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唐婉蓉亦是堂姐妹,同在**,便是同气连枝,一人获罪,势必殃及池鱼。
韩贵妃本就是锱铢必较之人,以她的心性,必定会对唐婉蓉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韩贵妃入宫多年,在宫中党羽密集,唐婉蓉在冷宫的日子只怕是……
可现在有什么法子才能救她呢?
“贞儿,你快去帮我打听一下,那道士现在被关在何处?”唐瑄捏紧帕子,希望皇上还没有当即就杖毙了那道士,一切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梦月,你去广储司帮我领一把剪子,再去太医院帮我拿些上好的金疮药和纱布来——”唐瑄沉眉一想:“上回那小公公拿来的愈伤药你那可还有了?”
梦月笑道:“那药灵的很呢,奴婢只用了小半瓶伤口就痊愈了呢。”
唐瑄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摆放烛台的红木桌几上放着的用来剪蜡芯的剪刀:“还是别去广储司了,就将那把剪刀用蜡烛消毒备用吧——”
这三更半夜的去广储司拿东西,而且拿的都是平日极少用的,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一来一去的没得要耽搁不少时辰。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贞儿才闭了门进来:“小姐,奴婢刚才出东宫时,正好遇见瑞阳宫的小夏子正领着侍卫押着那道士往行政司去了。”
“行政司?”唐瑄眼珠一转,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行政司是处理宫庭内大小案件的地方,‘婉妃与那道士私通之事’乃是皇家阴私,是见不得光的事儿,皇上万万不会让行政司去审理这种事情,所以,皇上一定是另给他扣了旁的罪名。
那道士是从民间请来的,据说在民间还颇有名气,皇上若无缘无故就杀了他,世人总归要议论个究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被哪个八卦的‘狗仔’给深挖出实情来,皇上脸上总归还是无光。
所以皇上要杀他,一定要找到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才行。
又问贞儿道:“可说是犯了什么罪?”
“妖言惑众,施巫作蛊。”
“的确是必死之罪。”唐瑄一哂,理由难免有些牵强,一个驱魔除妖的道士来宫里施巫作蛊?不过,总比道士与一个素未谋面的妃子私通,这样的理由,要说得过去多了。
“你明早帮我去弄套太监衣裳来,我要出趟连玥阁。”唐瑄抬起头,吩咐贞儿道。
“小姐?”贞儿担忧的看着唐瑄:“皇宫里头可不比宫外,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是要——”又抿了抿唇:“婉妃娘娘害曾陷害小姐,陷小姐于不义,若不然韩贵妃也与小姐结下仇怨。”
唐瑄还在禁足期间,私自离开连玥阁,便是抗旨不尊之罪,现在韩贵妃正愁找不到小姐的错处呢。
“放心,我自有分寸。”唐瑄望着贞儿着急的样子,淡淡一笑。
犯人押到行政司,都要经过三审才能最终定案。
贞儿实在不放心唐瑄一人去行政司,便偷买了两件太监衣裳。
行政司的大牢关押的几乎都是各宫里头的犯人,大多是奴才,有极少数犯了重罪的主子,也会被押到此处,不过,与奴才并不是关在一处的,有主子命人过来探望下奴才或是获罪的主子也是常有之事。
唐瑄和贞儿扮成太监模样,乘着正午人少,并未引起什么人注意。
吴道长被关押在专门关押奴才的大牢,不过与旁的犯人分隔开来,关在一间与其他牢房独立的牢房内。
因为是重犯,所以看守得也格外的森严。
唐瑄上上下下打点一番,足足花了四五百两银子,差不多是她一年的俸禄了。
一路,贞儿的小嘴一直嘟着,她打心眼里是不想让小姐来救唐婉蓉的。
“吴道长——”唐瑄唤了一声盘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吴道长。
他一身道士服,闭目打坐的模样,确实有几分不入凡尘的仙风道骨的味道。
听有人进来,吴道长并未睁眼,只冷冷地问了一句:“你是取贫道性命来了?”
唐瑄一哂:“不,我并非是来取道长性命,而是来救道长来了。”
“救我?”吴道长睁开眼,冷哼一声,眼底更多的是不屑:“皇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贫道只是一颗对你们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你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必绕这么大弯子?”
“那道长为何还要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
“贫道一生只为斩妖除魔,何方有妖,贫道就去何方——”吴道长淡然道。
唐瑄笑道:“我从来不信妖魔之说,再说,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皇上乃真龙天子,他的**怎会有妖呢?”
“贫道看姑娘面相,亦非凡人,将来定是要凤飞九天的,怎会这般装扮来这污浊之地,与贫道磨嘴皮子?”吴道长展眉戏谑笑道。
唐瑄脸色一囧。
贞儿撅嘴斥骂道:“你个臭道士,我家——我家公公好心来看你,你怎还满口胡言?什么姑娘,什么凤飞九天?你这不是存心想害我家公公吗?”
“好个护主的忠仆——”吴道长又缕缕胡子,摇了摇头:“只可惜……”
未言罢,又被贞儿一语打断:“这些东西你拿着——”从怀中取出包着剪刀纱布膏药的一小捆东西连同一张小纸条一并扔到道士膝盖前。
吴道长从地上捡起纸条:“要想保命,必先自——?”
读罢,脸上骤然一骇,须臾又镇定如初,扬起头,鄙薄地望着唐瑄:“你以为贫道会任你摆布,作践自己?”
“你这不是作践自己,是自救!想必道长也知道皇上为何非要杀道长不可,如今也只有此法能救道长了。”唐瑄沉下脸,认真的看着吴道长。
“你认为此法真的能救那人?”吴道长反笑道。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贫道就是死,也不会做出次等下作事情来保全性命!”吴道长将东西摔在地上,闭上眼,决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