辰的黑袍里,这么多年,她的心灵早已经脆弱,一点也不想再坚持下去了。只想在他的怀里做一个脆弱的女人。渴望着他的紧紧地拥抱,渴望着他的气息,渴望着他的存在。
繁星淡淡的光芒,洒在两人身上,似乎是一种古老的叹息。
银壶早已经掉下,壶水打湿了子默辰的鞋子,不过这一切不重要。
重要的是两人在一起。
子默辰和梦茹在一起时,两人最为安静,近乎没有什么言语,两人从某方面来说是真正的心心相印。
秉烛,梦茹倦懒的坐在子默辰怀里,默辰微微抿着她的发丝,有一种无声的安静。
有些春天早醒的虫儿轻轻地鸣叫起来,声音十分的微弱。
这是墓地中央的一幢灰石小屋,墓地中的约会。
子默辰搂着梦茹,道:“跟我回去吧。”
“嗯。”她淡淡的应道,这许多时间,自己早已经倦了,想重新回到默辰的怀里。
孤寂的墓地,十年的坚守,其中多少苦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