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这庭轩,又是身处皇宫之中,难勉有些拘谨。
上官千漠自是知道她俩的脾性,瞧着她俩无精打采的脸色浅笑:“去宫外见见夙清去,方便些时候,便邀他过来下棋盘。”
雪燕及青曼立马齐齐点头,转身便走出了寝宫。
“小姐不闷嘛?”紫烟轻言探究。
自家小姐终日呆在寝宫里,连院子也不肯走出半步,自是有些担心。往日在山庄里,也会搬张贵妃椅,桂树桃花之下小抿一壶清茶,如今却不见她有半点悠哉的心思。
还是这座寝宫里的庭院不合她的眼,故才懒得去赏。
“你若是闷了,便去御膳房看看,有合我口味的糕点否?”上官千漠淡然一笑,示意紫烟也出去走走。
不是自己不愿去院子里走动,而是如今也没个可以陪自己下棋的人,何况庭院外面站着许多宫女,赏景却变成赏人,不去也罢。
紫烟瞧上官千漠脸上无任何异色,便点了点头,福身退下。
屋外的阳光很是灿烂,调皮的缕缕投进寝宫里。
上官千漠放下书卷,朝窗户边走去,坐落在靠窗边的软榻之上,撑着下巴,望看外面轻轻摇曳的紫薇花。
五月,紫薇花又开。
朝歌的紫薇不知红了没有。
庭轩的气候非常的舒适,适合许多花品种植,而庭轩也似一座花城,美丽异常。
都道这里四季如春,自然有些夸张。
四季之中,夏季会特别的长,而冬季却不像朝歌那般冷,温温的,像是春季,自是不会下雪了。
想起雪,便想起去年那场大雪。
再也看不到山庄里那场漫天无际的飞雪了。
随即又想起安阳落夕,轻轻拂过腰间的那块小金牌,暗念他不知如何。
他终得到朝歌,也无人再纤忧于他。
低眉又望到面前小方桌上的一盒棋子,玉做的棋子,握子手心里也是冷的。
无名……
你去了哪里,怎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你倒是悠闲。”
上官千漠寻那声音,侧脸抬眼望去,却是王皇后。
她身着只有皇后才可配穿的凤袍,华丽的裙摆在地上拖了整整一米之长,胸口用金丝锈的那只凤凰,醒目的似火。
身边跟着她的心腹莹歌,眼里尽是不屑及敌意,还有一位洋洋得意的老嬷嬷。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自是来的蹊跷。
上官千漠缓缓起身,微微叩首,语气平静素雅,既无恭敬之意,也无半点不敬之色:“皇后娘娘。”
王皇后轻望了一眼上官千漠,径直往那软榻之处走去,坐定拍便上下仔细打量起她。
今日自己是特意着一件最华贵的凤装而来,便是要她知道,自己才是这庭轩的人中之凤,一国之母,她该懂得一些敬畏之意。
却在见她那一眼时,没油来的一股自卑之情涌上心尖,而又被诸多的不甘而压制。
她只着一件白色带粉的长裙,虽无美物装饰,却是高贵至极,浑身散发的气息,似是把自己狠狠压下去,明明自己才是皇后,而她,只站在那一处,便比自己更显玉贵金尊。
莹歌见上官千漠一无行礼,二又无吩咐下人泡茶,便开始讨嫌起来:“怎么不见有人端茶上来?”
“此处只有上官一人,待紫烟回来,便有茶饮。”上官千漠回答的轻淡。
“你虽是新进宫的娘娘,在皇后面前却也是个奴才,你自去泡来即可,还需等什么奴才。”莹歌不依不饶,言语轻挑。似是上官千漠同她一般地位。
对于这样的人,上官千漠自是不去理会,以免伤了自己的品味,倒了自己的心情。目光淡然,不作任何回应。
莹歌见上官千漠这般清高的姿态,有些恼,刚要出言教训两句,却被王皇后用眼神制止。
她上官千漠虽然是个奴才,却也是皇上的心头肉,眼下不可与她起冲突。若论起来,还是莹歌太过以下犯上,犯不着让她抓了一个在皇上面前谤自己的理由。
又是一片沉寂,王皇后斜眼瞧着上官千漠许久,才缓缓开口:“皇上不曾有来?”
“未曾来过。”上官千漠不畏不惧,淡然出言,轻轻扫过一眼王皇后。
王皇后被这一眼一惊,眼眸太过深遂,博大而宽阔,灵空似的冰冷,似是要冻住自己的呼吸,与乐正瑾瑜的眼神无差。
一个女子,居然也有帝王一般的眼神。
“大婚之后,便从未来过?”王皇后一只手靠在方桌之上,似是需要一些依靠,她居然顶不住她的压力,而她似乎不曾给过自己一点压力。
输了,能被乐正瑾瑜放进心里的女子,总不会是俗物。
但自己怎能甘心,自己才是庭轩的皇后,终也要争一争的。
“从未来过。”上官千漠的回答依旧平静如水。
这位皇后生的花容月姿,气质不凡。却也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终是在吃味,乐正瑾瑜把自己娶进这后宫之中。
可怜可悲的后宫女人,终为一个帝君就变成有些面目可憎起来。
王皇后听上官千漠如此一说,深呼吸一口气,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这情形,皇上也未拿她放在眼里,也好方便自己管教,随即便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语气带着七分不屑及三分轻挑:“皇上说你不懂庭轩的矩规,所以本宫特别请张嬷嬷来好好教教你,如何早些明白这宫里头的矩规。”
“多谢皇后美意。”上官千漠逆来顺受,她无那样精神去同她绊嘴,她自是来挑刺的,不妨如她的意,早些打发她走。
王皇后的眼眸里甚是惊讶,她居然这般听话,似不像她的性子!难不成转个身子就去皇上那里告状去。莹歌也有些茫然,方才她还趾高气扬的,这会子又这般明事理了。
“你果真知礼术,不过教矩规一事,皇上……”
还未等王皇后出言,上官千漠己打断她:“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教矩规一事便是正理。”
王皇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知体知面,固然最好不过。
甚是满意的缓缓站起身子,靠近上官千漠,眼眸里透些少许威仪的又细看了她一番,心里暗念,她也不是非常之难对付。
若她是以后都对自己这般恭敬有佳,听话懂事,便让她死的痛快些。
女人对于自己的情敌从来都是绝不心软,置死为止。而对于男人,却是半聋半哑,自欺欺人,给了一次又一次机会,终究最后毁了自己。
上官千漠自知王皇后的心思,但这后宫中的游戏,自己真无意愿参与。乐正瑾瑜又不是心中所想,更不是月下良人,为何要去争他。
“如此甚好,你若真知本宫的心意,本宫甚感欣慰。”王皇后语气轻柔,似是上官千漠便是自己的好妹妹,随即又厉声对嬷嬷吩咐,“张嬷嬷且留下,好好调教调教。”
“是,谨遵娘娘吩咐。”张嬷嬷福着身子,低着头甚是恭敬。
王皇后轻微扫了上官千漠一眼,便带着莹歌,提着裙摆大步离开了上官千漠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