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几乎可以预见未来。或许,宫青青确实是传闻中的祸世妖女吧?
一切未发生,说这些言之尚早。
南宫湮默然离开,宫青青丈二摸不着头脑,只觉南宫湮突然变得怪怪的。她心事重重地往回走,不知要不要找皇甫如是“谈谈心”。
结果她没想好,皇甫如是却自己撞了上来。
“哈哈,皇甫公子,真巧啊。”愣过之后,宫青青自然是绽开笑脸,跟他热情地打招呼。
“不巧,我特意来找你。”皇甫如是看着宫青青甜美的笑厣,眸色黯沉。
“还是很巧,因为我也想找你,所以说,我们心有灵犀。”宫青青晃到皇甫如是跟前,“不如我们边走边聊,如何?”
对于宫青青的主动亲近,皇甫如是淡笑不语。从方才她诡异的探头探脑来看,宫青青找他一定有蹊跷。静默一会儿,皇甫如是问道:“方才你与南宫说什么了?”
“没啥大事。他那人阴阳怪气,跟他说话累,结果自己跑了,没礼貌。对了,皇甫公子来江南城所为何事?莫非是像南宫湮那样,听说江南美女多,所以过来撞撞艳遇?”宫青青笑看皇甫如是,眸中写满疑问。
“是啊,江南美人多,我不枉此行。”皇甫如是扫宫青青一眼,意味深长。
宫青青没看出皇甫如是别有深意的一眼,笑嘻嘻地反问:“你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也是美人之一?”
皇甫如是失声而笑,轻道:“青青,你与我以往认识的女子大有不同。”
在他还未得见她的真容时,便已对她,倾心了吧?不过宫青青对他无意,能让她露出某种情绪的男人,自然是轩辕月。能让她毫不设防的人,却是南宫湮,他皇甫如是,不过只是一个不太重要的住客罢了。
“是啊,特别粗鲁。”宫青青漫不经心地应道。
她要怎么试探皇甫如是才好?总不可能直接问他:喂,你是不是想一统天下?!
“自然不是,你是非常特别的女子,每一种面目都让人惊喜。你也很可爱……”
“呵呵,可怜没人爱。”宫青青口快地接下话,引来皇甫如是的注目。
宫青青掩嘴而笑:“呃,我开个玩笑,你别这样看我。皇甫公子……我还是叫你如是吧,叫那么长太累。”
皇甫如是自然没异议,欣然应允,两人边说边笑,倒也和乐。
最后宫青青将话题不着痕迹地转移:“你对当今的局势怎么看?我很想知道,你是主张和平,还是主张战争。”她问得很直接,纯粹地想知道皇甫如是的想法。
听闻天地王朝当今帝王龙体抱恙,不知能熬到几时。作为太子,皇甫如是也许不久后将登位。到时皇甫如是当了皇帝,那可就威风了,他的想法代表了天下人的安危。
“当今局势不错,维持下去便是天下人的福分。”皇甫如是的话,令宫青青眼前一亮。
她放声大笑,拍着小手道:“就是啊,现在的局势很好,若能维持,就是天下人的福分。就不知为什么总有人打打杀杀,唯恐天下不乱。如是,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好朋友。”
宫青青的话令皇甫如是失笑,原来这个女人跟他套近乎,是想知道他有没有侵略轩辕王朝的意图。
这一回,宫青青直接跟着皇甫如是进了屋,两人有说有笑,笑声传进隔壁南宫湮的耳中,听得他心烦气躁。
那个女人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这么快跟皇甫如是打得火热,她将他这个未婚夫婿致于何地?
那厢宫青青跟皇甫如是聊得欢快,大有相见恨晚的态势,只因他们的很多观念都能达到一致,浑然不觉时间流逝。
直至戏子楼门口出传来声音,宫青青跑出去一看,看清来人,再忙缩回头。
该死的轩辕月,怎么又来了,不是才走吗?
“青青,我看到你了,还不出来迎接我回家?”轩辕月的声音随后而来,听得宫青青苦了小脸,她可不可以当作没听到这个男人说话?
“你居然跑到其他男人房里,是不是不想活了?”轩辕月很快追至她身后,连拖带拽地将她提出了皇甫如是的厢房。
“我跟你不熟,你别动手动脚,看了讨厌。”宫青青瞪着轩辕月,讨厌他把自己当成所有物的样子。
“我跟你熟就行了。”轩辕月揽着她的香肩走路,全身的重量倚在她身上,压得她好累。
“喂,你别这样,很多人在看,”宫青青觉得自己说话没气势,便朝轩辕月咆哮:“该死的浑蛋,放开我!!”
“不放,死也不放。”轩辕月笑容满面,捏了一把她的翘鼻,对她的怒气无动于衷。
宫青青冷笑:“不放是吧?”
“嗯,不放,生要一起,死也要一起。”轩辕月笑着袭向她的红唇。
宫青青怒极攻心,一掌袭向轩辕月的胸口。
她以为,轩辕月最起码会闪开,谁知他不闪不避,她凌厉的掌势来不及收回,一掌堪堪击中他的胸口。
轩辕月的身子便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还好被他的暗卫及时接住。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倒退了几丈才站稳脚步。
轩辕月口吐鲜血,挣扎着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怔住的宫青青。
“是你自愿承受的,怨不得谁!”宫青青板着俏脸,红唇紧抿,一字一顿地道。
“青青,我来得正好,赶上和你一起用晚膳。”轩辕月像是听不到她的话,不容置疑地抓着她的手腕,往膳间而去。
他脚步虚浮,却像个没事人一般。
宫青青没有挣扎,她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足以要一人的性命,轩辕月到底是有事,或是没事?
所有人入席,默不作声的吃饭。轩辕月往宫青青碗里挟菜,直到她碗里再装不下才罢手。
一室的静默,诡异的气氛令所有人窒息,却没人打破这样诡异的氛围。
各吃各的,偶尔传来的是喝汤或吃菜的声音。只有轩辕月没动筷子,直直地看着宫青青埋头用膳。
小窦子在一旁看着揪心,小声道:“皇上……”
轩辕月抬手制止,小窦子不敢再吱声。
宫青青加快用膳的速度,三两下把饭吃完,便冲出了膳间。
她才走,膳间便传来小窦子惊慌的大喊声,听得宫青青直蹙眉。
她抬头仰望昏黄的天际,那里像是轩辕月灰败的眼……
只是片刻犹豫,她冲回了膳间,将倒在血泊中的轩辕月抱在怀中,冲进密室,对跟进来的绿衣道:“你们在外面看守,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
“是,小姐!”绿衣应声而退,警戒地看着周遭。
此时一堆人围上来看热闹,最闲不住的吕三儿凑到绿衣跟前问道:“那个皇帝小子是不是要挂了?”
“有小姐在,轩辕月不会死。”绿衣斩钉截铁地道。
“小姐真是造孽,竟舍得下此狠手,把一个好好的美男子打得起不来。若换作我,我定舍不得对美男下重手。”吕三儿笑嘻嘻地道,引来所有人的瞪视。
“吕三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杵在这里碍眼。”绿衣怒声低吼,吕三儿不敢再闹,忙从人缝中溜了出去。
南宫湮静站了一回,颇觉无趣,便出了密室,站在屋檐下看向夜空,不觉轻叹一声。
皇甫如是站在他身旁,两人各占一隅,以同样的姿势仰望夜空。
“南宫,这一趟江南之行,我们都不该来!”皇甫如是沉声道。
“如何不该?若不曾来,便遇不到宫青青,那我对她的印象,永远是多年前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上天安排我们遇见她,自有老天爷的道理。”南宫湮不置可否地道。
“原来你也相信老天,以前可不曾听你说这种信命的话。”皇甫如是看向南宫湮,难得吊儿郎当的南宫湮也有如此严肃的时候。
“你说,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她的心里,眼里,满满地都是轩辕月,我们无半点胜算。”皇甫如是一声轻叹,很是不甘。
他游戏人间半生,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中意的女子,她芳心已付给他人,而那人,贵为一国之君。即便他自己也是储君,起码在此时此刻,他仍比不上轩辕月。
会不会只要他夺取了整个天下,便能从轩辕月的手中抢过那个女人?
一瞬兴起的嗜血念头,令皇甫如是蹙起修眉。他生平不嗜杀,可是第一次,他很想将碍眼的轩辕月毁了。只要轩辕月一死,他便有机会得到那个女人!
“若轩辕月死了,便有机会。”南宫湮似能听到他内心的想法,回道。
“轩辕月死了,还有一个南宫湮,那我是不是也该把你杀了?”皇甫如是笑问。
南宫湮失笑:“若轩辕月死了,那个丫头一定很伤心。”
“若换作我,宁愿她伤心,也要杀了轩辕月。”说罢,皇甫如是走了开去。
愣了一回,南宫湮追上去,搭上皇甫如是的肩膀道:“如是,我们去喝酒,不醉不归。”
于是,两人在酒窖一人拿了几埕酒,在月下对饮起来。
喝多了,两人便靠在一起,趁着酒意昏睡过去。
直到宫青青疲惫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中,他们才同时清醒,看向宫青青。
南宫湮率先冲过去,抓着宫青青的手臂问道:“轩辕月死了没有?!”
“有我在,你说他会死吗?”宫青青没好气地道:“我告诉你,他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他死,阎王也不敢跟我做对!”宫青青白一眼南宫湮,将他推开,回屋洗浴,倒在床榻便昏睡过去。
睡了两个时辰,宫青青前往密室看轩辕月。他脸色依然青白,刚刚醒,有些虚弱,一见到她,他就想冲过来,她忙上前,厉声道:“给我躺下,我可不想自己费力救回来的瘟神下一刻就挂了。”
“青青……”轩辕月瞬间摸上她的腰,强拽着她坐下,力道之大,一点也不像刚从鬼门关走回来的病人。
“你的手放哪里了?!”宫青青怒瞪轩辕月,用力抓开他放在她腰间不规矩的手。
轩辕月却像是看不到她的怒气,头倚在她的大腿,状似虚弱地道:“青青,你摸摸我的头,是不是发烫?”
宫青青以为他不舒服,果然摸上去。她才碰到他的额间,他便发出恶心的呻。吟,手更是罩上她的胸前,这个死色胚——
“轩辕月,你是不是活腻了?!”宫青青咬牙切齿,用力抓着他的手,怒声道。
没见过比轩辕月更色的男人,每次见到她必定是动手动脚,现在伤成这般,还色性不改。
轩辕月却对她的怒气视而不见,径自在她胸部捏了又捏:“青青,你这里跟三年前一般无二,还没发育么?”
他这话,令宫青青的小脸抽搐。她终于忍无可忍,一掌甩在轩辕月脸上,冲出密室,身后还传来轩辕月解释的声音:“青青,你别生气,我喜欢你的小胸,摸起来很有感觉……”
轩辕月的声音之大,令守在密室外的所有人都听得真切。他们的视线齐刷刷看向宫青青,再移向她没看头的胸前,所有人“卟哧”一声都笑了出来。
宫青青窘得想遁地,以后她要如何在这些人跟前树立威信?都是那该死的轩辕月害的!
吕三儿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挺着那比她大一号的胸在她跟前晃了又晃,样子很欠扁。
“小姐,你那是先天不足,没办法羡慕了。”吕三儿晃了两圈,在她发飙前扔下这么一句便溜了。
宫青青走到哪里,都感觉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的胸,气得直接躲回了寝房,自个儿生闷气。她拔出剑,用力挥舞,发泄自己的怨气。
宫青青练得出了一身汗,终于好了点。她才收剑,就听得轩辕月的声音越来越近:“青青,我想你了……”
她下意识地搜寻可以藏身的地方。唯一能藏人的,当然就是密室,她没有多想,便钻了进去。
“青青,你在哪里?”轩辕月大声问道,偶尔还夹杂着他咳喘的声音。
他伤得这么重,不躺着好好养伤,为什么还爬到三楼找她?这不是找抽吗?
宫青青躲在密室门口偷听,轩辕月找了一番,不见她的踪影便走了开去。他的脚步声渐远,宫青青这才从密室出来。
待看到那个躺在她床榻,抱着枕头笑得****的男人时,宫青青脸色发青,粉拳紧握。
“青青,你出来啦,你的枕头好香,跟你一样香。”轩辕月抱着枕头的样子,像是抱着她一般。
宫青青深深呼吸,告诉自己,没必要跟一个疯子病人一般见识,忍一忍就好。等他病好了,将他赶出自己的视力范围,眼不见心不烦。
才这么想着,轩辕月却突然蹙紧眉头,发出一声闷哼。
宫青青忙上前扶起他,才靠近他,他唇角便溢出血丝。他旋即抱紧她的腰,将唇角的血丝都擦在她衣裙之上,哑声问道:“青青,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我巴不得你死,怎么会哭?”宫青青蹙眉看着自己衣襟上属于轩辕月的血迹,自然知道他是故意将血擦拭在她身上。
“既如此,我便不能死,即便要死,拉着你一起。我怕自己死了,会寂寞,你想必也会很寂寞。”轩辕月说了几句,又咳出了血丝。
宫青青迅速点了他的穴道,沉声道:“别再说了,叫你躺你偏不听,你气血上涌,伤了肺腑,要好生静养才好得快。”
像他这样折腾,才有起色,很快又会病发,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说话,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轩辕月专注地看着她,抚上她白玉无暇的脸,轻轻柔柔地道:“做梦的时候,你的脸总是模糊不清。现在,你的脸很清晰,很美丽……”
宫青青别开视线,告诉自己没必要将这个男人的话听进心里。这几年,她从不想他,早把他给忘了。
“青青,我真怕自己撑不下去,很想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