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时间设定为公元前108年太史公司马迁刚刚拜为太史令的时候,年方二十七岁
本文采用太史公生于公元前135年的说法,公元前145党慎入。
中间穿插狩猎场景设定为他为郎中之时的事儿没有具体时间标注。
形容狩猎场景的文章为司马相如《上林赋》,姝儿第一句诗为《九歌·国殇》第二句为《九歌·东君》
关于武术的问题,其实古代人尚武汉武帝甚至要求臣子都挂佩剑,孔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中也有“武”的内容,这种尚武精神到宋朝才消弭,我看过一篇吐槽不要招惹宋以前的文人,可能三句话不对付就上手打你了..
正文:
记得第一次见他穿着朝服站在院中..
东方良已有半年不见他了,今日特过来拜访也是百忙之中偷了一个闲,毕竟今天也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日子。
府中的小仆夏正援引东方良进来的时候,他已闻讯赶到了前院中,侧身而立,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用小冠束起,腰间垂挂着佩剑,墨绶系于腹前,那一身新皂色襌衣朝服纹饰精美在阳光的映照下似乎氤氲着淡淡光华。
一个人,一座院,一个清澈如水的天空,构成一副绝佳的画作。
“长兄!”他拱手施礼,腰刚刚弯下便被东方良接住扶起。
东方良扶住他的肩膀脸上洋溢着笑意,“代为太史之事两年有余,今日终于正式拜官了。”
说着又后退两步仔细端详着,“君穿上这身朝服也真是独有一番风采,少了几分曾经为郎时的矫健倒平添了不少儒雅之气!”
他还未来得及反驳,东方良已将摆开了架势,“让我看看这几年倒消磨了你的身手没有!”
身体后错躲开东方良的攻击,嘴角笑意更盛,“果真是仕从行伍了,什么都要比划两下才算罢手么?”
“诶,错矣,错矣,我是怕君忘了先圣的教诲,常年埋首书堆迟钝了身子!”说着东方良回身横扫又贴了上去。
两人很快手上就有来有回的过了几招,让他不免想到从前同为郎的时候二人也经常这般比划切磋几招。虽然身为文人学圣贤之道,心中却也向往侠道,书房长挂羽箭,笔下飞舞之余也会耍耍刀剑,扬鞭策马驰骋不负少年才俊之英名。
“长兄如此费心,小弟也只好略微施展施展了,让长兄见笑!”说话间已顺手摘下了腰间的佩剑,剑不出鞘直接迎了上去。
东方良也解下佩剑,自认不愿在兵器上占了下风。
当年,左苍梧,右西极之处“东西南北,驰骛往来,出乎椒丘之阙”
狩猎之林天子贵所“行乎洲淤之浦,经乎桂林之中,过乎泱漭之野。汩乎混流,顺阿而下,赴隘狭之口,触穹石,激堆埼,沸乎暴怒,汹涌澎湃。”
他们便是侍伴君王中最小的一群,初仕朝堂,虽尚无指点江山之雄魄却多纵马山河青年才俊之风采。弋玄鹤之姿何其飘然;舞干戚之势何其勇哉;载云,揜群雅何其壮也!
而他年方二十有余,便仕为郎,扈从君上“游于六艺之囿,驰骛乎仁义之涂,览观《春秋》之林,射《狸首》,兼《驺虞》,悲《伐檀》,乐乐胥,修容乎礼园,翱翔乎书圃”
羽箭如风迅而如电,虽为史家文人但他的射艺是极为精准的,在狩猎之所时时神采飞扬,亦曾许下豪言,要夺林中之魁,要建不世之功。傲则傲矣但翩翩风采更是拳拳赤子傲骨雄心!
上林之图景犹如昨日历历在目,昔日之风采飘飘乎仍是令人神往,欣羡。
而此时二人却是一来一往又过了十余招打得越发起了兴致,谁都没有注意到厅堂门口已经坐着一个小女孩儿,托着可爱的小脑袋瞪大了双眼观看,时不时咯咯笑着,看到精彩出还会拍手叫好。
“姝儿?”听到女儿为自己打气才看见门口的小女孩儿,抬手用剑一格错了几步拉开了与东方良的距离。
看到司马姝东方良也自发自觉的收了手,微笑看着眼前的人,满意的收起剑,“看来子长还是时时练及的。”
他也收起佩剑,眉毛上挑眼神狡黠,“为了不负长兄期望!”
“汝快别折煞我了!”东方良连忙摆手,眼神早已经定在了司马姝的身上。
司马姝大眼睛眨呀眨,水汪汪的惹人怜,见到东方良在看自己机敏的也站起身子恭敬施礼,说话还是奶声奶气的。
“东方伯父!”
一句话让东方良更加开怀不吝赞美之词夸赞司马姝,语气中的酸味毫不掩饰对他有这个好女儿的羡慕。
夸赞自然很受用,揉揉女儿的发顶故意将其弄得凌乱,在女儿不满之前又亲昵的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
司马姝坐在门口石阶上,他还是心疼自己年岁尚幼的孩子受不住这石阶的寒凉伤了身子。
“阿翁,姝儿欲习之。”
“汝也想学?”
司马姝重重的点头,“屈子曰:‘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姝儿觉得毅,勇亦为士之所为。”
“楚辞之言姝儿也知道?”东方良看着眼前的父女心中甚为吃惊,“子长平素都教姝儿念些什么?姝儿,你在学什么呢?”
姝儿在父亲怀里扭扭,掰着手指比划着,“姝儿在习字,阿翁写的字姝儿都习会了!”
“哦?习的都是些什么字?”
司马姝清清嗓子故意拉长了声音吟唱,“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
东方良笑声更盛,“为父者博古通今才情高绝,为女者又兰心蕙质,子长啊,我仿佛又看到了另一位宋恒夫人!”
姝儿歪着脑袋,思考着这个宋恒夫人究竟是谁?奈何才疏学浅她阿翁还没有教这些呢!她实在不知,但是看阿翁满脸的微笑再看看东方伯父,便已想到此番必定是夸赞之辞。
便扭动从父亲怀里下来,十分知礼地谢过东方良。此番让东方良更加是又笑又羡慕了。
“姝儿真是聪慧!”东方良酸气逼人。
“哈哈,姝儿乖,快到你阿母那里吧,要不然一会儿有人要磨牙吮血和吾抢女儿了!”说着还斜眼看着东方良,完全自得的模样。
姝儿乖巧的点头便迈着小短腿快速的跑回了厅堂,厅堂门口女子一身素色襦裙,单髻轻绾,淡淡粉黛,似漫不经心亦如出水清莲,见到女孩扑过来也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将小姝儿拥进怀里。
抬起头来,对院中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报之以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