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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见了楚尊的反应,楚皇微微敛眸,而后将目光放空,接着说道:“你大概也想到了,朕本该杀了她的,可不光她的父亲忠了朕一辈子,就是朕欠老七的,也该用她去偿还,而且,朕也舍不得杀了她。”

听了这话,言微茫一惊冷汗津津了,这情节似曾相识,只是她以往听闻的,那些女人却都没有她这么幸运!言微茫只觉得自己的脊背都已经湿透,头上的帽子也似乎瞬间厚重了许多,让她的头发都埋在了虚汗之间,额头上更是泛出了明显的光芒。

楚尊的精神几乎绷紧到了极点,似乎只要微微一碰,便会断了一般。他幽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楚皇,就连呼吸都小心了许多。可是楚皇却又停了下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道:“那父皇究竟要儿臣做什么?”

楚皇放空的眼眸之下闪过微微的波动,他略显艰难的回头,看向楚尊:“其实你们本就该那样做的,只是,朕现在要你发誓!否则,朕不信。”

言微茫的心跳也不知道是太快还是太慢,她似乎已经感受不到她的心脏了,只能近乎呆滞的看着楚皇的一举一动,不敢去看楚尊。

楚尊的身体微微的颤了起来,他咬紧牙关,半响都没有说话。可是,他现在还有选择么?他已经将自己逼到了绝境!

如果不答应,不说他会得到怎样的惩罚。怕是言微茫也会就此将错就错的跟着楚河,他以后就是不死,他也无颜再去面对楚棠和言微茫!当初,楚棠是要带着言微茫离开的,可是为了他,楚棠留下,他说过,一定会把言微茫在抢回来,让他们二人白头偕老的……

可是答应,那条件……到底有多么残忍?

楚尊突然就笑了,笑出了声音!不管有多么残忍,他都必须答应,不是么?楚尊笑着,全神贯注的看着楚皇,他的眼睛里似乎只能装下楚皇一个人似地:“父皇请讲!”

其实,他只是不想看到言微茫罢了。

只有四个字,却好像已经耗尽了他的一生般。

言微茫第一次发现,他低沉的嗓音,不仅仅是好听,更是悲恸!像是几千年都没有开过口一样,那么沙哑,那么沉!

楚皇看了一眼楚尊,而后却是再一次放空了自己的目光,他的声音里也掺杂了无力和黯然:“朕要你发誓,自登基以后,不管是怎样的理由,都不会再见她一面!也就是说,你做了楚国的皇帝之后,你们便要永不相见!”

他的声音猛地发出,而后又突然收回。

言微茫显然是措不及防,有些呆愣的停滞了片刻,接着才反应过来一般,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而后才缓缓的抬起了眼睛,从楚皇的身上移开,缓缓的落在了楚尊的身上。一切都像是放慢的电影一般,永不相见?

永,不,相,见。

楚尊也终于再次看向了言微茫,过往的一幕幕都在他们的脑中放映,透过彼此的眼睛,似乎还能看到从前,他们简短却深刻的相处。那个第一次的回眸,第二次的婚礼,接着还有宫中的许多,那个生死相依的雨夜,那两个任性的草原夜晚,他们的回忆还没有播映完,可是楚皇的声音却已经再次残忍的响起。

“否则,见她一次,她便要折寿十年!而且,是被病痛折磨而死!”

楚皇的话音刚落言微茫便笑了,极其讽刺,他们两个在皇上眼里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到了要用这样的誓言证明自己的地步。

可是眼中却是一阵酸涩,他们不会对不起楚棠的,绝对不会!可是怎么就闹到了不能见面的地步?言微茫死死的咬住嘴唇,眼睛却依旧直直的看着对面的楚尊,丝毫没有去顾及一旁的楚皇。

楚尊竟也缓缓的勾起了嘴角,他轻轻的笑着,如同一个孩子一般,而后,他开口说道:“儿臣发誓,自登基以后,绝不再见她一次,如有违背,每见一次,她便折寿十年,而且,日后还会被病痛折磨致死。”

他带着一脸的笑意,用着前所未有的温和目光看着她,给她自己最后的温存。自此以后,他便会是皇帝了,温和,会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

言微茫渐渐的笑出声音来,他的声音和她第一次听到的一样好听,可是,怎么会这么苦涩呢?

“好,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是那太监端错了药,杖责二十就是了,老四,你先下去。”楚皇沉了声音,念出自己早已打出的腹稿。

楚尊的笑意变得有些讽刺,不过就是这么一句话的事情而已,为什么,要弄得这般复杂?“是,儿臣告退。”他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冷淡,躬身下去,再次抬头时,他便已经是一脸的冷漠。

离开时,没有再看言微茫一眼。

言微茫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远离,而后消失,不由得转过头来,看着楚皇,哑着声音问道:“有这个必要么?”

要她说,那便是没有!完全没有!

可是楚皇却点头:“有。”微微一顿,他将目光放在了言微茫的身上,而后缓声说道:“能给自己父亲下手,可是他却对你下不了手,那我便不去勉强了,所以,只有让他对自己下手,割了你们之间的牵连!”

“还能对自己下得了手,这才是真正的狠,才能成大器,将大楚的江山治理好!”皇上说到后面,眉头微微一皱,不着痕迹的低了低头。

“呵呵,父皇,您果然是高啊!”言微茫开口,却是不加掩饰的讽刺语气。

“算了,你也下去吧。”皇上这次干脆没有抬头,没有再去看向言微茫。言微茫冷笑一声,接着便说道:“是,奴才告退。”说罢,便避之不及似地的离开。

在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楚皇的视野中以后,楚皇难看的脸色瞬间涨红,而后喷出一口鲜血来,随后,他的身后就来了不少贴身的心腹,不住的为他打理着身体,喂他喝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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