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岩是望银门用来专门看管犯错弟子的一个特殊地方,位于望银峰最边缘山崖边。除了看守的几人,这里极少有人来。
月色朦胧,几片乌云漂浮在上空,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前,照射在青石地面上。余初凝望着如覆盖了一层轻纱的地面,怔怔出神。
现在她身在的地方就如同古代的牢房一样,只是这里比古代牢房环境还是要好的多,是一间小小的房间。房间内一盏微弱的烛火照明着整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她一人,一同进来的良婶被关到了隔壁。在她们进来时,专门看守这里的弟子还对着她们讥讽道:“这里可是专门看守犯错的弟子,你们算什么弟子?两个罪孽深重的凡人死之前能在这里住一回也该知足了。”
什么态度?
听到这话余初当时心里就恼了,但却压抑着恼火,强忍着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他以为他是修仙者就了不起?
修仙者也这么低俗?不是说要抛开人世杂念,一心问道,成就大道?还在背后嚼人舌根?如果说一开始他对修仙界向往的如此脱俗美好,那现在看来真的是错了。原来,也不过是凡人之始,本性难移?真正的成大道者岂是这个样子?看来修仙一途也漫长的很。若不是走到那顶峰,又和一般蝼蚁有何区别?
她虽不能修仙,也对修仙界没有多少了解,但从今日这一点便能看出修仙界的本质。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有慧根的一个人……
不过现在她想的重点可不在这里,现在更让她烦恼的还是今日发生那件事。那可不是小事,到现代杀人那也是要偿命的。而今日死亡的那个,听说是望银门的天才少年弟子,外加个身份是俗世二皇子的天才死了。而她们是直接嫌疑人,现在要开罪哪有那么容易?就算明日那个姓万的来了,她们区区两张凡口,又怎会低的过一张“仙口”?
究竟能不能开罪,就要看良婶和他接触有多久,知道有多深。若是就昨晚那一见。那着实麻烦了。区区一个玉瓶,哪里都能买。余初对它抱着的希望可谓小之又小。
但既然将他是此事主谋暴露了出来,他想完全撇开关系也没有可能的。相信总有人是站在真理这边的。就在余初东想西想的时刻。窗外一阵寒风吹来,让她直打了个寒颤。
六月的晚上也这么冷?不是应该是用凉爽二字吗?随后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到可能是因为身在山顶,而这窗又临靠悬崖,所以这里风才会这么冷。于是上前想去将窗户关上。
只是当她双手扶上窗沿,正准备关上窗户的时候,双手却顿了下来。眼角瞄到一道在烛光下被拉长的身影,顿时觉得背后一阵寒冷由心而生。
余初缓缓转过身,一张如面具般无情的脸映入眼眸。
四目相对,寂静无声。在这样冷淡无情的眸子注视下,不知什么时候,余初只觉自己心跳快了起来。
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余初强拉出个笑容,对着眼前这个俏无声息突然出现,一身白衣的面具男客气略带讨好之意道:“这位大哥哥,有什么事?如果是走错了门,我是不会在意的。好进好出嘛~”然后扯了个坚硬的笑脸出来。
而对面的面具男看着余初,就像看着跳梁小丑一般,丝毫没有要理会的意思。余初还在冷淡的眸子中并且察觉到了一股跳动的戾气。
余初感觉不对,其实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了,不想再和这个突然出现人多说,正准备大声呼叫,将这里看守在外的人唤来,下一刻只觉喉头一紧,张着口却在半路发不出声音,一只硕大的手掌锁住了她的脖子。窒息的感觉瞬间涌来,任她怎么动弹就是挣脱不了这只手掌。
余初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孔,双目渐渐布满血丝,面色通红,呼吸不到一点空气,窒息的感觉瞬间侵蚀了整个大脑。
……
“叔叔,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夕阳西下,新月东升,远处一片黄色的芦苇丛间,一身青衫在风中摇曳。
……
要死了吗?
竟然出现了幻觉。
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痛苦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这种无法呼吸的痛。
为什么要杀她?这人……
“怪和你一起的那个女人吧,本本分分多好?却还偏要耍心眼手多,拿了我的玉佩。来这里找她取回,安安静静多好?还想大呼小叫。所以都死了,就什么都了结了。”
这人……这声音……果然是那个人!
这是在余初失去意识前心底最后所想。
……
无尽的黑渊渐渐透露一丝光芒,突然天空上风云涌动,乌云密布,宛如黑夜。轰鸣声震耳欲聋,闪光刺目。
然后她看见一个小女孩和一个青衫男子倒在了一山脚下。小女孩先醒来,发现身旁的男子没了呼吸,立马将男子放平,松衣解带,仰头,抬颌,捏紧鼻子深吸气张嘴对着男子口中渡去。
然后她还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星空,一个黑袍男子,和刚才的青衫男子。她看见了夜空下的血红,布满了她整个双眼。
然后就是寂静的夜,一直徘徊在她身边。
然后她一直躺在冬日的夜空下,很久很久,就如她死前一样,那种感觉……
……
感觉自己倒在很冷很冷的冰泊上,眼前一片黑夜虚无,很久很久……做了很多很多梦……然后在这寒冷的黑夜虚无中看见了一簇微小火苗,渐渐燃烧起来,渐渐照亮了整个虚无夜空,占据了她整个双目,接着那明亮耀目的火苗之心直扑她的双目而来!瞬间一股燃烧之感自双目袭遍全身四肢。只觉一股炙热充斥了整具身体,而她整个身体就像要被炸开了一样,却又始在承受范围内,如此周而复始,体内无数条火苗乱串,她在一种极度痛苦中煎熬着。
月光透过窗前照耀在躺在地面上的余初身上,在余初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时,月光下隐约可见余初身周出现一种若有似无的荧光,一条条在她身周来回游动,时明时暗。
而在望银峰上,此刻也出现了从未出现过的异象,天地间一缕缕轻如薄烟的灵气,自四面八方,齐齐汇聚于山峰的某边缘处的一间小小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