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资源，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资源。科学家说，在宇宙诞生的时候以太就存在了，人类历史里到处都有以太的影子。”
黎晓朋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些知识是他昨晚临时背的，晨曦在一旁吃他带的草莓蛋糕。他们坐在白色的储水罐下，四周有几汪积水。
晨曦手里的勺子悬在半空，上面是一大团蛋糕。
“这次知识竞赛，你得了第几名？”
“当然是第一！”
“哦，”晨曦把蛋糕送进嘴里，嚼来嚼去，“但窝宅炮纸上没咔见泥。”
“这个嘛……你先把东西吃完再说话！”
黎晓朋咬了咬嘴唇，看见光点们在旁边研究报纸。他顿了顿，信誓旦旦地说：
“因为……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第一名是不会上报纸的。”
黎晓朋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怕别人嫉妒。”
晨曦看着黎晓朋的眼睛，盯了一会，便偏向别的地方了。
应该是相信了吧。
唉，黎晓朋暗自悲叹，这倒霉事还得从四天前说起。
那天，晨曦端着不知哪来的报纸，喃喃自语：“这些人真坏，整天无所事事，还给别人惹麻烦。”
黎晓朋凑上去，只见报纸头版上赫然写着“人民公园聚众斗殴，民警火速出动解决”。他想起自己当时也在，警车来的时候脚底抹油没被逮着。突然，晨曦睁大眼睛问向黎晓朋：
“你为什么天天来这里？”
“啊？！”
黎晓朋心底发虚，吓了一大跳。他别过脑袋，抓着栏杆的手紧了又松。
“这个……这个嘛……”
晨曦眼中的疑虑越来越重，黎晓朋心一横。
“我是来背英语的！”
“背英语？”
“啊，对！背英语。早上空气好，适合记记背背，你成天赖在这里，都影响到我学习了！”
听了黎晓朋的话，晨曦垂下头，似乎真的为影响他人学习而感到愧疚。
“你不用担心，”黎晓朋赶紧补充道，“其实，我用左脑和你聊天的时候，右脑就在背单词，不碍事的。”
晨曦合上报纸，用她黎明色的眼瞳盯着黎晓朋:“你是报纸上说的学霸吗？”
“那当然！我啊……我成绩可好了！”黎晓朋像个说书先生一样唾飞手舞，“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学霸，学霸你懂吗？就是什么都懂！”
“那！”
晨曦猛地倾向黎晓朋，扬起眉毛瞪大眼睛，双眼闪着期待的光。
“你能教教我吗！？”
黎晓朋因少女突然地靠近而退了几步，脑袋一团浆糊。
教教你啊……
等等！教教你？！
黎晓朋瞬间懵逼。接着，一股恶心感骤然升起，他想对晨曦说“我不是优等生，那些优等生假得很”。
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没问题，你不懂的问我就对了”。
之后的几天里，黎晓朋都和晨曦沉溺在学习的“快乐”中。晨曦想学历史，黎晓朋就去上网查三次黑暗战争，两段黑暗时代；晨曦想了解物理，黎晓朋就去查氪能定律，第二天凭感觉瞎扯一通；晨曦想听听童话，黎晓朋就跟她讲“农夫和妖怪”，“白雪公主和七个小怪物”。
当然，晨曦还对英语感兴趣。所以他俩在将明未明的天色下，捧着英语书大声朗诵：
土笔哦闹土笔，燃特一丝阿困死亲……
这段时间里，黎晓朋时常会想：真奇怪，每次见到她，许多平时不愿说的话，都愿意跟她说，我就像变了个人，一个自己也不曾认识的人。
我好像很久以前便和她认识，很久很久以前。
但她早晚会离开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些幼稚的谎言没法留住她，她终究不属于这里。
说到底，她是超脱尘世的女神，而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差生。
想到这里，黎晓朋本来轻松的心情慢慢转为沉郁。
雨小了，停了，清凉的空气还有些许残留。
夜色在衰弱，远处的群山已泛出金边。时间快到了。
晨曦握着天台栏杆，缓缓说道。
“我能感觉到吞噬宇宙的黑暗，这次轮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可怕，我必须去找其他神灵。”
黎晓朋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你要走了？”
“不，是我们要走了。”
“我们？”
晨曦抱着得意的微笑，向黎晓朋伸出手。
“经过深思熟虑，你现在是我的神使了，你不是想拯救世界吗？虽然我一个人也能做到呢。”
拯救世界？我以前的确说过这句话，但那是为了……
我能做到吗？我该怎么办？
看着茫然无措的黎晓朋，晨曦明白过来。
她将手缩了回去，沉默不语，头上的发绡也低落了。
“哼，你们凡人都没有幽默感吗……”
她转过一边，自顾自地踱步。
“你们凡人真是的，总是在困难中迷茫，却不去听听自己心中的声音，总是在黑暗中绝望，却不去相信光明的存在。”
“我也不能总是救你们啊……”
她的声音小得听不清，像是喃喃自语。
然后，她转向黎晓朋，挤出微笑。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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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悲伤却都写到脸上了
当黎明来临时，你会消失
我知道的，你也知道
现在该做什么？
总不能傻站着吧
傻站着去瞧，露出笑容的，忧伤的你
你像黎明一般，温柔，美丽
所以你终会离开我
因为黎明总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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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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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把抓住少女的手
等……！
少女
还来不及反应过来
被他拉着跑向楼下
像风一样
像风一样飞快地奔跑
洁白的裙子呼呼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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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
穿过长长的楼梯
穿过学校的大门
穿过街道
穿过高楼
像风一样
像风一样穿过
正在苏醒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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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雨后的泥泞
不顾双腿的疲累
不顾旁人的目光
将她的手紧握住，握得紧紧的
不顾一切地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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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
就快到了
少年的心很急切
像斑鸠鸟
在阴色的天空下
噗噗振翅
少女的心很忐忑
像钝叶草
在阴色的天空下
左顾右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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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梧桐树
望着他们的背影
其中一颗
用枯叶指向他们
看啊
那是我们年轻时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