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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赛马

等静心居的人收拾妥当,时间也将近了傍晚,秋韵来禀了瑾心,一切妥当,静心居原有小厮七人,丫头一十六人,加上许氏后派的五位丫头,共计二十八人,冬梅不见踪影,冬雪去了大夫人那,眼下还有个冬天,不知怎么安排,瑾心回了秋韵道,自带了她一起去水兰汀。

说着话的时间,桂嬷嬷又领了几个丫头并小厮过来,帮着一起搬去水兰汀,桂嬷嬷安排妥,便带着瑾心与秋韵,先去了水兰汀。

穿过几条游廊并一条半坡水廊,来到一处垂花拱门前,桂嬷嬷道:

“七小姐,这便到了水兰汀了。”瑾心颔首,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进去,里面是两道东西走向的穿堂,穿过穿堂,是一个仪门,进了仪门,里间是一处很大的院落,上方是三间大正房,两边厢房、耳房、穿堂,四通八达,靠近右手边正房的耳室,有一高口深井,四周是青石砖拼成的可供人洗衣的小场地,一眼看上去,轩昂壮丽,倒是比听香居与静心居要气派许多,真真如许氏所言,只比凤凰居略差一些。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猫叫,瑾心闻声寻去,只见西边耳房的后面,有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正站在一株红梅前,听得脚步声,女子回过头来,瑾心一时只觉其清丽不可方物,在白雪红梅的衬托下,恍如一时误入了凡间的仙子。

“五夫人,快别在这里了,小心又着了凉。”一个身穿青缎背袄的丫环从耳房钻了出来,两手在裙摆上擦了下,见到瑾心在,又过来行礼,道:“奴婢冬牙见过七小姐。”

“五娘怎么站在这里?”瑾心看着五夫人道。

“五夫人每日都要在这里站一会,奴婢也不知为何。”

“好吧,你带五娘回屋,别着凉了。”

“是,七小姐。”

桂嬷嬷一直跟在瑾心身后,这会儿半言不发,以往的嚣张,此刻全没了踪影,瑾心暗道,桂嬷嬷不过也是个逢高踩低的主,早前见自己没了娘亲,又没靠山,从没把她“小姐”的身份放在眼里,今日个,反倒低眉顺眼起来,瑾心也不搭理她,把她干晾着。桂嬷嬷亦心知肚明,自己惹到了什么人,谨小慎微的,走到瑾心跟前道:“小姐,先去正房看下,如有不妥,老奴好再作安排。”

“这就去看看吧。”瑾心依着话,进了中间的正房,临窗的暖炕上,铺着暗黄色的坐垫,炕上有两个金钱蟒的靠背,两边设有梅花式洋漆小几,炕对面有四张红木椅,上面也都铺设着暗黄色的暖垫,椅子两边已暖好暖炉,暖炉将房内烘得暖洋洋的,秋韵替瑾心解下斗篷,瑾心坐到暖炕上,晃着小脚,对着桂嬷嬷道:“今日劳烦桂嬷嬷了,还烦请桂嬷嬷回禀四娘,心儿很满意这里,愿意与五娘共住。”

“是,老奴这就回去禀了四夫人。”桂嬷嬷弯腰退下,退至门口,忽然想起什么是的,顿住,又道:“七小姐,今日宫中来人,道大皇子约定的赛马,因大雪延至明日,四夫人特意交待老奴,要将此事禀知七小姐。”

“嗯,心儿知道了。”

等桂嬷嬷走后,瑾心从炕上跳下来,对着秋韵道:“先去看看五娘。”秋韵忙不迭的又将大红猩猩毡的羽毛斗篷又给瑾心披上,然后挑开暖帘,引着瑾心来到西边一间耳房,道:“小姐,五夫人,这里便是了。”

里面的冬牙听到声音,挑开帘,将瑾心和秋韵迎了进去,道:“七小姐到是有心,还肯留着五夫人同住。”

“这里本来就是五娘的住地。”瑾心笑笑,吴氏此刻正坐在垫着暖垫的交椅上,双腿蜷缩,抱在怀中,凝视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容颜姣美,鼻腻鹅脂,肌肤瓷白,小巧的红唇紧紧抿着,算是兰府几位夫人之中,姿色最出挑的那个,难怪当年曾最得宠。见瑾心到来,吴氏缓缓回过头,三千青丝瀑布一般倾泻下来,她的双眸灿若星辰,半点看不出,是位神志失常的人。

那吴氏一见瑾心,双眸瞬间点亮,从交椅上下来,一把将瑾心紧紧的抱在怀中,道:“桃儿,我的桃儿!”

秋韵和冬牙二人费力拉开吴氏,吴氏这才显现出了失心疯的本质,她不顾一切,声嘶力竭的喊道:“桃儿,别走,娘在这里,你们谁也别抢走我的桃儿!”

瑾心吓了一跳,趁乱之前,迅速逃离了吴氏的耳房,外面雪大风急,暖帘一放下,便再也听不到吴氏的狂躁之声。秋韵随后跟了出来,脸上有道浅浅的抓痕,对着瑾心道:“小姐,五夫人又发病了,只怕日后还会常发病,倒不如依了四夫人,将她送去静心居暂住。”

“倒不用,等家丁们过来,安排几个有力的,守在这里,勉得弄出乱子。”瑾心紧紧了斗篷,道。

“是,七小姐。”

二人说着,又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积雪,朝正房走去,先前留下的脚印,早已经被大雪覆盖了。

约莫二个多时辰后,水兰汀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仆婢们各自选好住处,收拾停当后,许氏又派了桂嬷嬷将晚膳送来,并带话说水兰汀的月俸,明日个便送来,年货什么的,皆由水兰汀自备,瑾心一一同意,反正自个的钱,自己花,省得别人来指手划脚,倒也是好事,想着还有皇上的赏银,这个年,定过得不会太差,于是高兴的吃完了桂嬷嬷送来的翡翠珍珠粥及枣泥山药糕。

次日清晨,瑾心从水兰汀的正房醒来,伸了个懒腰,果然还是这里舒适,虽然外面下着雪,但房内始终暖洋洋的,昨日个没用暖脚炉,却并不觉得冷。秋韵适时的掀开暖帘与珠帘进来,道:“小姐,雪已经停了,看情况,可能还会出太阳。”

“哦,如此甚好,看来今日赛马一事,不会再延后了。”瑾心净好手脸后,秋韵从外面挑了几件衣裳给她选,瑾心看了看,挑了件百蝶穿花湘妃色的羊羔毛袄,配一条翡翠撒花的长裤,及一双鹿皮小靴,这几件衣服,都是许氏昨日让桂嬷嬷拿来的,九成新的样子,应该是瑾樱几个以前穿过的。

用过早膳,外面响起马铃声,有丫头过来禀,说是六小姐来接七小姐了。瑾心于是将水兰汀的事交给为朱和秋韵,自己从仪门走出去,穿过穿堂,来到垂花拱门前,瑾玉从马车里掀开帘子,露出娇俏的小脸道:“心妹妹,快上来吧,姐姐们让我来接你。”

“谢谢了。”瑾心就着车夫递来的垫脚凳子,轻快的上了马车,瑾玉看了眼瑾心的打扮道:“心妹妹这身衣裳,穿得恁是好看,像年画上的玉女一般漂亮。”

瑾心乐呆呆的笑,没心没肺的样子,瑾玉也跟着傻笑。

到兰府大门口,瑾樱与瑾秀也上了马车,瑾樱道:“心妹妹真是越发的漂亮了。”

“几位姐姐也是,只怕今日个到了御马场,会迷倒不少王孙公子呢。”瑾心甜甜的笑,瑾樱脸一红,忙用手帕捂脸道:“小小年岁,成天竟想着什么事儿啊!”其她人也跟着哄笑起来,与她们并排前行的车子上,则坐了瑾胭、瑾脂与瑾灏,听到笑声,瑾脂撇嘴,不屑道:“疯丫头,再怎么教习,也是个没规矩的。”

“就是,就是。”瑾灏附和,道:“所以我才不愿与她同坐。”

说话间,就到了御马场。这马场并不在宫中,而是在宫外一处僻静无人处,这里的积雪早已被扫去,马场四周高筑着竹篱笆,将这里与外面隔绝开来,远处几匹高头大马,正气宇轩昂,似要一争高下,马场里,早已聚满了王孙贵族,千金小姐们。

见兰府的马车来,几个太监过来指好车位,又几个宫女过来,引着她们进了马场,远远的,瑾心便看到八公主正缠着一位白衣不染纤尘,束冠英俊的男子,再细看,那人正是丁真。

马场东边,是公子哥们的地盘,西边则是小姐们的,瑾心、瑾秀、瑾樱和瑾玉在宫女的引领下,在靠后的坐位上坐下,瑾胭与瑾脂则坐在前排。

一时,一个太监吹起口哨,尖声细气道:“大皇子有令,人已齐,请各位准备下,马上就开始赛马了。”

场上一片起哄声。

这时另一个太监走了过来,与先前的太监耳语了几句,先前那太监点点头,对着公子哥的方向道:“现在先牵来的是名为“乌金”的烈马,来自大赵国的进贡,性子暴烈,可有谁愿意上前一试?”

公子哥们在一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半晌,无人应战。

“且让我一试。”这时,一个从容的声音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公子哥群里,一位身着白色金龙袍的男子站起来,正是二皇子,萧俊逸,他缓缓从容的走到场中间,看了一眼那匹名叫“乌金”的烈马,优雅一笑道:“只让我一人骑,难度有些小,不如,咱们增加些难度!”

场下响起一片嘘声,光是看“乌金”那趾高气扬的阵势,便半数人不敢上前碰它了,如今二皇子还要增加难度,不勉让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这二皇子,会挑何人共乘呢?

萧俊逸扫了一下右边小姐们的坐位,最后将视线停在瑾胭与瑾脂身上,他缓缓向二人走了过去,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向谁走去,而瑾胭红着脸,紧张的小心脏扑扑直跳,等二皇子走上前,听得他道:“愿意与我共乘吗?”瑾胭抬头,刚要应答,却发现,萧俊逸那修长的手,伸向的,是瑾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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