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在树上看着清楚透彻,眼眸里带着阴冷和悠远,轻轻一跃身,走了老远老远。
僵持有几秒钟,却似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安阳落夕终于缓缓站起身子,转身背对上官千漠,轻轻微咳了一下,待再转身,己看到上官千漠直直的站定在自己的身前。
“上官没有出门接圣上大驾,实在有愧。”上官千漠淡淡然的低眸请罪。
其实当安阳落夕走进凉亭时,就己经醒了,不过就是还想在多睡一会,没有想到他倒不安分起来,或者说不自制起来,看样子他这个帝王做的还不够冷陌。
儿女私情一向都是阻碍帝君成霸天下的绊脚石,三年来,他安阳落夕还差一点火候。
如今宫中就快要嫔妃成群,他能否还保持原先淡然冷漠的心。
上官千漠还有思绪,而安阳落夕却早己平定了情绪,大大方方的坐在凉亭里的小石凳上,拿起一块点心品尝起来,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上官大人无须多礼,赐座。”
“皇上是有事前来吧。”上官千漠淡然坐下,直截了当,一只手微微顺了顺自己的青丝。
“今日丞相新官上任,朕己经召告天下。”安阳落夕说的云淡风清。
上官千漠缓缓又站起身子,去拉起那面对着荷花池的竹帘,又悠悠的走到安阳落夕的对面优雅的坐下,给他沏了杯茶,淡淡的开口:“那是他自己的事。”
言下之意是,那是他柳枫晚做丞相,同自己有何干,难道说只要是摄政王府的人,自己便要去祝贺一番。
“满朝文武都去恭贺柳丞相新官上任,就独缺上官大人一人。”安阳落夕似是嗔怪似是取笑。
上官千漠从来都是有性格的,任谁她都不放在心里,讨好奉承,她是一概忽略,就道是见了面寒喧几句,也懒得动嘴皮子。
这朝歌哪个人不知道,你若不是主动同上官千漠招呼,她就会自动省略你,把你当空气。就算你主动招呼她,她也不过点点头,嗯一声便作罢。
倒不是说上官千漠有多清高,实在是会同她主动打招呼的大臣少之又少,你若是今天心情好,同他打声招呼,他便拉住你不放,非要你去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所幸就谁都不理,免得费心费力!
“摄政王爷的意思?”上官千漠也不拐弯抹角,一针见血就指出了问题所在。
估计这柳枫晚还真得安阳易真的宠爱,百官去贺喜不成,还非要拉上自己,明知道自己不屑那种事情,还妄想让安阳落夕来请,以此来证明他多有权高位重。
近四十岁的男人还这般的孩子气,也真是让人头痛。
“今日皇叔进宫确有说起此事。”安阳落夕边说边瞧了一下上官千漠的脸色,轻轻用茶盖拔了拔浮在上面的茶叶,又轻笑着继续,“免得落人话柄,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这时候,雪燕大步进来禀报,双手递上一张贴子:“大人,丞相府上的第三封请贴。”
上官千漠连眼角都懒得去扫那张大红色的请贴,轻轻一挥手,雪燕依旧带着那张请贴慢慢退出去。
安阳落夕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另一位稀客临门。
“臣见过皇上,皇上好雅兴,从何得知上官大人府上有这样一片好的荷花池,本王也是进了这府里,才晓知呢。”
说曹操,曹操即到。
安阳易真一脸欣喜的对着安阳落夕坐了一个揖,轻轻用眼角扫了一眼上官千漠,先在言语上讨好起来。
素来就知她上官大人不把任何人都看在眼里,不亲自来请她,她如何会去丞相府上祝贺,她同柳枫晚都是自己的人,也该学会联盟合作。
两人该培养一些默契,以此好左右架空安阳落夕。
“皇叔来的正好,这里惬意的很,又是糕点,又是水果,清茶也甚是泌人脾胃。”安阳落夕微笑着应答,随意伸手示意安阳易真坐下。
安阳易真微微笑点头谢礼,大方从容的坐定在一张空位上,望向上官千漠,继续讨好似的说:“丞相府上热闹非凡,上官大人也该去凑凑热闹的。”
“没想到一个丞相也能劳师动众到由皇上和摄政王亲自来请,上官真是愧不敢当。”上官千漠淡笑,拿起清茶小抿一口。
还真是不知道是那位丞相大人太过大牌,还是自己太过清高,犯的着为这种小事催三催四的。
“上官大人也该学会与人相处之道,整日里独来独往,煞是寒心呐。”也只有安阳易真敢对着上官千漠说这句话。
上官千漠不是不知道他安阳易真是什么意思,想要让自己同那新上任的丞相大人一起同枝出气,绑住安阳落夕,看样子他是耐不住,想要先发制人。
安阳落夕不动生色,只在一边默默听着安阳易真似是嘲弄似是微责的教训上官千漠。这种似情人般调侃的语气,让他非常不舒服。
“上官大人可不及之前那位帝师啊,上下与百官都交流甚密。”安阳易真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茶。
“父亲大人性格外向,自然与人交流多一些,我一介女流之辈,也要顾及身份,百官又都为男性,交流太密,恐有歪风邪说。之前不是己经惹过一些是非嘛。”上官千漠淡然的说出一套道理,又含沙射影的把三年前安阳易真休了自己的事情搬出来让他不自在一下。
果然安阳易真有些不自在,暗念这上官千漠还在记恨自己休了她的事情,想她都是十六岁的待嫁年纪了,迟迟未有人上门说媒,估计也心急了吧。
思量自己四十岁的年纪,也正值青年,与她相配也刚好。忽转念一想,原本这女人就应该是自己的王妃,这般思量,甚是觉得可惜!
再一想到她在自己怀里娇羞的模样,安阳易真居然又后悔起三年前的事情。
“难不成是上官大人想出阁了?那就请人说媒便是。”安阳易真佯装随意,端着茶杯小喝一口,眼角偷偷瞄向上官千漠,瞧她的脸色。
上官千漠淡然扫了他一眼,似是有些愠色的回答:“媒人都去了王爷府上,去了皇宫大院,哪里有空来我上官府。”
“哈哈……哈哈……”安阳易真当即大笑起来。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极了,上官千漠就是不一般。
自然了,上官千漠是被他摄政王弃之的,谁人敢上门说媒?谁人敢娶?除非他真是不想在朝歌混了。上官千漠拿起茶杯,看着安阳易真这般的狂笑,悄悄的一边嘴角提了一下,似是冷笑。四十岁的男人也这般好骗,只这一句话,还真以为我上官千漠畏惧你了不成。
不过就是自己不想嫁罢了,若真是想嫁,还会忌讳你安阳易真。
安阳落夕越发的不自在,安阳易真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上官千漠自始至终都只能是他的人,不过就是自己要不要罢了。
确实有些打情骂俏。
不同的是,上官千漠讽刺意义浓烈,而安阳易真则是自作多情了一些。
安阳落夕虽然也知道上官千漠万般不会愿意嫁给安阳易真,但心里还是有个地方刺刺的。
说来也奇怪,今日这三人居然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起在上官府上用了晚膳,还觉得意尤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