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尽心尽力的慢慢向前走着,实际上若儿比清菱更熟悉凉山,不跟清菱在一起时,它整日都在凉山上四处走动。若儿对那些草绳之类的陷阱很敏感,警惕性比普通人还要高上许多。
这也是清菱会放心发呆的原因,清菱平时在凉山中行走时,断然不会这般大意,只是今日让她震惊的事一件接一件,想不发呆实在有些难。
寂静的夜色之中,清菱和瑾宇缓缓的前行,突然,似有一声异响从若儿踏过的地面发出,就在瑾宇刚想提醒清菱向里侧闪避时,他们下方的山路顷刻间向外侧倾斜过去。
还未等清菱反应过来,他们两人便一起滚下了陡峭的山坡,若儿及其矫健,迅速咬住一根树藤,望月也被山坡上树挡了一下,只是清菱和瑾宇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山坡上藤枝并不多,清菱和瑾宇没有遇到可以阻挡住他们的树木。清菱再次醒来时,眼前所见的是一个很浅的山洞,清菱侧躺在一堆枯草上。盯着洞壁和洞顶看了半响后,清菱清醒了许多,想起了与自己一起摔下山坡的瑾宇。
清菱强撑着坐起身来,洞内没有瑾宇的身影,清菱心中一凉,瑾宇不熟悉凉山地形,此时没与清菱落在一处,恐怕是在山中某处迷路了。
洞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但并没有引起清菱的注意,清菱此时正在疑惑身上还算完好的衣服,山坡那样陡,衣服却只磨破了一点儿,实在是不合常理。
“清菱,你醒了?”洞外响起了清菱熟悉的声音。
是瑾宇的声音,清菱暗自松了一口气,瑾宇并未迷路,“我以为你迷路了,我怎么会在这山洞中?”
瑾宇面上微微一紧,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你,不会是失忆了吧?你不记得昨夜我们摔下山坡的事吗?”
“记得,但只记得我们摔下来的事。”清菱揉揉额角,“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瑾宇恢复了往日不正经的笑容,“那是因为你昏过去了,当然不记得怎么来到这个山洞的了。”
“嗯。”清菱含糊的应了一声,扶住额头,一阵眩晕。
瑾宇上前扶住清菱的手臂,关切道:“你再歇一会儿吧。”
清菱勉强抬起头问:“你不是跟我一起摔下来的吗?你没事吗?”
“当然没事,放心好了。”瑾宇得意的笑着。
良久没有听到清菱的回应,瑾宇凑过去一看,清菱已经睡着了。瑾宇穿在最外面的外袍已经被他扔掉了,从山上摔下来后,那件外袍已经磨得不成样子。
两人都多带了一身衣服,只是,瑾宇的衣服在望月背上,清菱的放在若儿身上了。瑾宇刚刚出去便是去找若儿和望月的,只是没有找到它们的踪迹,只寻回了几篇挺大的叶子。
洞中还算暖和,瑾宇把这几片叶子搭在了清菱身上。本来应该给清菱盖上他的衣服才对,可是外袍没有了,只剩下长袍,长袍下面就是中衣了。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找到望月它们了。
搭完叶子后,瑾宇走到洞外,摆弄了一下洞口处的灌木,遮住了洞口,随后沿着山坡向上找去。昨夜没怎么看清楚情况,只依稀记得它们应该没滑下来。
已经过了午时了,看了今日要在那洞中呆一夜了,入夜会有些冷,若是找不到备用的衣物,清菱怕是会受凉了。瑾宇一边想着这些,一边仔细找寻着昨夜摔落下来的痕迹。
一直寻到昨夜经过的那条小路,仍没有它们的踪迹,但在塌陷处两旁,还算完好的路上,有许多脚印,不是他们昨夜留下的,属于旁人。
瑾宇沿着这条线在四周找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眼见天色暗下来了,瑾宇只能寻了些柴火,打算先回洞再想其他办法。
洞前的灌木轻微抖动了一下,瑾宇警惕的避到树后,打算先扔块石头试探一下,兵器之类的都在望月背上呢,只能用石头代替了。
似乎是察觉到瑾宇的气息了,那边的灌木丛又是一阵抖动,随后,望月那兔子般的脑袋探了出来。瑾宇凝神看了片刻才认出是望月,他气恼走到望月身边。
原来就在瑾宇上山找寻它们之前,若儿就已经带着望月,循着清菱的气味向山下找来,因为瑾宇开始没有找到他们摔下来的地方,所以也就与若儿错过了。
若儿听到了洞外的声音,从洞中摸了出来,看见是瑾宇后,若儿才放松了警惕。
好在它们摔的不厉害,东西都还挂在它们身上。瑾宇取下包中的外袍,走进洞中,若儿跟着进到洞中。这个山洞比较浅,但比较宽,若儿进去后,洞中也不显挤。
瑾宇拿开盖在清菱身上的叶子,把外袍披在清菱身上。清菱脸色略显潮红,瑾宇伸手探了探清菱的额头,温度十分烫手,瑾宇一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儿在一旁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瑾宇,慢慢度到清菱身旁,从她怀中叼出一块锦帕,转头向着瑾宇摇晃了一下。瑾宇才反应过来,只是这周围没有水啊。
瑾宇接过锦帕,正回忆四周哪里有水时,若儿已经用皮壶打回了一壶水,把水搁在瑾宇身旁的同时,还不屑的瞥了瑾宇一眼。
瑾宇尴尬的看了若儿一眼,若儿没有理会瑾宇,转身走到洞口处斜躺在地上,望月伏在洞口处休息。
洞内,瑾宇小心翼翼的浸湿手帕,清菱此时还是侧躺着,瑾宇怕惊醒清菱,所以不敢移动她,只好轻轻地将锦帕搭在清菱的额上,用手轻轻的扶着。
如此反复了几次,清菱的烧似乎退了不少,而此时天色黑了下来,瑾宇收起那块锦帕,在洞内燃起一个火堆。入夜后的寒气被这堆火驱散的一干二净,瑾宇坐在另一侧的洞壁旁,侧身倚着洞壁休息。
第二日,东方天际刚刚露出鱼肚白色,晨光依稀映进了山间。清菱刚一翻身,平躺在干草上,手就触上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她又细细摸了一下,果然是若儿那柔中带硬虎毛。
清菱再次翻了个身,伸手抱住了若儿,若儿用它毛茸茸的大脑袋不停地蹭着清菱。
越过若儿的背脊,清菱看到了倚在墙边的瑾宇,快要熄灭的火堆还闪着零星的火星。
清菱没有出声打搅他,她坐起身来,细细的检查着若儿的身体。另清菱惊讶的是,若儿身上没有什么伤痕,而此时,清菱也发现了滑落在地的外袍,外袍上甚至没有土的痕迹。
倒是瑾宇身上有些轻微的擦痕,清菱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拿起外袍,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瑾宇身旁,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返回若儿身边后,清菱轻轻的抚了一下若儿的脖颈,示意它跟着自己到洞外去。若儿慢慢起身,轻轻度到洞外,清菱对着若儿轻声说道:“我们去打些猎物吧。”
若儿歪着脑袋,发出咕噜声,望月抬着脑袋看了他们一眼,就把头埋在草中不再理会他们了。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瑾宇才刚刚醒来,他模模糊糊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干草,一下就清醒了,清菱已经不在洞中了,他扶着墙猛地站起来,外袍随即滑落到地上。
看见滑落在地的外袍,瑾宇松了一口气,清菱能给他披上外袍,足以说明她没有遇到危险。瑾宇再次坐下,闭目养神等着清菱回来,前夜的事让瑾宇受了些伤,此时他十分需要休息。
洞口处的望月低鸣了一声,瑾宇转头看了一眼洞口,清菱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她手上还提着几只兔子,若儿口中叼着一只挺大野羊。
看到瑾宇醒来之后,清菱把兔子放到火堆边后走到瑾宇身旁,瑾宇笑着说:“师姐好贤惠啊!”
清菱伸手抓过瑾宇的手臂,按上脉搏,瑾宇收回手臂,淡淡说道:“师姐抓我的手干什么?”
“你还想瞒着我?”清菱重新抓起瑾宇的手臂,这次瑾宇没有反抗,任由清菱按着脉,眼神温柔了许多。
脉象有些虚浮,但问题不大,清菱放下瑾宇的手,“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你何苦如此?”
瑾宇嘴角一弯,邪气的笑着,“保护师姐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师姐放心吧,我好着呢!”
清菱没有要戳穿瑾宇的意思,起身向洞外走去,片刻后,抱着些柴草回到洞中。
瑾宇略一皱眉,“我们今日不出发赶路吗?”
“你现在的样子能走几步路?还是再休息一天看看吧。”清菱边说边生着火堆。
瑾宇勉强起身,走到火堆旁拎起那几只兔子,“哪里有水流?”瑾宇的声音细腻依旧。
“沿着山坡向下走,就在山洞下面不远。”清菱站起身来,招呼过若儿,“带着若儿一起吧,顺便把那头羊也收拾一下。”
“嗯。”瑾宇轻轻应着,跟若儿一起走出洞去。
一路上,瑾宇满腹疑惑的跟在若儿身后,若儿脚步轻快,叼着野羊一路小跑,直到前面隐隐约约传来水声,瑾宇才相信山洞附近真的有水源。
处理兔子和野羊只用了大约一刻的时间,回到洞中时,清菱已经生好了火堆。瑾宇把处理好的兔子和羊肉架在火堆上,清菱在火堆旁仔细的翻动着肉食与木柴。
这个画面落在瑾宇眼中,倒是有了些许岁月静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