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秋韵吓得尖叫起来,由于太过突然,瑾心还没反映过来,便见到冬牙晕倒在地,脑门上鲜血迸射,片刻功夫,地上便流了一大滩鲜血。
秋连听到声响,挑帘进来,见此情景,稍楞一下,随即上前试了下冬牙的鼻息,然后惋惜的对着瑾心,摇了摇头,示意,冬牙已经没气了。
秋韵从未见过如此阵势,一下子瘫软在地,面色苍白,惊吓过度而冷汗直流,瑾心从炕上下来,看着冬牙,面无表情,对着秋连道:“既然她如此护主,便叫她的主子,知道她的一片衷心吧。”
“小姐?”秋连一楞,不明白瑾心的意思。
“那天冬牙带我们去牡丹居,怎么刚巧就桂嬷嬷、林嬷嬷、瑾胭都去了?这里面的猫腻,难道你看不出来么?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秋连,你知道该怎么做了?”瑾心抬眉,看向秋连,秋连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的秋韵,战战兢兢的站起来道:“小姐,是让你将冬牙给胭小姐送去,今日是她定亲之日,这个,算是小姐给她的贺礼了。”
“什么?”秋连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瑾心,这个七岁的孩子,心机竟然如此可怕,但想了想,自己既然跟着她,也应该听从吩咐才是,当下便拿起黑布大口袋,将冬牙塞了进去,扛在肩上,退出厢房,灵巧跃上房顶,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秋韵,叫人打扫干净了。”瑾心说着,上了炕,靠在绣大朵牡丹锦缎软絮上,视线转向窗外,今夜,恐怕是个不眠之夜了。
再说落樱居这边,兰若源好容易忙完国祭,才匆忙回府,正坐在首位,喝着新人的敬酒,还来不及说上祝福的话,便听得院外,“扑通”一声响,兰若源放下茶盏,命人外出查看。
几个丫头依命出去,见外面一个大黑布口袋,几人都有些莫名,但定亲当日,出现黑色东西,自是不吉利,只得上前,准备清理掉,刚一抬起黑布袋,一只女人的手,便掉了出来,吓得那几个丫头,尖叫一声,丢下布袋,四散逃开。
兰若源听得尖叫声,立即起身,来到院外,萧氏等几位夫人也跟在后面,瑾胭皱眉,与陵王也出外查看。当兰若源发掀开布袋,发现满头满脸鲜血的府内女婢时,震惊的张大嘴巴,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等灭绝人性的事?瑾胭也是一时气急,顿觉心间一口气上不来,晕倒在了陵王的怀中,此时,兰若源震怒,须发都竖了起来,道:“给我查查,是何人干得好事!”,他身边的常随立即听命行事,拔出佩剑,带了几个家丁,四处查看异相。
萧氏身后的林嬷嬷,一见那地上的丫头正是冬牙时,顿时慌了神,若不是萧氏凌厉的眼神,只怕此时就要瘫软在地。
兰若源在院内踱了几步,仰天长望了会,低头,掐指算起,一会,眉头微皱,道:“来人,随我去趟水兰汀。”
一听这话,萧氏的眉头便拧成了川字型,捻着佛珠的手,顿停,心中暗道:瑾心这丫头,越来越留不得了。
瑾心正靠在暖絮上绣着她的鸳鸯戏水,秋韵在一边,魂不舍守,冷汗涔涔。瑾心正要安慰她,突然感到指尖一疼,原来是针戳到手了,秋韵一见,更慌了神,道:“小姐,若有人来问,奴婢担了全责,只说与小姐无关。”
瑾心抬眼,看着她道:“你以为,他们会信?”
“小姐!”正说着,秋连挑帘进来,张口正要说什么,瑾心“嘘”了下道:“隔墙有耳,你且下去歇息,今晚外面即使有再大的声响,也不可出动,更不可显露你的功夫,懂吗?”
“是,小姐。”秋连依言退了出去,前脚刚出,后脚便听得人通报:“兰大人到。”
秋韵慌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瑾心道:“备些茶果点心去。”正依了秋韵的心思,立即点头退出了厢房,这时,刚好兰若源挑帘进来,望着秋韵的背景,若有所思,片刻,放了帘子道:“心儿。”
“心儿拜见君父大人。”瑾心下了炕,屈膝行礼。
“嗯。”兰若源闷哼一声,负手,走到瑾心面前道:“今日个都忙啥了?”
“回君父,不过是绣绣花,练练字。”瑾心低眉,一字一句道。
“是么?”兰若源明显不信,瑾心嘴角露出一个浅笑道:“心儿知道瞒不过君父,心儿实话说了吧,心儿今日个想要找到五娘,便将五娘的丫头抓来了。”
“果然是你!”兰若源眯着眼,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君父预备拿我怎样?”瑾心抬眼,倔犟的迎着兰若源的视线,兰若源又眯下了眼睛,伸出食指,在鼻子底下摩挲着,半晌没有开口。
这时,又听得外面有人通报,陵王到。兰若源皱了皱眉,走了厢房,瑾心听得外面有人道:“岳父大人,今日之事,可查出什么了?”正是陵王的声音。
“还不曾,到底上了年纪了,又喝了些酒,竟不曾算到什么,这不,来找心儿帮着算下。”兰若源憨笑道。
“岳父莫要担心,这事要从长计议,岳父身子要紧,况且这点小事,也不劳岳父烦心,交给底下人办便是,小婿也要回宫,就不久待了,明日朝堂之上,再见,保重。”
“好。”
待陵王走后,兰若源又进了厢房,在交椅上坐下,看着瑾心道:“心儿,你找你五娘做什么?”
“心儿梦到五娘浑身是血,遍体鳞伤,所以,心儿想救五娘。”
兰若源不语,皱眉,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想了想,道:“走吧,君父带你去见五娘!”
“当真?”
兰若源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准备离开厢房,瑾心见状,立刻小跑步,跟在兰若源后头。
秋韵刚好端了茶点过来,见瑾心跟在兰若源身后,不知如何是好,瑾心走到仪门处,回头对着秋韵一笑,道:“君父带我去见五娘。”说完,跨过仪门,消失在了水兰汀内。