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其实你说地这些我都知道啦，不过拜托你不要说得那么直白好不好。”少女说着，腾出了一个调皮的笑脸。随即起身来到我身边，皱起可爱地小鼻子冲着我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活泼地笑道：“李利哥哥，刚刚老师说我弹得太粗糙，你再给我示范一遍好不好。”
看着这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瞪着自己，饶是我已经是两世为人，此刻也不由得一阵心跳，这小妮子虽然比自己还小了五岁，可现在就已经出落成了一副美人坯子，可以预见到不久的将来，肯定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大美女。
望着眼前这位未来的“女版朗朗”，我爽快地笑了笑道：“好啊，语佳，那李利哥哥就再给你弹一遍，你要好好听喽。”说着揉了揉那只到自己胸膛下方的小脑袋，这小丫头则背着老师冲我做了一个鬼脸。
坐在钢琴前，我的双手轻轻地搭在琴键上，双手的弧度很小，手指第一关节最柔软的指肚处恰好落在白键的外三分之一处。手臂的力量被手腕通畅地送到了十指的指肚处。
琴键不徐不疾地沉了下去，又随着手指的抬起而弹起，一段优美的五声音阶组成的琶音宛若天成，没有一丝生涩与突兀，看着那起落间的手指，仿佛带着一股无比从容淡定的情绪。
中年女士也是对钢琴无比熟悉之人，刚听完了这位小姑娘的演奏，此刻再听到我的演奏，两者之间的差别立刻听了出来，虽然小姑娘的演奏也很完美，通篇没有出现一个错误，力度速度也掌握得不分不错，不过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篇出色的作文，虽然出色，仍然脱不了一股学生气。
而我的演奏就不同了，从头至尾，从指尖流泻出来的音乐，就如同一副精美的艺术品般，听着这样的音乐，使人再兴不起一丝评判鉴赏之意，整个身心都被这音乐的意境所感染了，如果刚刚那位小姑娘的演奏是一篇出色的学生作文，那么我此刻的演奏，就如果一幅伟大的艺术作品，两者之间相差，不能以道理计。
“语佳，怎么样，服气了吧。”看到我从钢琴前站了起来，那位女士带着一股慈爱的神情说道。
“李利哥哥，你弹得太好听了！为什么同样的谱子，在你的手下就可以变成那么好听的音乐，而我弹出来就那么干巴巴的呢？不行不行，你得教我！”小丫头拉扯着我的一条胳膊，不依不饶地说道。
虽然小丫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不过发育得却十分好，这一下拉着我闹了一小阵儿，我立刻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两团软绵绵的东西若即若离地蹭了几下。
这样香艳的接触，让我大感吃不消，连忙连声答应着，随即将那小丫头抱着的那条胳膊抽了出来。
看着那丫头一脸坏坏的笑容，我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不禁感叹道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早熟，却全然没有想到，自己也只不过比人家大了四、五岁而已。
这个调皮可爱的小丫头，正是王语佳，而刚刚和他说话的那位女士，则是她的钢琴老师——中央音乐学院钢琴教授宁志远。这两天，不时有我曾经的一些老朋友过来看望我的现状，宁志远曾经和朱光祥一起，在华夏国国际钢琴比赛中担任过评委，对于我当时的出色表现，两人均是记忆犹新，在我推出《觉醒》和《收获》两首曲子时，两位教授都大为赞赏，几度登门和我讨论交流。王语佳跟着宁志远老师来过一次后，立刻就粘上了我，这两天在练《收获》奏鸣曲，更是有事儿没事儿就过来“骚扰”我一番。
对于这个王语佳，我还是知道的，这个小丫头从六岁开始练习钢琴，是宁志远最为出色的学生之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在2004年也就是今年去美国柯蒂斯音乐学院进修，师从自己的老师格拉夫曼深造，这小丫头跟随宁志远练习了将近十年的钢琴，在宁志远这个世界著名的钢琴教育家的一手调教下，王语佳打下了一身扎实的钢琴基本功，正因为如此，在柯蒂斯音乐学院进修之后，王语佳渐渐显腾出了过人的天赋，被誉为“女版朗朗”，后来更是与世界知名唱片公司DG签约，长期与与迪图瓦、阿巴多等指挥大师合作，在世界范围内举行音乐会，风靡国际乐坛。
虽然此刻王语佳看上去还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不过我丝毫不怀她在钢琴上的发展潜力。要知道，这个小姑娘现在可已经灌了三张教学光盘了。由宁志远讲解的车尔尼练习曲系列教学光盘中的演奏部分，全都是由这个小姑娘完成的。我曾经看过那几张光盘，王语佳的演奏一丝不芶，体现出了扎实得近忽强大的基本功。
“志远老师，我改变主意了。”没有继续和我闹下去的王语佳，突然没头没尾地冲宁志远说了一句。
“语佳，改变什么主意了？”宁志远有些惑地问道。
“我决定，不去柯蒂斯了，就跟着李利哥哥学钢琴！”王语佳脆生生地说道，语气里透露着一股坚定。
听了王语佳的话，我险些被呛道，心道这小丫头怎么就突然发起疯来了！
宁志远也是一脸意外地惊讶道：“语佳，你说什么？你不去柯蒂斯了？那可是个很好的机会啊，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全世界杰出的钢琴学生，想要到那里进修深造吗？看看刘震、看看朗朗，你难道不想像他们那样吗？”
“我不，我就要和李利哥哥学，宁志远老师，我喜欢李利哥哥的音乐，我就是要弹这样的音乐，那些人名气再大，我也不稀罕！”王语佳有些孩子气地说道，语气里却透着一股无比的倔强。
“那个，语佳，你可别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和我能学出什么来？柯蒂斯音乐学院拥有世界一流的钢琴教师，那里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我连忙打消着王雨佳的积极性，心道这个小丫头的想法真是够疯狂的，居然连放弃柯蒂斯音乐学院入学资格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志远老师，李利哥哥，你们不用劝我了，原来在我小的时候，我只知道努力练琴，立志要做一个女钢琴家，可我那时候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音乐，直到听到那首《觉醒》，我才知道，那就是我想要的，李利哥哥，不管怎么样，我和你学琴学定了！”王语佳说着，目光中再不复刚刚那股天真活泼之色，而是带着一抹执着和狂热，朝我看了过去！
“我和你学琴学定了！”听着王语佳这句话，我心道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连美国柯蒂斯也不想去了，非要和自己学什么钢琴。真要是这样，自己把她带出来还好说，万一把人家耽误了，自己还不成罪人了？
我将求援的目光投向了宁志远，心道你自己的宝贝学生，还是你劝劝吧，赶紧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看着我看向自她的目光，宁志远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其实刚刚王语佳说出这个决定时，宁志远也吓了一大跳，王语佳是她自己最优秀的学生，前段时间刚刚通过了美国柯蒂斯音乐学院的入学考试，再过一个多星期就准备去那边上学了，谁知道她自己带着她到我这儿来了两次，她居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宁志远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在她的心里一直认为，只有去柯蒂斯深造，才是一名钢琴家成长的正确之路。
不过此刻看着我的目光，宁志远忽然心里一动，心里莫名地，就将我和柯蒂斯音乐学院比了起来，结果想了片刻，宁志远竟然得到了一个连她都感到有些惊讶的决定，她居然有些想同意王语佳的要求。
“如果语佳去了柯蒂斯，她的成长之路几乎是可以预见的，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成为世界著名的钢琴家。”宁志远的心里暗自想道，不过另一个声音却仿佛在告诉她：“李利的音乐有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如果语佳跟着他，将来的成就可能不可限量！”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虽然我现在在音乐界的名气一点儿也不大，但宁志远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看着王语佳，宁志远的心里有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孩子和她学琴学了将近十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无比深厚，就像母女一般，宁志远知道，她接下来所做出的这个决定，直接关乎到王语佳的前途，她的目光中，腾出了犹豫的神色。
宁志远没有立刻开口打消王语佳的念头，这让我看得一愣，心道这位老教授不会答应这个疯狂的要求吧。
“语佳，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柯蒂斯音乐学院是国际一流的知名音乐学府，几乎每一个毕业的学生，都是国际乐坛上的著名演奏家，你能够获得这个名额，可以说是无比的珍贵，你真的想好了吗？”宁志远看着王语佳，认真地说道。
“志远老师，您不用说我，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不过我真的想好了，从听到《觉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是我一生追求的音乐！柯蒂斯也许很好，不过，它给不了我这种音乐。”王语佳的语气执着坚定，丝毫不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的口气。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决定，老师也不多说什么了，希望你跟着李利好好练习，说心里话，我也很喜欢他的音乐！”宁志远带着一丝鼓励地微笑说道。
“老师您同意啦。太好了！”听到宁志远的话，一脸紧张地王语佳瞬间高兴地跑过去抱住了宁志远，随即扭头朝我腾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道：“李利哥哥，哦不，李利老师，以后我可就跟着你啦，你可得好好教我哦。”
听着这一师一徒的对话，我有一种哭笑不得地感觉，这与自己心中对这两个人的印象实在是太不相符了。要知道，像王语佳这种职业的钢琴学生，换老师等于决定以后的发展方向，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却没想到两人如此痛快就定了下来，在我看来就好像过家家一样。
“那个～~~志远老师，我觉得雨佳还是去柯蒂斯比较好。跟着我，我怕耽误了她的前途。”我看着凌远，皱着眉头说道。
“呵呵，李利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这个决定有些草率？”仿佛知道我心里想地是什么，宁志远笑着问道。
我点了点头，却没说话，心道什么我觉得有些草率，本来就是嘛！自己的演奏风格还没定型，居然要把这个小丫头塞给自己，这宁志远看着一副名师大家的风范，却没想到也这么疯狂！
“说实话刚刚语佳刚和我说这个决定，我是反对的，不过我又仔细地想了想，发现语佳地选择或许是正确的。”宁志远说着，看到我仍然是一副不明白地表情，继续说道：“换句话说，是你的这两部作品打动了我，柯蒂斯的老师我也和他们接触过，可以说他们都十分出色，不过说实话，单凭你的这两部作品和你演奏这两部作品所表现出来的纯熟技巧，丝毫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差，而且，你的风格，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将来你的成就，一定会超出他们许多，这也是我让语佳跟着你的原因，李利，答应我，好好带她，她是一个很出色的孩子。”
听着宁志远这段不紧不慢的话，我只得苦笑了一声道：“宁志远老师，很感谢你的夸奖，不过说实话这么做让我压力很大，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带好她，您刚才也说了，我自己的风格还没有定型，万一……”
“李利，你不用再说了，我教钢琴教了几十年了，一个人有没有发展空间，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够资格当语佳的老师。”宁志远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我，微笑着说道。
“那……好吧！”我一咬牙，心道你们师徒两人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反正这个要求是你们俩提出来的，到时候带不出来，也怪不上我。
听到我答应了这件事，小丫头高兴地又要粘上来拉我的胳膊，我很想装一把严肃，无奈自己看上去太年轻，小丫头根本不买帐，无奈之下还是被这妮子得逞，“骚扰”了自己一番，看着这个有些疯的小丫头，我也不知道自己答应收下这个学生是对是错。
“李利哥哥，再给我弹一段《月光奏鸣曲》吧，我超喜欢你弹的这个版本，那天看了你在秦皇岛的演出，简直把我看傻了，什么基辛朗朗啊，要我说他们比起你可差远了。”
“语佳别乱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演奏的特点，你这么说太片面了。”
“可是我就喜欢听你弹的嘛，你再给我弹一首好不好……”
“好，好！你坐到那边儿，我再给你弹一遍……”
“李利哥哥，听说你在观海长廊有一间玻璃琴房，可漂亮了，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没问题。”
“李利哥哥，听说你女朋友可漂亮了……”
如水的琴声响起，将小丫头的喋喋不休打断了。
听着那缓缓的三连音和低沉地如同远处水面上的钟楼发出的钟声的低音，刚刚还很活泼的语佳转瞬安静了下来，看着在钢琴前演奏的我，王语佳的目光中腾出了一丝迷离之色。
“多美的《月光》啊，简直如同梦幻般完美……”语佳托着腮，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听着琴声，仿佛感到一片粼粼的水光将自己包围起来，那感觉是那么闲适、安逸……
中秋音乐会的日期越来越临近了，我练习钢琴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每天只能保持两到三个小时，不过这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已经足够了。那一年多的艰苦练习，已经将我的钢琴基础锻造得无比牢固，可以说，单纯在技巧这一块儿，我已经达到了一个十分完美的境界，再向上提升的空间已经不大了。这两三个小时的练习，也只是维持着手不生而已，更多的时候，我是在进行着音乐的创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