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上和太后也是心急如焚,太皇太后就像是一张保护符,若是她撒手西去,这江山恐怕就要改朝换代!这如何能不急!
门突然被打开,上官千漠身着朝服款款而出,无名像一阵风似的站定在上官千漠的身边,递给她一个小盒子,千漠单手接住,大步走出府外。
坐定马车之后,也不管上官千漠平日里多么不习惯坐快车,这一次高雄也顾不得上官千漠的脾性,一直拼了命的抽那畜生。
上官千漠也心知他着急,只是微微蹙眉,却没有出言阻止。
永寿宫。
“参见皇上。”上官千漠冰冷的声音,让跪在地上的人都自觉让出来了一条道来。
这三年下来,任谁都知道这位女帝师的脾性,在宫里是说一不二的,不管是皇上,太皇太后,太后都要对她礼让三分,就连那摄政王面对她也要思量几分,谁敢对她不敬。
安阳落夕看到上官千漠款款而来,心里一阵欣喜。
这三年来,感觉她的出现总是如一抹清新的春风,吹进心里,特别的令人安心。随即拂了拂衣袖:“你们全都退下,这里只需联和上官大人即可。”
所有一干人等都起身弯着腰,悻悻退了出去,站在床头的安阳易真也深深看了一眼上官千漠的侧脸,慢慢退出了寝宫。
太皇太后是自己的母亲,从小她就对自己尤为疼爱。
但心里是非常矛盾的,这么多年,都是看在她的份上,才让安阳落夕稳坐皇位。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皇权,真的很难取舍。
这世上为何不能有两全之法?
安阳易真深深叹了一口气,凝视远方。
上官千漠坐在太皇太后的床沿上望着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老妇人,忽然发现人生如梦,也不过如此。或许她是全世界最至高无上的女人,却也是这般的寂莫,纤弱的手指,削瘦的脸庞让她看起来憔悴极了,也不知从何时起染上这一种怪病,没有任何一点食欲,所以日渐消瘦,太医们是杀了一个又一个,也不见好。
这三年来太皇太后对自己是恩宠有加,救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更重要的是皇上现在根本还离不开她,人死如灯灭,而安阳落夕也将会成为下一盏灯。
她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所以必须活下去。
“去拿碗水来,要溪水,不要井水。”上官千漠伸手拿过站在床边,一个宫女双手捧着一块手绢,轻轻擦了擦太皇太后的前额,似乎还真不是一般的病症,为何出这么多的虚汗。
“那需等些时候,可等否?”安阳落夕有些不放心的问。
若是要拿溪水,就必须去宫外,论是脚力再好的人,也需要一些时候,只怕这太皇太后等不及。
“拿来便是。”上官千漠只是稍稍加重了一丝语气,眼神未离开太皇太后。
安阳落夕对着高雄使了一个眼色,那奴才立马作了一个揖,转身出去。
这种事情交给别人还真是不放心,交给高雄是最放心不过的,他是先帝身边最得信任的人,临走前下旨让他继续伺候安阳落夕左右,几年光景,感情培养的越发牢靠。
“上官大人……”太后刚想要说话,却被上官千漠给打住了,意味深长的嘱咐了一句,“太后好好休息,别伤了神。”
太后明白上官千漠是什么意思,不再多言,随即便转身离开了永寿宫。
半柱香之后,高雄端着一碗溪水而来,上官千漠拿出无名递上的盒子,打开之后,一股泌人脾味的花香飘出,里面是一颗灵药,此药是虚云道长炼制的灵丹妙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话说上官千漠当初去找雪燕和青曼时,同那虚云道长有过一面之缘,两人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也算是忘年之交。
但虚云道长与空空大和尚都不是普通人,寻他们的踪迹有些头疼,幸好雪燕的本家就是找人下落,探人虚实,虽是费了一些功夫,却也寻到一些线索。
无名便是依着那点点线索,准确无误的替上官千漠找到人,并且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这份能耐,连雪燕和青曼都忘尘莫及。
半个时辰之后,太皇太后慢慢的苏醒过来,身边的宫女便扶起她来,明显气色见好了许多,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你们都出去……只留上官大人一人在即可。”太皇太后刚醒来就虚弱的命令。
安阳落夕轻轻一挥手,意味深长的探了上官千漠一眼,便大步的离开了寝宫。
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太皇太后慢慢想坐起身,上官千漠轻轻扶了她一把,拿起旁边的软垫把她的身子垫高些。
太皇太后眼里全是担忧之色,似是有千言万语:“上官大人……”
“太皇太后不必说,上官都了解。”上官千漠对着她淡然一笑。
此刻的太皇太后在上官千漠的眼里就是一位长者,一位普通的老母亲和一位慈祥的奶奶,别无其它。
人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己,连死都是这般的身不由己。
她是一个睿智的女人,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她不是为自己而活,她活的痛苦,却又这般的坚强。
上官千漠突然又想起自己的母亲,她把一生的心血都倾注在自己身上,总是对自己微笑如花,只可惜离开的太早。
“还能撑多久……”太皇太后用期盼的眼神望着上官千漠,语气中全是奢望。
“日子还长着,太皇太后放宽心。”上官千漠给了她一个放心的轻笑。
太皇太后一个松气,稳稳的躺在床上,眼神里全是坦然,她不能死,自己的孙儿还没有真正的亲政,先帝你不能这样快的就带本宫走,还不能走!
上官千漠轻轻掖了下被子,一直静静等到太皇太后又睡过去,便起身悄悄地从永寿宫里出来。
“太皇太后如何了?”安阳落夕一直在寝宫外面静等,看到上官千漠出来,连忙上前有些心急如焚的问。
“如何?”安阳易真看上去倒是少了一份心焦,多了一分坦然,在他的眼里,人老了就会死,生老病死总归有那么一天,所以又能怎样呢。
上官千漠看了一眼安阳易真又轻轻扫了一下安阳落夕,淡然的开口:“无碍。”
安阳落夕轻叹一口气,上官千漠从未让自己失望过,从未有过,三年来,她一直都是自己值得信赖的依靠。
安阳易真低转了一下双眸,随即说:“本王送上官大人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