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
静谧无声,过一会儿,一个脚步声出现,声音很轻。
孙然懒得动弹,就侧卧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看过去,就见到一只白猿跳进来,一边走,身形一边变高,最后化作一白袍白发老翁。
这老翁身形壮实矫健,身高八尺,腰悬利剑,看这打扮气质,也是个剑客。
他在孙然榻前五米站住,一双细长的凤眼眯缝着,细细打量着孙然,注视了好一会儿,才抱拳道:“某白云洞洞主,因化身白猿,人称袁公。”
“哦,何事深夜来访?”孙然笑问。
“我是来劝你,劝你离开这里,莫要多管闲事,以免惹到杀身之祸。”白猿直截了当的开口,声音很淡。
孙然打了个哈欠,坐起身问:“那我要是不走呢?”
白猿一手握上腰间佩剑剑柄,沉声道:“此间事无第三人知晓,你若离去,自有百万信用点奉上。”
孙然惊讶,竟然有这种好事,什么都不干,就能凭白拿到百万信用点?那要是管了,是不是能发现什么秘辛,然后扯出一个大人物出来?那报酬岂不是更加可观?
他哈哈笑起来,边笑边拍掌:“我看你手握剑柄,显然已经是心有杀机。我如果不答应,你是不是就准备动手?”
白猿摇头:“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如果不愿,我们就比试一番,不比道法,只比剑术。你若是输了,退出此游戏世界,我依旧奉上百万厚酬。你若是赢了,我也不劝你,日后你自己小心便是。”
孙然听得越发好奇,到底是什么个事,竟然让这家伙如此极力遮掩呢?
“你如果告诉我阿青的真实身份,我可以考虑退出去。当然,不是真名,而是一些过往曾经使用过的,出名的身份。”孙然说道。
“这无可奉告!”白猿摇头。
“此地就你我二人,话出你口,就入我耳,无第三人知晓。”孙然劝,把白猿刚才对他说的话又给扔了回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道长不必打探,只需知道此人你绝对惹不起便是了。”
白猿已经拔出佩剑,剑光闪动,如一泓清水,是把宝剑。
“此件名为莫邪,机缘之下,为我所得,为绝世宝剑,落巾可断,你小心了。”
孙然也拔出剑,笑道:“看来你和阿青关系匪浅,我想知道,你是她仆从,还是朋友?”
“知道的太多不好。”白猿拔剑揉身而上,剑光一闪,如天边电光乍现。
孙然提剑轻轻巧巧一封,避开莫邪锋利剑刃,然后剑身一转,轻易化解白猿攻势,同时刺出一剑,转守为攻。
这白猿的剑技不错,但还是凡人之剑,和阿青的神剑相比差了老大一截,孙然应付地很轻松,一边攻击,一边还有闲暇开口:“你这本事不行,很不行。我敢肯定你是阿青的仆从或者弟子什么的。”
白猿已经处于守势,却没有闲暇说话,只能全力以对。
孙然信手攻击,他这人悟性极高,这一整天的时间都在揣摩阿青的剑术,早就有了许多心得,此时使出剑来,飘渺莫测,犹如天边之龙,根本无迹可寻。
短短一日功夫,孙然就已经有了面对阿青,至少保持不败的把握。
二招之后,孙然手中剑光猛一闪,便收剑回鞘,摇头叹道:“空有宝剑之利,却无使剑之能。你就这种剑术,实在上不得台面啊,配不上你这把宝剑啊。”
白猿紧紧握住了手腕,指缝中有鲜血渗出,已经被伤到了手筋。
他手上光芒微闪,法力流转,已经将伤口治愈,随后收剑回鞘,脸色依旧平淡,却没有丝毫被羞辱的愤怒,叹气道:“既然你执意要插手,他日魂飞散之时,莫要后悔!”
说完,他就退出房间。又过了些时候,夜间的些许喧嚣之声重新出现,天机蒙蔽之术已经被取消了。
孙然坐在榻上,仔细回味白猿的话,还真感觉到了一点凶险。
这阿青,难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这吴越之争,难道还隐藏着什么玄机不成?
孙然想了半天,联系管理员问:“吴越两国,未来国势如何?”
“越将灭吴,又三十年,越为楚亡。”
“哦。”孙然若有所思,现在线索还是太少,没法深究,他等着便是,对手自己就会将真相告诉他。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越国剑客们依旧和阿青比剑,以求揣摩领悟一些用剑技法。
那个范蠡仍旧在一旁看着,他作为越国大夫,二把手,本该公务繁忙才对,竟然天天在此,看来这人对此时很关注啊。
孙然和众剑客到达的时候,正听到阿青和范蠡说话。
这两人说话很有意思。
“范蠡,这些用剑的都太笨了,这么多天,一直没多大长进。”
“那更要阿青多多教导了。”
“唉,这真没意思,还不如去放羊哩。”
“下午我就陪你去牧羊,昨天的故事接着讲。”
“那真好。”
孙然耳朵灵光,远没到剑阁就听到了,从语气上看,阿青的话中带着撒娇的味道,就像是个情窦初生的小妹妹。范蠡是越国大夫,声音很温和耐心,像是宠溺小妹的大哥,似近实远,若即若离,实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听闻范蠡这人和被送往吴王夫差的越国第一美女西施有过一段情史。这么看来,阿青这情意恐怕是要落空了。
思索间,剑客们已经到了剑阁,按照惯例,依旧是地位高的锦衣剑客上前挑战,麻衣剑客在外观看。
没想到阿青却改了规矩,一眼看到孙然所在,指着他对范蠡道:“大哥,总不能都是这些人,后面这些剑客也来试试吧?”
范蠡微笑点头:“好。”
于是麻衣剑客上前。
第一个剑客上,他一出剑,只见绿影一闪,手中剑就落地,比锦衣剑客更加不堪,引得众人一阵摇头,议论纷纷。
“无名之辈,果然不堪大用。”
“无家学可继,练成这样其实已经不错了。”
麻衣剑客们都是低着头,大觉羞愧,尤其是被击败的那个,脸色通红,身体微微颤抖,大有自刎谢罪的模样。
范蠡看情况不对,立刻高声道:“此为切磋求技,胜败乃寻常之事,不必太过在意。”
大夫发言,众剑客停静下来。
阿青抬起竹杖点向孙然,说道:“下个你来。”
孙然执剑而出。
既然已经决定插手,孙然就不再避事,他决定混入其中,卷入因果漩涡,刺激对手出招对付他,以求得更多线索。
他身形挺拔,眼神明亮,长一双剑眉凤目,虽着麻衣而无丝毫卑态,原本混在剑客之中,还瞧不出区别,此时走出来,立刻就显出大大的不同来。
范蠡忍不住赞道:“壮士何名?”
“易离。”
“好名字。来人献酒一杯。”范蠡吩咐道。
孙然抱剑谢过,接过仆从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拔剑出鞘,对阿青道:“利剑不长眼,青姑娘小心了。”
这话又引得一片哗然。
他们都比了好多天了,没人可过三招,这小子竟然还想伤人,怎么狂妄成这个样子。之前范大夫敬酒就不说了,现在还叫人小心,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有人就忍不住,是为首的锦衣剑客,他家学渊源,剑技算是最强的一位,直接骂:“匹夫!”
“稍后若是顷刻落败,看他如何收场!”
“少年有血勇而无静智,要吃大亏。”
对这些话,坐在上首的范蠡没发表意见,他端着青铜酒杯,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尤其是看着孙然的反应。
孙然无视嘈杂之音,也在观察。
他看阿青,也看范蠡。
他能感觉到,这个姓范的心机深沉无比,但外在的表现却是真诚自然,让人如沐春风。本来这本事并不算特殊,许多高官都能做到这一点。
但难就难在,这个范蠡却能骗过感知无比敏锐的阿青,甚至能引发对方心中情意,这就非常不简单了。
悄然之间,孙然就将这个家伙也打入了需要考察和提防的目标之中。
阿青虽然剑术绝顶,但心机纯然,浑然不觉其中的隐秘机锋,竹杖挥了挥,笑道:“我用惯了这个,你尽管出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