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奸。”筱凤仙话是说给武劲听的,目光却定格在丁小酒身上。
听筱凤仙是来捉奸,丁小酒噗嗤笑了,老天爷大概都笑了,因为谁都知道筱凤仙多年前就嫁给了本镇第二富户吴继祖,想当年筱凤仙也算本镇的名人,是筱家班的名角,后嫁给吴继祖结束演艺事业。
“你不是嫁给吴继祖了吗。”
丁小酒的潜台词是,你是吴继祖的老婆你来捉奸武劲,这年头偷qing都偷得这么明目张胆且理直气壮,没天理了。
一句话仿佛捅了马蜂窝,筱凤仙嗖的过去掐住她的脖子。
筱凤仙是科班出身,小时候为学戏没少被师父打骂,戏路也宽,什么青衣花旦小生等都能驾驭,武功没有,但身子柔软,什么劈叉弯腰不在话下,这么多年虽然不练功,偶尔的还是扭动扭动腰胯,职业习惯,所以行动也灵活。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筱凤仙杏眼圆睁,喷着灼灼怒火。
“不信。”丁小酒镇定自若,让筱凤仙和武劲都感觉意外。
“新娘子暴毙新婚夜,你的情郎哥武劲即吃不了兜着走。”丁小酒有她的道理。
筱凤仙合计下她的话,趾高气昂的笑笑,松开手,不是被丁小酒威慑住,而是听她说什么‘情郎哥武劲’,心里就美了,她丁小酒是武劲明媒正娶又能怎样,还不是乖乖的承认武劲是属于我筱凤仙的。
“懒得跟你一个丫头片子计较。”筱凤仙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转身踩着花旦步奔去武劲,开口就咿咿呀呀像唱戏的撒娇:“你说过只稀罕奴家一个人的。”
不是,你从唐宋元明清穿越而来的吗?啥时代了还自称奴家,矫揉造作得让丁小酒忍俊不禁,随口打趣武劲:“哀家也没指望你稀罕。”
为的是给筱凤仙吃颗定心丸,却惹怒了武劲:“丁小酒,你敢咒老子!”
丁小酒忽闪着大眼睛,没懂他的意思。
武劲指着她:“哀家是死了丈夫的女人,你当本大少不懂咋地,本大少爷读书不多看戏不少,那些个太后都习惯这样自称。”
原来如此,丁小酒不过是顺着筱凤仙的话说罢了,没想过这么多深意,看武劲耸耸肩抬抬眉,一副你爱咋咋地的姿态。
筱凤仙不高兴了:“武劲,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真把自己当成是她丈夫,不然她说哀家就哀家呗,你操哪门子闲心。”
武劲连忙哄她:“不是不是,毕竟她和我拜过天地了,顶着我媳妇的名头,她自称哀家不就是说我死了吗,你别急,来年的今日……”感觉这话有点瘆人,“来年的今日就是我和她分手的日子。”
一年的时间!筱凤仙想着自己的情郎要和这个如花似玉的丫头片子同房而居一年的时间,一个甩水袖的动作:“唉!”
叹气都是拿腔拿调,韵味十足,丁小酒抖抖胳膊,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武劲继续哄筱凤仙:“咱俩这都多少年了,你还不信我,再说娶亲之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和她是假成亲,假的,不信你问问她。”
他指着丁小酒,还挤眉弄眼,希望丁小酒配合自己,不要在老情ren面前让自己难堪。
哗啦!丁小酒从身上掏出那张契约在筱凤仙面前晃了晃:“假的,这么个破烂货也就你喜欢。”
这宝贝她竟然随身带着?看来是对我时时防范啊,人家好好的配合他呢,武劲心里还不舒服起来,吹胡子瞪眼的耍横:“丁小酒,我可没说你什么坏话,你不能老是这样埋汰本大少。”
丁小酒抹搭他一眼:“关键是我没什么坏处给你说,而你的恶名凤凰镇谁人不知。”
武劲混的就是恶名,为的就是气他老子,也不跟丁小酒争论,推着筱凤仙:“你快走,一旦我娘发现可就麻烦了。”
筱凤仙不走,赖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这倒是,凤凰镇的老娘们吓唬不听话的孩子,一般都会说“再不听话让武家大少把你带走”,他还有一帮兄弟,没事不是酒楼就是赌坊或是窑子,大冬天的个个都能光着膀子满街横晃,但是武劲有软肋。
“我天不怕地不怕是因为天没生我地没养我,但怕我娘,她生我时差点死了,我生下来才五斤,她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我当然的懂得反哺。”武老太的这套紧箍咒他倒背如流,现在派上用场。
筱凤仙依偎在他怀里当着丁小酒打情骂俏:“我来就是提醒你,你敢碰这个丫头片子,我就死给你看。”
武劲吧唧,在筱凤仙脸上亲了下,看看一边害羞得垂着脑袋捂着耳朵的丁小酒道:“你说她干吧拉瞎的,要风情没风情,有的只是一身臭脾气,和你没法比,我对你忠心,誓死不会变节。”
耳朵捂的不严实,两个人的话还是灌入丁小酒耳朵,心里气脸上红。
筱凤仙在武劲面前恃宠而骄,搂着他脖子耍赖:“我好不容易支开吴继祖跑出来看你,我们一直都是纸上谈兵,你让她出去,我们洞房花烛。”
有点为难……武劲乜斜下丁小酒,看怀里的筱凤仙扭来扭去,心里痒痒的,舔了下嘴唇,有点羞于启齿,还是启齿了,对丁小酒道:“要不……你先回娘家。”
丁小酒捂着耳朵呢,居然脱口就道:“大半夜的我回娘家,你不怕你们家人过来找你兴师问罪,再说你们两个在这个房间里那啥那啥那啥,以后我怎么住,膈应人。”
武劲过去扒拉下她的脑袋:“这是我家,这是我的房间,你是客人,我和凤仙那啥那啥那啥,你怎么就没法住了,你快出去。”
丁小酒被他扒拉得一个趔趄,气呼呼的走到门口,推开门就喊:“来人啊。”
吓得武劲急忙过去捂住她的嘴巴:“你个臭丫头,想害老子,等下把你先奸后杀。”
拉拉扯扯的把丁小酒拽了过来,没想到这丫头片子长的文文静静,还是个硬茬,不好对付,武劲唯有去哄筱凤仙:“改天,我包下龙凤客栈,咱俩再洞房花烛。”
筱凤仙满心不愿意,却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从尿道跑出来的,一旦被吴继祖发现,免不了好话说尽的解释,于是悻悻的离去。
总算把筱凤仙哄走,丁小酒还操心,筱凤仙怎么出武家?
猫走猫道狗走狗道,筱凤仙有她的道,没嫁给吴继祖之前曾经和武劲偷偷摸摸来往好久,熟悉武家的地形就像熟悉自己的炕头,知道哪里可以爬上墙出武家。
丁小酒感觉这个筱凤仙也够可怜的,一个女人,还是已婚女人,三更半夜溜出自己家溜进武劲家,实在不容易,自己却是天一黑就不敢出门,不过听武劲对筱凤仙那番赌咒发愿,才发现这么个花花肠子的恶少原来还挺痴情,只是造化弄人,不想嫁的嫁过来,想嫁的嫁不了,老天爷,你好缺德。
上天不可欺,骂完,啪啪打下自己的嘴表示忏悔。
武劲把房门关上,准备回来睡觉,却突然差点撞到丁小酒身上,看丁小酒朝他妩媚的笑着,心里突然慌了:“你干啥?”
不知何时,这三个字成了两个人共同的口头语。
丁小酒挤眉弄眼:“gou引你。”
chi裸裸的挑逗,武劲往后一退,还煞有介事的拽拽衣服:“你这个臭丫头真不要脸,咱俩可是假结婚。”
丁小酒撇嘴笑笑:“逗你的,看你对筱凤仙挺痴情的,所以本来对你一百分的讨厌,现在剩下九十九分了。”
武劲促狭一笑:“你不怕我假戏真做?”
丁小酒哗啦耍出那张契约,就像高扬着胜利的旗帜。
武劲啧啧的看着她:“本大少只喜欢筱凤仙那样的淑女,你瞧你哪有半点女人味,我没有龙阳癖。”
我?丁小酒上下打量自己,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这么不堪,天啊,张庭兰会不会也是这么认为我的?后脖颈冒冷风。
武劲看她呆呆的,和筱凤仙的风情万种真的不可比,自己的唇齿间还是筱凤仙的味道,得意洋洋的问:“喂,我的凤仙怎么样?”
丁小酒直言:“很漂亮,也很feng骚,不过她不是你的凤仙,她是吴继祖的老婆。”
触动武劲的心事,丢下一句:“用不到你管本大少爷的事,睡觉。”
yi夜再无多余之事。
天亮,武老太的近身侍女小翠带人过来验房,何谓验房?就是检查新婚之夜新娘子有无落红,有,则是处子,没有,会被认为不贞洁,轻者被讥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重者或是赶出家门或是沉塘淹死。
听见敲门,武劲迷迷瞪瞪的就想过去开门,被丁小酒拉住,先阿嚏一声,罗汉chuang冰冷,昨晚冻坏,然后指指自己的铺盖,武劲才恍然大悟的,急忙抱着铺盖放进炕柜里,为了形象,还把丁小酒的枕头放在自己枕头旁边。
门打开,小翠先给武劲道了万福,“大少爷yi夜安好。”
武劲和小翠总是开玩笑,拽着她花白的大辫子:“翠儿啊,你也安好。”
小翠五十多岁了,和二太太小红一样,都是武老太陪嫁过来的丫头,小红被武老爷收为妾侍,她却一直伺候武老太没有出阁,所以格外让武老太喜爱,也和武劲关系好。
“谢大少爷,我来给您叠被。”
她说着走去炕边,掀开被子看了看,雪白的褥单上还是雪白,心咯噔一下,于是回头瞄了眼丁小酒,暗想这丫头长的人模狗样的,还不简单啊,若无其事的把被子叠好,让其他丫鬟伺候武劲洗漱,她回去禀报武老太。
“什么,没有落红?”武老太惊道,继而咬牙切齿的,“这个丁小酒不贞,居然还敢进我武家的门,看我怎么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