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二十二年，明明就已经很努力了，可对任何人而言她都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她不知道为何她的生命会如此贫乏，也不清楚未来会不会继续如此贫乏下去。茫然、苦闷、无助、不安，所有的负面情绪在此刻紧紧缠绕着她。
抚着右手上的疤痕，她压抑住心里想要再割一刀的冲动。
楼宇轩走进小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的红楼死死捂住双眼的双手以及咬出血的嘴唇。他来不及多想，立刻上前掐住她的下巴，让她无法再咬唇，再拉开她的双手，看她到底怎么啦。
红楼眼睛很红，但终究是没有流眼泪，她有些茫然的看着楼宇轩，像是不懂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红楼，你怎么啦？”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红楼，但这样的红楼让他心生怜惜。
“楼主？”红楼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发现是真的，神智立刻清醒了过来。她坐起来，反射性的往里退。
红楼下意识的动作，让楼宇轩很不满，他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红楼立刻扑倒到他怀里。
他一手掐住她的下巴，一手轻轻擦拭着她唇上的血迹，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怎么啦？”
红楼微微挣扎了一下，挣不开，也就没再白费力气，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问道：“楼主，秦艳真的死了吗？”
楼宇轩皱眉：“我是问你怎么啦？这关秦艳什么事？”
“我情绪不好，与她无关。但看到楼主，我就突然想问这个问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我翻遍了艳阁的所有资料，发现各行各业中稍微有点势力的人的资料都清楚的记载着他生平的所有事，当然，也包括艳阁的每一个人，但这当中有三个人是例外的。一个是楼主你，你十二岁拜前楼主项言为师，十四岁杀了项言，以一种顺者昌，逆者亡的手段成为楼主，并且开始把一个杀手组织改革成现在的银雪楼，而在你十二岁之前的事，没有人知道。除了你，还有暴雨堂的钟子默和艳阁的秦艳。钟子默是在你坐稳楼主之位之后突然出现的，你直接任命他为暴雨堂的堂主，他成为堂主之后就无意中救了微服出巡的皇帝，开始入朝为官，三年之内，就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位置，银雪楼里朝廷这一势力可以说是他一手建造的。
还有秦艳，她是与钟子默同一时间来到你身边，为你建造了密不透风的情报网。这两个才智、武功都高人一等的人，在进入银雪楼之前，竟然没有任何事迹传出来，甚至连他们师承何处，是什么身份都没有人知道。如此，只有一个解释，你们三人的过去是联系在一起的。秦艳如果真的想背叛你，那你就不会只是中了有解药的毒药。这点，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那么你会不会杀了秦艳，答案就显而易见了。”看楼宇轩脸上起了防备之色，红楼扬起无畏的笑容。这些事，原本她打算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可偏偏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来到她身边。不管她心里有多么不愿意承认，眼前这个人都是她这些年来唯一动过心、动过情的男人！她想要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她来当艳阁的阁主？也想确认下他们之间是否真的只存在隐瞒和利用？这样，她才知道以后该怎么走下去？
红楼故作坚强的笑容，让楼宇轩原本防备的表情软化了下来，他放柔声音“红楼，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聪明。但你想错了一件事，秦艳确实是背叛我了。不管她背叛的初衷是什么，在她向我下毒的那一刻，我就永远不会再信任她了。对银雪楼而言，艳阁有多重要，你现在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不会把它交给我不信任的人，更不能放过背叛过我的人。所以我只能对外宣称，秦艳已经死了。”
“那么为什么选择我？你是真的相信我的人品和能力吗？”红楼状似随口问道，可手心里的汗却证明了她此刻有多紧张。
楼宇轩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你觉得你自己的人品和能力不值得我信任吗？”
红楼没有再说话，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在她最无助、悲伤的时候，他来到她身边，她就选择相信他。
见红楼沉默，楼宇轩认真的问道：“红楼，你是个让我心动的女人，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是做我的女人还是做我的下属？”他想给她双翅膀，也需要她的帮助，但想到秦艳的事，他又有些犹豫。女人总是容易感情用事，他不希望她成为第二个秦艳。所以，希望她自己亲口告诉他她的选择。
红楼先是惊讶的看着他，很快便装作不在意的反问道：“楼主，你同意娶颜暮真的是因为她救了你吗？”
“那你觉得本楼主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娶了她？”
“颜暮的身份，我不相信楼主你没有查过，知道她的身份还敢娶她，除了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应该也是想要用她来牵制住我。所以楼主你又何必多问红楼的选择，你不是早就为红楼做出选择了吗？”
“红楼，你就只想到这些吗？”
“难道事实不是如此吗？”
“红楼，你很聪明，很多事你都猜对了，但你不够了解我楼宇轩是个什么样的人？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楼宇轩无奈的说完，就起身离开。
看着楼宇轩的背影，红楼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去抓住他，可很快便自嘲的放下抬起的手。就算现在留下他又能怎么样呢？有很多东西是她这种平凡的人要不起的，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如今岂能因他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动摇了。
他对她也许真的心动了，可他楼宇轩心动过的女人何止她一个？做他的女人还不如做他的下属，至少这样，她可以假装不在乎他身边有多少个女人，她可以假装自己很坚强，她可以一个人微笑着生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